代碼流溫順地環繞在林野腳邊，像條被安撫的巨蟒。林野將懷表緊緊貼在服務器的接口上，1998年的刻字與源代碼的紋路完美契合，發出細碎的金光。機房裏，趙天雷被彈開後踉蹌著後退，鎧甲上的數據紋路像被潮水衝刷的沙畫，不斷剝落。
    “這不可能……”他盯著自己正在透明化的手臂，上麵的能量紋路正被懷表散發的金光一點點驅散，“數據怎麽會認記憶這種虛無的東西！”
    “虛無？”蘇曉突然開口，手裏拿著父親的日誌本，快步走到林野身邊，“我爸的日誌裏寫著，星核的初始代碼，就是用第一批測試者的記憶片段編寫的。你以為的‘純粹能量’，本質上……就是無數人的生命痕跡。”
    她翻開日誌，裏麵夾著一張泛黃的照片：年輕的蘇曉父親與老k站在星核原型機前，兩人手裏都拿著類似懷表的裝置。“他們早就發現了，”蘇曉指著照片，“記憶不是星核的敵人，是它的‘養分’。隻是你們……把它變成了掠奪的工具。”
    “胡說！”趙天雷咆哮著再次衝向林野，卻在距離三米遠的地方被一道金色的能量牆擋住。牆麵上，浮現出無數細碎的畫麵：有林野小時候和爺爺在樹下下棋的場景，有蘇曉第一次給父親送自製賀卡的笑臉，有阿九和夥伴們偷偷分享零食的嬉鬧……全是溫暖的記憶碎片。
    “看清楚！”阿九帶著幾個夥伴從外麵跑進來，每個人手裏都拿著一件有特殊意義的物品——阿九拿著他和犧牲戰友同款的彈殼項鏈，一個小個子女孩攥著母親織的圍巾，還有人舉著泛黃的全家福。“這些不是虛無！是我們活著的證明！”
    他們將物品一一放在服務器周圍，每放下一件，能量牆的金光就強盛一分。趙天雷的鎧甲加速透明化，他能感覺到體內的星界能量正在被這些記憶畫麵“中和”，變成無害的光點。“不……我的力量……”他絕望地跪倒在地。
    機房外傳來密集的腳步聲，是鐵鷹公會的殘餘成員想衝進來，卻被守在門口的夥伴們攔住。“趙天雷，結束了！”阿九喊道，將彈殼項鏈貼在能量牆上，“你以為的‘進化’，不過是把自己變成了沒有心的怪物！”
    能量牆上的畫麵越來越多，像一場流動的記憶電影。林野感覺到懷表在發燙，與服務器的連接越來越緊密。星核碎片化作的晶石懸浮在半空，散發出的光芒漸漸從金色變成溫暖的橙黃。“星界和現實，”林野輕聲說，目光掃過身邊的蘇曉、阿九，還有那些堅守在門口的夥伴，“從來都不是對立的。”
    晶石突然發出一聲清脆的嗡鳴，化作無數光點，像螢火蟲般飛向機房的各個角落。被光點觸碰的代碼流開始穩定下來，不再具有破壞性，反而與現實的牆壁、地麵融合，形成一種半透明的、帶著微光的新物質——既不是純粹的能量，也不是堅硬的實體。
    趙天雷徹底失去了能量支撐，癱坐在地，看著自己恢複成普通人的手臂，眼神茫然。“這……是什麽？”
    “是平衡。”老k的全息影像再次出現，這次不再是冰冷的投影，而是帶著溫和的笑意，“星核需要記憶來穩定，而記憶……需要星核來承載。你們搞錯了方向，不是掠奪，是共生。”
    影像漸漸淡去，留下最後一句：“剩下的，交給你們了。”
    林野拿起那枚融合了懷表與星核碎片的晶石，它此刻溫潤如玉，不再刺眼。蘇曉握住他的另一隻手，阿九和夥伴們圍了過來，每個人臉上都帶著疲憊卻釋然的笑容。
    代碼流與現實空間完美交織的機房裏，新的平衡，開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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