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後的清晨，林青禾握著兩塊墨氏玉佩，站在忘川穀的斷魂崖下。聚魂木已亭亭如蓋，淡青色的光裹著枝葉，風一吹，葉片簌簌作響，竟像是墨塵溫和的聲音。
    “我就知道，你們會在這裏等我。”她將玉佩輕輕放在聚魂木的樹洞裏，指尖剛觸到樹幹，玉佩突然亮起金光，兩道淡金色的魂影從樹洞裏飄出——正是墨塵和墨淵，魂影雖淡，卻帶著熟悉的暖意。
    “青禾。”墨塵的魂影落在她麵前，眉眼溫柔，“封淵印很安穩，墨屠的魂被鎮在昆侖宗的鎖魂塔，不會再作亂了。”
    墨淵的魂影湊過來，笑著拍了拍她的肩：“我們兄弟倆的魂息融在聚魂木裏，以後忘川穀的蝕骨瘴散了，這裏會變成九州的靈脈之地，也算給爹娘和那些亡魂一個交代。”
    林青禾眼眶微紅，卻笑著點頭：“守界盟已經立了規矩，每十年派弟子來忘川穀和寒淵值守，陽炎真人說，要讓後人都記得，是誰護了九州。”
    說話間，聚魂木的枝葉突然朝著玉佩的方向靠攏，葉片上凝出晶瑩的露珠，露珠裏竟映出當年墨氏兄弟在穀中練劍的畫麵——少年墨塵握著木劍，教年幼的墨淵揮劍，陽光灑在他們身上，溫暖得讓人挪不開眼。
    “這是……你們的執念凝成的幻境？”林青禾輕聲問。
    墨塵點頭，魂影漸漸變得透明：“我們的魂息快散了，留這幻境，是想告訴後來人，墨氏一族的錯，不該讓九州買單——以後若有墨氏的後人來，讓他們記得，守護比複仇更重要。”
    墨淵的魂影也開始變淡，卻仍笑著說：“青禾，別難過，我們沒消失，隻是變成了忘川穀的風，寒淵的光，陪著你，陪著九州。以後你若想我們了，就來聚魂木下坐一坐，風會告訴你，我們很好。”
    兩道魂影化作金粉，融入聚魂木中，玉佩也漸漸與樹幹融為一體，隻留下兩道淡金色的紋路，像是兄弟倆並肩而立的身影。林青禾摸著樹幹，輕聲說：“我會記得，守界盟也會記得。”
    離開忘川穀時，穀口已站著守界盟的弟子，他們捧著新采的靈草，笑著對林青禾說：“林前輩，陽炎真人說，寒淵的封淵印又亮了，像是在回應忘川穀的靈脈。”
    林青禾抬頭望向寒淵的方向，陽光正好，極北的天空藍得像一塊寶石。她知道，墨塵和墨淵從未離開，他們隻是換了一種方式，守護著這片他們用命護住的土地。
    回到朝陽峰時，守界盟的大典正在舉行。玄虛道長將一枚刻著“守界”二字的令牌遞給林青禾：“以後守界盟就交給你了，我們都信你。”
    林青禾接過令牌，舉過頭頂，聲音洪亮：“守界盟，以護九州為誓，不以強弱分高下，不以宗門論親疏，若有邪祟犯界，雖遠必誅！”
    下方的弟子們齊聲應和，聲音震得朝陽峰的鍾聲都跟著響起來，餘韻繞著山巔，傳向九州的每一寸土地。
    當晚，林青禾站在藏經閣的窗邊，看著手中的《玄陰真解》，指尖劃過玉簡上的字跡——她已在玉簡末尾加了一段話：“玄陰非惡，人心是惡；陽炎非善，守護是善。九州安，非一人之功，乃萬人之心齊，方能擋幽冥，破邪祟。”
    月光灑在玉簡上，玉簡突然亮起微光，像是在回應她的話。林青禾知道，這不是結束，而是開始——屬於守界盟的故事，屬於九州的新生，才剛剛寫了第一頁。而墨塵和墨淵的名字，會像聚魂木的根，深深紮在九州的土地裏，陪著一代又一代的人，守著這片天地，守著這份初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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