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故院凝霜碎,玉佩染血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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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青禾安撫好柳芽兒,又用「不滅金經」的靈韻在她房外布下一層隱蔽的防護陣——這陣法雖不能抵擋強力攻擊,卻能在有人靠近時發出細微警示,足夠給芽兒爭取反應時間。她再三叮囑芽兒務必忍耐,三日內定會想出對策,才趁著夜色,悄無聲息地離開了柳府。
主城的夜很靜,紅綢在月光下泛著詭異的光澤,像是凝固的血。林青禾走在空無一人的街道上,腳步不自覺地朝著清邪盟主城分部的方向而去——那裏有她和婉兒師姐同住了五年的院落,是她在這世上除了秘境之外,最安心的歸宿。
她本不想再去觸碰那些回憶,可心裏總有個聲音在拉扯:或許,婉兒師姐留下了什麽線索?
清邪盟主城分部離柳府不遠,往日裏總亮著燈的院門,如今緊閉著,門上掛著一把生了鏽的銅鎖,鎖芯處有明顯的劍痕,顯然是被人強行撬開的。林青禾走上前,指尖凝聚起一縷靈韻,輕輕一挑,銅鎖“哢噠”一聲打開,掉落在地上。
推開院門的瞬間,一股熟悉的氣息撲麵而來——那是婉兒師姐慣用的「凝霜草」香,混合著淡淡的靈力氣息,隻是此刻,這香氣裏多了一絲焦糊和血腥。林青禾的心猛地一緊,腳步頓在原地,不敢再往前走。
她怕,怕看到和清邪盟舊址一樣的景象,怕看到屬於婉兒師姐的痕跡被徹底抹去。
可她不能怕。她深吸一口氣,握緊了藏在袖中的劍,一步步走進院內。
院落還是記憶中的模樣。院角的老槐樹還在,枝繁葉茂,隻是樹幹上多了幾道深可見骨的劍痕,樹皮被燒焦了一大片,露出裏麵蒼白的木質;樹下的石桌石凳倒在地上,石桌上還留著半盤未下完的棋,黑白棋子散落在焦土中,其中一顆白子被劍氣劈成了兩半;走廊下掛著的風鈴早已不見蹤影,隻剩下幾根斷裂的繩子,在夜風中輕輕晃動,發出“嗚嗚”的聲響,像是在哭泣。
林青禾的目光掃過院落的每一個角落,每一處痕跡都在訴說著這裏曾發生過的激戰。她走到老槐樹下,蹲下身,撿起那顆被劈成兩半的白子——這是婉兒師姐最喜歡的一顆棋子,是用千年寒玉製成的,觸手生涼,如今卻斷成了兩截,邊緣還留著火焰灼燒的痕跡。
“婉兒師姐……”林青禾的聲音有些發顫,她將斷棋緊緊握在手心,寒玉的涼意透過掌心傳來,卻驅不散心頭的寒意。
她站起身,朝著臥房走去。臥房的門是開著的,門板上有一道巨大的裂口,像是被人用劍劈開的。林青禾推開門,一股濃烈的血腥味和焦糊味撲麵而來,她下意識地捂住口鼻,眸底的金色靈韻不自覺地泛起冷光。
臥房內一片狼藉。書架倒在地上,上麵的典籍散落一地,大多被燒成了灰燼;梳妝台被劈成了兩半,上麵的胭脂水粉灑了一地,與幹涸的血跡混合在一起,形成詭異的色彩;床上的被褥被扯得亂七八糟,床單上有一大片暗褐色的血跡,早已幹涸,邊緣卷起,像是被人用力撕扯過。
林青禾一步步走進去,目光仔細地掃過每一個角落。她記得婉兒師姐有個習慣,總愛把重要的東西藏在窗沿的夾層裏——那是她們倆小時候發現的秘密,夾層很小,隻能放些小巧的物件。
她走到窗邊,手指撫過窗沿的木質——那裏很幹淨,沒有被火燒過的痕跡,顯然是有人刻意清理過,卻又遺漏了這個隱蔽的角落。林青禾的心跳開始加速,她用指尖輕輕扣了扣窗沿的縫隙,果然,一塊木板應聲而開,露出裏麵的夾層。
她的指尖伸進去,摸到了一塊冰涼溫潤的東西——是玉佩!
