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內門藥圃,殘紋隱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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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晨光透過藥穀內門的雲杉林,在青石板路上灑下細碎的光斑。林青禾背著新換的紫木藥簍,指尖摩挲著腰間溫潤的百草令,腳步輕快地穿過刻著“內門藥圃”的石牌坊。
    自腐靈窟一戰後,她正式成為藥穀內門核心弟子已過半月。這半月裏,除了每日清晨跟隨穀主修習《百草心經》,其餘時間幾乎都泡在內門藥圃中——這裏不僅種植著比外門珍貴百倍的靈草,更是藥穀曆代弟子存放“藥引手記”的地方,據說其中藏著不少關於靈脈與邪紋的隱秘記載。
    “青禾師妹,早啊!”
    路邊傳來清脆的招呼聲,林青禾抬頭,見穿著內門淺藍色弟子服的蘇婉兒正蹲在田埂上,手裏拿著小銀鋤,小心翼翼地給一株葉片泛著金邊的“凝露草”鬆土。她身後的藥簍裏,已經裝了半簍帶著晨露的靈草,其中幾株“紫韻花”的花瓣上,還沾著晶瑩的露珠。
    “婉兒師姐,你比我還早。”林青禾加快腳步走過去,目光落在蘇婉兒麵前的凝露草上,忍不住讚歎,“這凝露草的金邊都快連成線了,師姐的培育術又精進了。”
    蘇婉兒聞言,臉頰微紅,放下銀鋤直起身,拍了拍手上的泥土:“哪有師妹厲害,腐靈窟一戰,你可是連穀主都誇的‘靈脈守護者’呢。對了,你今天還是來查‘藥引手記’?”
    “嗯。”林青禾點頭,視線掃過麵前連片的藥圃,“我總覺得腐靈教不會就這麽覆滅,大長老隻是個棋子,背後肯定還有人。爺爺留下的《邪紋考》殘頁裏提過,腐靈紋分‘蝕、腐、噬、滅’四階,大長老布的‘腐靈噬脈陣’隻是‘噬’階,可我在他身上,卻感覺到了一絲‘滅’階的邪息,這不對勁。”
    蘇婉兒臉上的笑容淡了些,湊近她壓低聲音:“你這麽說,我倒想起件事。前幾日我去後山‘寒泉池’采‘冰魄蓮’,在池邊的石壁上,看到幾道奇怪的紋路,黑紫色的,跟你描述的腐靈紋有點像,但又比蝕靈紋細很多,當時沒敢多留,就趕緊回來了。”
    林青禾心頭一緊,握著百草令的手不自覺收緊:“寒泉池?那不是內門弟子禁足的地方嗎?據說那裏的靈脈分支最脆弱,當年藥穀創始人特意設了結界,防止外人破壞。”
    “是禁足,但冰魄蓮隻在寒泉池的冰麵上生長,每月初一十五結界會鬆動半個時辰,我就是趁那時候進去的。”蘇婉兒說著,從藥簍裏拿出一片曬幹的紫韻花瓣,在上麵用指尖沾著露水畫了幾道紋路,“你看,就是這樣的,彎彎曲曲的,像纏繞的藤蔓,但紋路中間有細小的黑點,看著怪滲人的。”
    林青禾盯著花瓣上的紋路,瞳孔驟然收縮——這紋路雖然比她在腐靈窟見過的蝕靈紋纖細,但線條走勢、紋路末端的“勾爪”形狀,分明就是腐靈紋的特征!而且蘇婉兒說的“黑點”,極有可能是邪息凝固後的痕跡,這說明寒泉池附近,真的有腐靈教的殘留!
    “婉兒師姐,你畫的這紋路,確實是腐靈紋的一種,叫‘纏絲腐紋’,專門用來侵蝕靈脈分支,比蝕靈紋更隱蔽,也更難清除。”林青禾的聲音有些發沉,“寒泉池的靈脈分支連接著藥穀的‘水脈’,一旦被纏絲腐紋侵蝕,整個藥穀的靈泉都會被汙染,到時候別說靈草,連弟子們的修煉都會受影響。”
    蘇婉兒臉色瞬間白了:“這麽嚴重?那我……我要不要跟穀主說?”
