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邊的老頭這時候都有些驚疑，同時帶著無奈。
    “嫩江5月份也是有霧的，不過一般不大。”
    “但是，這時候如果渡江，一腳踩空，人可就沒了…”
    周武考慮的也是這個問題，如果沒有霧，在他安排了緊急救援的情況下。
    戰士們的生命還能得到保障，如果有人落水，救援隊的幾艘破船還能起到一些作用。
    但是，這霧一起，尤其是在晚上，真有人落水了，怎麽救？
    聽到李秋山和老頭的話，周武沒有說啥，內心則是陷入了兩難。
    如果這個時候不渡江，不說這些下江的戰士們這半個小時的砥礪前行白幹了。
    就說再要早上之前渡江的任務，也完不成。
    誰知道馬立峰那邊還能頂多長時間，真等鬼子拿下了鶴城，再想打，就難了。
    但是如果強行渡江，就像老頭說的，一腳踩空，人就沒了。
    他們這他媽又不是過橋，這是踩門板走啊。
    而且，還不能讓人互相扶著太密集的過，得考慮江裏的戰士能不能擋得住。
    在他們說著話的時候，早就準備好的門板開始往前麵傳送。
    上麵沒有命令，他們的任務自然不能停歇。
    沉默了一分鍾，周武把大簷帽狠狠的摔在了地上。
    “媽的，過江，老子打頭陣。”
    這個江，必須過。
    現在已經不隻是能不能過江的問題了。
    去晚了，黑地能不能守住不說，司令派過去的一個騎兵師怎麽辦？
    司令後續的計劃，後續的安排，怎麽辦？
    他知道，部隊已經全部調集到了吉地附近，物資都運送過去了，大戰一觸即發。
    這是個收複吉地部分土地的機會，能折他周武手上？
    屁。
    他周武從跟了衛山河那一刻起，就不會給衛山河掉鏈子。
    衛山河這麽信任他，讓他拖到現在渡江，給鬼子孤軍深入的機會，他能負?
    不能，絕對不能。
    李秋山和旁邊的老頭一聽這話嚇了一跳，這人這麽莽的嘛？
    對於周武的莽夫行為，李秋山其實是有所了解的，但是他也沒想到能這麽莽啊。
    都一個一路部隊的總指揮了，打頭陣？
    他真要出了事，部隊怎麽辦？
    很快，李秋山就知道部隊怎麽辦了。
    “秋山，如果我沒了，你接替我指揮，依舊進行渡江。”
    李秋山臉色立馬就板了起來。
    “周武，你在扯什麽犢子呢，司令讓你做總指揮，你這個總指揮打頭陣？”
    “我們這兩個師是沒人了還是怎麽回事？真需要一個高級軍官打頭陣，那也是我去。”
    “你給老子好好的待著，不然我立刻致電司令。”
    李秋山真生氣了，這是太拿自己不當回事兒，也太拿總指揮這個位置不當回事兒了。
    對著周武就是一頓猛噴。
    老頭在一邊聽著二人的對話，心中不由的對這兩個人生起了佩服的情緒。
    他是個小老百姓，他不知道總指揮的含金量，但是他知道一條生命的含金量。
    麵前這兩個人，是這幾萬人的頭頭，為了渡江打鬼子，救黑地，居然就這麽輕言不惜命。
    怎麽能不讓他這個小老百姓敬佩呢？
    但是他現在也不能做什麽，戰士們下去都極度危險，他這個老頭子，更別提了。
    周武聽到李秋山的話也冷靜了下來，靜靜的看著李秋山。
    “那你說，怎麽辦，這個江怎麽過？我們能不能過江，牽扯非常大。”
    “黑地的歸屬，黑地守軍的安危，吉地的收複，騎兵…”
    周武說到這裏停頓了一下，不再說話。
    李秋山知道他們身上責任重大，這個江，必須渡，但是這個頭，肯定不能是周武帶。
    這時候，2師5團的團長趙群山走了過來，之前他是4團的副團長。
    遼北之戰，5團長身受重傷，現在都沒有出院，出院估計也很難到一線。
    所以，他暫時代理5團團長之位。
    而他們也是第一批渡江的人員，此時都已經做好準備。
    隻見趙群山小跑過來，在不遠處喊了一聲“報告。”
    周武轉過頭看了過去，擱這幾米距離，都穿著軍裝，是誰看不真切。
    不過他還是道：“過來。”
    趙群山再次跑步過來，對著周武和李秋山敬了個禮。
    他剛才聽到了兩個大佬的爭論，心中也感歎自己師長真特麽是個莽夫的同時，也是佩服對方的膽氣。
    現在過來，就是請命的。
    “報告總指揮，2師5團團長，趙群山，有話說。”
    周武看著這小子，這個衛山河的得意門生，在之前的戰鬥和後續的練兵中，表現都極為不錯的人才。
    “說。”
    “5團請命，率先渡河，我打頭陣。”
    說著話，還對周武呲牙笑了笑。
    周武和李秋山猶豫了，趙群山是衛山河的得意門生。
    犧牲在戰場上都不說了，之前的戰鬥，奉天軍校的軍官陣亡的不少，都是漢子。
    可要掉江裏…
    到時候怕是衛山河都會淪為關內那些當權者的笑柄。
    趙群山看這二人猶豫，立刻說道：“總指揮，咱們衛國軍的傳統，不畏死，不畏戰。”
    “再說，咱們5團本來就是先鋒，這個江，既然必然要渡，那當然還是我們5團打頭陣。”
    聽了趙群山的話，周武身上擔子一鬆。
    對啊。
    衛山河說過一句話，在抵抗侵略的時候，如有必要，衛山河自己都可以赴死。
    但是同時，還要在其位，謀其政，部隊主官成仁報國，但是得是這支部隊的最後一個。
    周武走到趙群山跟前，拍了拍對方的肩膀。
    然後手摸到了對方武裝帶上的快拔套，掏出那支衛山河親手送給奉天軍校一期生的手槍。
    低著頭輕輕的撫摸了一下，喃喃道：“據說，第二批，司令就不會贈槍了。”
    “遼北之戰，你們這批，傷亡不小，別讓司令再痛心了。”
    趙群山咧著嘴笑，回答道：“放心吧總指揮，我一定小心。”
    周武點了點頭，“你們團先過，注意安全。”
    周武又安頓了幾句，做了一些部署，趙群山回到了已經準備就緒的隊伍跟前。
    低聲喝道：“該說的都說了，就一個要求，落水的，不許拽江裏的戰友和繩子。”
    “立刻往南岸邊上遊，總指揮已經在沿岸安排了人手，有木棍延伸到江裏，活下來的都有功，陣亡的都是烈士，我打頭陣。”
    （謝謝大佬們送的小禮物，拜謝拜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