林青禾猛地將玉佩掏出來,借著窗外的月光一看,眼眶瞬間紅了。那是半塊「凝霜玉佩」,玉佩是淡藍色的,上麵雕刻著細密的霜花紋路,是婉兒師姐的本命玉佩。當年婉兒師姐突破金丹時,前盟主親手為她煉製的,能溫養靈力,還能在危急時刻釋放出「凝霜劍氣」護身。
可如今,這半塊玉佩上,卻布滿了觸目驚心的痕跡——玉佩的邊緣被燒得焦黑,黑色的印記像是蛛網般蔓延,覆蓋了小半塊玉佩;玉佩的正麵,有一道深深的劃痕,像是被什麽利器劃過,劃痕裏還殘留著一絲暗紅色的血跡,早已幹涸;玉佩的溫度,不再是往日的溫潤,而是透著一股刺骨的寒意,像是剛從冰窖裏拿出來的。
林青禾的指尖顫抖著,撫摸著玉佩上的焦黑印記——這印記的氣息,她太熟悉了!是天衍宗的「焚天訣」!
「焚天訣」是天衍宗的核心功法,修煉出的靈力帶著灼熱的火焰氣息,能焚燒萬物,留下的焦黑印記帶著獨特的火屬性靈韻,與其他功法截然不同。她在清邪盟舊址的斷碑上見過,在阿木的傷口裏感受過,如今,又在婉兒師姐的本命玉佩上看到了!
“是天衍宗的人……”林青禾的聲音冰冷得像是結了冰,她緊緊攥著半塊玉佩,指甲深深嵌入掌心,鮮血順著指縫流下來,滴落在玉佩上,與幹涸的血跡融為一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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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猛地抬起頭,目光掃過地麵——在梳妝台的殘骸旁,地麵上殘留著幾縷淡藍色的靈力痕跡,那痕跡很淡,卻異常清晰,是婉兒師姐慣用的「凝霜劍氣」!
「凝霜劍氣」是婉兒師姐的獨門靈技,劍氣帶著刺骨的寒意,能凍結靈力,留下的痕跡是淡藍色的,像是冰花落在地上,即使過了三天,依舊沒有消散——這說明,婉兒師姐當年就是在這裏,與天衍宗的人交手了!
林青禾蹲下身,仔細觀察著地麵上的劍氣痕跡。痕跡很淩亂,有的朝著門口,有的朝著窗戶,顯然當時的戰況很激烈;在劍氣痕跡的盡頭,有一大片幹涸的血跡,血跡的形狀不規則,像是有人倒在這裏,流了很多血;血跡旁邊,還有幾枚模糊的腳印,腳印很大,帶著天衍宗弟子靴子的紋路,顯然是天衍宗的人留下的。
林青禾的腦海裏,不由自主地浮現出當時的畫麵:天衍宗的人闖入臥房,婉兒師姐來不及反應,隻能倉促應戰;她釋放出「凝霜劍氣」,試圖阻擋敵人,卻被對方的「焚天訣」壓製;她的本命玉佩被對方的火焰灼燒,斷裂成兩半;她被逼到梳妝台旁,身受重傷,流了很多血;最後,她被天衍宗的人擄走,隻留下這半塊染血的玉佩,和滿地的戰鬥痕跡……
“婉兒師姐……”林青禾的淚水再也忍不住,順著臉頰滑落,滴在地麵的血跡上,“你到底在哪?他們把你帶去哪了?”