    “先別急。”林青禾按住她的手,眼神堅定,“現在沒有確鑿證據,而且不知道寒泉池的腐紋蔓延到了什麽程度。今天傍晚結界會再鬆動一次,我們一起去看看,若真有纏絲腐紋,我用百草令先壓製住,再找穀主商議對策。”
    蘇婉兒點點頭,心裏還是有些發慌:“可寒泉池那邊陰氣重,萬一有危險……”
    “放心,有百草令在。”林青禾拍了拍腰間的令牌,令牌上的草木紋路似乎感應到她的心意,微微泛起淡綠微光,“而且我這半月修習《百草心經》,靈力比之前穩了不少,真遇到情況,自保肯定沒問題。”
    兩人約定好傍晚在寒泉池外集合,蘇婉兒繼續打理藥圃,林青禾則背著藥簍,走向藥圃深處的“藏典閣”——那裏存放著藥穀曆代弟子的藥引手記,她想找找有沒有關於纏絲腐紋的記載。
    藏典閣是一座三層的木質閣樓,屋頂覆蓋著青灰色的瓦片,屋簷下掛著一串銅鈴,風一吹,發出清脆的“叮叮”聲。閣樓的門是用千年古木做的,上麵刻著密密麻麻的草木紋路,據說隻有內門核心弟子,才能用靈力催動紋路開門。
    林青禾將手掌按在木門上,運轉《百草心經》的靈力,緩緩注入紋路中。淡綠色的靈力順著紋路流淌,原本暗沉的木紋漸漸亮起,隨著“吱呀”一聲輕響,木門緩緩打開,一股帶著墨香和藥香的氣息撲麵而來。
    閣樓一樓存放著普通的藥草圖譜,二樓是丹藥配方,三樓則是曆代弟子的“藥引手記”和一些關於靈脈、邪紋的古籍。林青禾直接上了三樓,三樓的光線有些暗,隻有屋頂的天窗透進幾縷陽光,照亮了一排排整齊的書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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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書架上的手記按年代排序,最裏麵的一排,封麵已經泛黃,甚至有些破損,一看就是年代久遠的典籍。林青禾沿著書架慢慢走,目光仔細掃過每一本手記的封皮,希望能找到與“腐靈紋”“纏絲腐紋”相關的字樣。
    不知過了多久,她的指尖突然頓住——一本封麵寫著《寒泉藥引錄》的手記,引起了她的注意。手記的封皮是深藍色的,邊緣有些磨損,右下角寫著一個模糊的名字,依稀能看出是“墨淵”二字。
    林青禾記得,穀主曾提過,墨淵是藥穀三百年前的一位天才弟子,精通靈脈勘察與邪紋破解,後來在一次外出曆練時失蹤,再也沒有回來。他的手記,按理說應該早就遺失了,沒想到竟藏在這裏。
    她小心翼翼地將手記從書架上取下,輕輕翻開。書頁已經有些脆,上麵的字跡是用靈墨寫的,雖然過了三百年,依舊清晰可見。手記裏記錄的,全是墨淵在寒泉池附近采集藥引、勘察靈脈的經過,其中有幾頁,專門提到了“纏絲腐紋”。
    “寒泉池下,藏有水脈靈眼,此靈眼乃藥穀水脈之源。然近日勘察,發現靈眼周圍竟有‘纏絲腐紋’滋生,此紋細如發絲,隱於石縫,以靈眼之氣為食,若不及時清除,不出三月,水脈必被汙染……”
    林青禾屏住呼吸,繼續往下翻。墨淵在手記中寫道,纏絲腐紋並非自然形成,而是人為刻畫,刻畫者精通腐靈教的邪術,且對藥穀的靈脈分布了如指掌。他曾試圖用靈力清除腐紋,卻發現這腐紋能吸收靈力,反而越清越旺,最後隻能用“寒泉冰魄”製成的封印,暫時將腐紋壓製在靈眼周圍。
    “……纏絲腐紋背後,似有腐靈教餘孽操控,其目的絕非汙染水脈這般簡單。吾觀腐紋走勢,竟與藥穀主峰的‘聚靈陣’隱隱相連,若腐紋蔓延至聚靈陣,整個藥穀的靈脈都會被腐靈教掌控……”
    看到這裏,林青禾的心髒猛地一跳——三百年前,墨淵就發現了纏絲腐紋,還察覺到腐靈教的陰謀,可他後來失蹤了,難道是被腐靈教的人滅口了?而現在,寒泉池的纏絲腐紋再次出現,是不是意味著,當年墨淵沒能徹底解決的腐靈教餘孽,一直潛伏在藥穀?