她站起身,目光掃過臥房的每一個角落,像是在尋找著什麽。突然,她的目光停在了牆角的一處暗格裏——那是她們倆用來存放零食的地方,很隱蔽,隻有她們兩個人知道。
林青禾快步走過去,伸手將暗格拉開——裏麵空蕩蕩的,隻有一張皺巴巴的紙條。
她顫抖著將紙條拿出來,展開一看,上麵是婉兒師姐的字跡,隻是字跡很潦草,顯然是在匆忙中寫的:“青禾,若你回來,勿尋我。天衍宗欲奪誅邪陣圖,我已將陣圖殘片藏於……”
字跡寫到這裏,突然斷了,後麵的字跡被血跡覆蓋,模糊不清,隻能看到最後兩個歪歪扭扭的字:“小心……”
林青禾的心像是被一隻無形的手緊緊攥住,疼得她幾乎喘不過氣。婉兒師姐在寫這張紙條的時候,一定已經身受重傷,她想告訴自己陣圖殘片的下落,想提醒自己小心,可最終還是沒能寫完……
“陣圖殘片……”林青禾低聲重複著這幾個字,眸底閃過一絲精光。阿木說過,楚煁搶走了上古誅邪陣圖,可婉兒師姐卻說她藏了陣圖殘片——這說明,楚煁搶走的,很可能隻是陣圖的一部分!而婉兒師姐藏起來的殘片,或許就是破局的關鍵!
可紙條後麵的字跡被血跡覆蓋,根本看不清藏在哪裏。林青禾拿著紙條,反複翻看,試圖從模糊的字跡中找到線索,可無論她怎麽看,都隻能看到“小心”兩個字。
她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婉兒師姐既然能寫下這張紙條,就說明她當時還有意識,她藏陣圖殘片的地方,一定是她們倆都知道的,很隱蔽的地方。
林青禾的目光再次掃過臥房,從書架到梳妝台,從床底到窗沿,每一個她們倆共同的秘密角落,都被她仔細搜查了一遍,可始終沒有找到陣圖殘片的蹤跡。
就在她快要放棄的時候,她的目光停在了院角的老槐樹上——那棵老槐樹,是她們倆小時候一起種下的,婉兒師姐總說,這棵樹就像是她們的親人,能為她們遮風擋雨。當年,婉兒師姐還在樹幹上刻了她們倆的名字,用的是「凝霜劍氣」,刻痕很深,即使過了這麽多年,依舊清晰可見。
林青禾快步走到老槐樹下,抬起頭,目光掃過樹幹——在刻著她們名字的地方,刻痕的邊緣,有一道細微的裂痕,裂痕很新,像是剛被人撬動過。
她心頭一動,指尖凝聚起一縷溫和的「浩然靈韻」,輕輕探入裂痕中——靈韻剛一進入,她就感受到了一股熟悉的「凝霜劍氣」氣息!
是婉兒師姐的氣息!
林青禾的心跳瞬間加速,她小心翼翼地用靈韻撬動著裂痕處的樹皮,很快,一塊巴掌大的樹皮被撬了下來,露出裏麵的樹洞——樹洞裏,放著一個小小的木盒,木盒上刻著霜花紋路,正是婉兒師姐親手製作的。
林青禾顫抖著將木盒拿出來,打開一看,裏麵果然放著一塊殘破的陣圖——正是上古誅邪陣圖的殘片!殘片是淡金色的,上麵刻著複雜的紋路,與她在清邪盟舊址看到的陣圖殘力一模一樣,隻是這塊殘片上的紋路更清晰,還殘留著婉兒師姐的靈力氣息。
“找到了……終於找到了……”林青禾緊緊抱著木盒,淚水再次滑落。婉兒師姐,你放心,我一定會保護好這塊陣圖殘片,一定會找到你,一定會為清邪盟報仇!
她將木盒和半塊玉佩小心翼翼地收好,貼身存放,然後轉身朝著院門外走去。夜色更深了,主城的紅綢在月光下泛著冷光,林青禾的腳步堅定,眸底閃爍著金色的靈韻。
她知道,接下來的路會更難走。楚煁的元嬰期修為,天衍宗的百名金丹弟子,鎖靈塔的重重陣法,還有三日後芽兒的大婚……每一件事,都像是一座大山,壓在她的肩上。
可她不會退縮。為了清邪盟的血海深仇,為了婉兒師姐的下落,為了芽兒的自由,為了那些逝去的親人,她必須走下去,哪怕前方是刀山火海,哪怕隻剩她一人,她也要孤勇逆行,與天衍宗,與楚煁,死戰到底!
走出院落,林青禾回頭望了一眼那緊閉的院門,輕輕說了一句:“婉兒師姐,等我。”然後轉身,消失在夜色中。她的身影,在紅綢漫天的主城裏,顯得格外單薄,卻又異常堅定——那是孤勇的背影,是逆盟的開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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