    她繼續往下翻,卻發現手記的最後幾頁被人撕掉了,隻剩下殘缺的字跡,依稀能看到“墨淵”“腐靈教”“聚靈陣”幾個字,後麵的內容完全不見了。
    “是誰撕了手記?”林青禾皺緊眉頭,心裏升起一股寒意。這藏典閣隻有內門核心弟子能進,撕毀手記的人,很可能就在藥穀內門,甚至……是她身邊的人。
    就在這時,閣樓外傳來一陣腳步聲,伴隨著弟子的通報聲:“穀主,林師妹在三樓。”
    林青禾趕緊將《寒泉藥引錄》合上,放進藥簍裏,轉身看向樓梯口。隻見穀主穿著一身灰色道袍,手裏拿著一個黑色的羅盤,緩步走了上來。他的臉色比平時嚴肅,眉頭微蹙,似乎有什麽心事。
    “青禾,你在這裏多久了?”穀主走到她麵前,目光落在她的藥簍上,“找到什麽有用的記載了嗎?”
    林青禾猶豫了一下,還是決定把發現的事情告訴穀主:“穀主,我找到了三百年前墨淵師兄的《寒泉藥引錄》,裏麵記載了寒泉池有纏絲腐紋,還提到腐靈教的餘孽想通過腐紋操控藥穀的靈脈。而且……手記的最後幾頁被人撕了。”
    穀主聞言,瞳孔驟然收縮,手裏的羅盤微微晃動了一下:“墨淵的手記?纏絲腐紋?”他沉默了片刻,歎了口氣,“其實,我今天來找你,就是為了寒泉池的事。方才我用‘靈脈羅盤’勘察,發現寒泉池的水脈靈氣突然變得紊亂,邪息濃度比半月前高了三倍,我正想帶你去看看。”
    林青禾心裏一沉:“這麽快?我和婉兒師姐約好傍晚去寒泉池,沒想到水脈已經開始紊亂了。”
    “不能等傍晚了。”穀主收起羅盤,語氣急促,“纏絲腐紋蔓延的速度比我們想的快,再等下去,寒泉池的靈眼就保不住了。你現在跟我走,帶上百草令,或許還能壓製住腐紋。”
    林青禾點點頭,背起藥簍,跟著穀主快步走出藏典閣。兩人穿過內門藥圃,沿途的弟子見穀主神色匆匆,都不敢上前搭話,隻是好奇地看著跟在後麵的林青禾。
    蘇婉兒遠遠看到他們,趕緊放下手裏的活計跑過來:“穀主,青禾師妹,你們這是……”
    “婉兒,你也跟我們一起去寒泉池。”穀主沉聲道,“你熟悉那裏的環境,或許能幫上忙。”
    蘇婉兒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但見穀主和林青禾的臉色都不對勁,趕緊點頭,跟上他們的腳步。
    三人沿著後山的小路往寒泉池走,越靠近寒泉池,周圍的溫度就越低,空氣中的陰寒之氣也越來越重。林青禾腰間的百草令開始微微發燙,令牌上的草木紋路亮起,散發出淡綠色的靈氣,將周圍的陰寒之氣驅散了一些。
    “不對勁。”穀主突然停下腳步,從懷裏拿出一張黃色的符紙,捏在指尖,“這裏的邪息,比我用羅盤勘察的還要濃,而且……有腐靈教的‘腐魂香’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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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青禾和蘇婉兒都屏住呼吸,仔細聞了聞。果然,空氣中除了陰寒之氣,還夾雜著一股淡淡的腥甜香味,聞起來讓人頭暈目眩,正是腐靈教用來迷惑人的腐魂香。
    “有人在寒泉池附近點燃了腐魂香,想阻止我們靠近。”林青禾握緊百草令,眼神警惕地看向四周,“而且對方肯定知道我們要來,提前設了埋伏。”
    穀主將符紙貼在林青禾和蘇婉兒的眉心,符紙瞬間化作一道金光,融入兩人的體內:“這是‘清神符’,能抵擋腐魂香的迷惑。青禾,你用百草令開路,我來護住婉兒,一旦遇到危險,你先護住自己,別管我們。”
    林青禾點頭,將百草令從腰間取下,握在手中。令牌上的靈氣越來越盛,淡綠色的光芒在她身前凝成一道光盾,緩緩向前推進。
    三人繼續往前走,穿過一片茂密的竹林,寒泉池終於出現在眼前。
    寒泉池是一個圓形的池子,池水呈現出淡藍色,水麵上漂浮著薄薄的冰霧,池邊的石壁上覆蓋著一層白霜。池中央的冰麵上,生長著幾株白色的冰魄蓮,花瓣晶瑩剔透,散發著淡淡的寒氣。
    但此刻,寒泉池的景象卻讓人觸目驚心——池邊的石壁上,布滿了細密的黑紫色紋路,正是蘇婉兒之前看到的纏絲腐紋!這些紋路像蜘蛛網一樣蔓延,從石壁一直延伸到池水中,池子裏的水已經變成了淡紫色,水麵上的冰霧也帶著黑紫色的邪息,原本晶瑩的冰魄蓮,花瓣邊緣已經開始發黑枯萎。
    而在寒泉池對麵的石壁下,站著一個穿著黑色鬥篷的人,鬥篷的帽子遮住了他的臉,隻能看到他手裏拿著一根細長的骨杖,骨杖的頂端,纏繞著黑紫色的邪火,正不斷地往石壁上的纏絲腐紋注入邪息。
    “果然有人!”穀主大喝一聲,雙手結印,一道金色的靈力掌印朝著黑衣人拍去,“大膽狂徒,竟敢在藥穀內門作祟!”
    黑衣人聽到聲音,緩緩轉過身,骨杖一揮,黑紫色的邪火化作一道火鞭,擋住了穀主的靈力掌印。“砰”的一聲巨響,金色的靈力和黑紫色的邪火碰撞在一起,激起漫天的冰霧。
    “藥穀的人,倒是來得挺快。”黑衣人的聲音沙啞低沉,像是被砂紙磨過一樣,聽不出男女,“三百年了,墨淵沒能阻止我們,你們以為憑你們幾個,就能擋住腐靈教的大業?”
    林青禾心頭一震:“三百年前的事,你也知道?你到底是誰?墨淵師兄是不是被你們殺了?”
    黑衣人發出一陣冷笑,骨杖指向林青禾:“墨淵?那個不自量力的小子,妄圖破壞腐靈教的計劃,自然是死路一條。至於我是誰……等你們變成腐靈紋的養料,就知道了!”
    話音落,黑衣人骨杖頓地,池邊石壁上的纏絲腐紋突然暴漲,黑紫色的紋路像活過來一樣,從石壁上脫落,化作無數條細長的腐紋鎖鏈,朝著林青禾三人纏來!
    “小心!”穀主一把將蘇婉兒拉到身後,雙手結印,金色的光盾再次出現,擋在三人麵前。腐紋鎖鏈撞在光盾上,發出“滋滋”的聲響,黑紫色的邪息不斷侵蝕著光盾,光盾的光芒開始變得暗淡。
    林青禾見狀,立刻催動百草令,將靈力源源不斷地注入令牌中。令牌上的草木紋路爆發出耀眼的綠光,在三人頭頂凝成一棵巨大的靈草虛影,無數淡綠色的葉片飄落,落在腐紋鎖鏈上,將鎖鏈上的邪息一點點淨化。
    “百草令!”黑衣人看到靈草虛影,聲音裏帶著一絲驚訝,“沒想到林伯然的孫女,竟然真的能催動百草令的力量。不過……你以為這點力量,就能淨化纏絲腐紋嗎?”
    黑衣人說著,從懷裏掏出一個黑色的陶罐,打開罐口,一股濃鬱的血腥味撲麵而來。他將陶罐中的黑色液體倒在骨杖上,骨杖頂端的邪火瞬間暴漲,化作一隻巨大的邪火烏鴉,朝著靈草虛影俯衝而下!
    “這是‘腐血邪火’!”穀主臉色大變,“青禾,快躲開!這邪火能吞噬靈氣,百草令的靈氣也擋不住!”
    林青禾沒有躲,她握緊百草令,想起《寒泉藥引錄》裏墨淵寫的話:“纏絲腐紋以靈脈之氣為食,若以靈脈之息為引,可化腐為靈。”她深吸一口氣,將自己的靈力與寒泉池下的水脈靈眼相連——雖然隔著厚厚的冰層,但她能清晰地感覺到,靈眼深處還藏著一絲微弱的生機。
    “以草木傳人之名,引靈脈之息,化腐為靈!”
    林青禾一聲輕喝,將百草令狠狠按在池邊的石壁上。令牌與纏絲腐紋接觸的瞬間,爆發出萬丈綠光,靈草虛影猛地紮根,根係穿過石壁,直達水脈靈眼。靈眼深處的生機被激活,順著根係向上蔓延,與百草令的靈氣融合在一起,化作一道淡綠色的靈泉,從石壁上噴湧而出,朝著邪火烏鴉澆去!
    “滋——”
    邪火烏鴉被靈泉澆中,發出一聲淒厲的慘叫,黑紫色的邪火瞬間熄滅,化作一縷黑煙消散在空中。石壁上的纏絲腐紋,在靈泉的衝刷下,開始一點點褪色,黑紫色的紋路漸漸變成淡綠色,最後徹底消失,隻留下濕潤的石壁。
    黑衣人見狀,臉色大變,轉身就要逃跑。
    “想走?”穀主怎麽可能放過他,身形一閃,攔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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