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水城外，蠻族大軍的行軍速度很快。
    在顧塵風等，一眾城外布防的將士們，堪堪完成最後一道防線時。
    蠻族大軍，已停在城外不足兩裏之地，遙望黑水城。
    這一刻，眾人終於近距離，看清楚了蠻族大軍。
    即便眾人已經有了心理準備，加上大離王朝，勝者心態的加持。
    可當看到那，環繞在蠻族大軍周圍，數以萬計，猙獰咆哮的源獸。
    以及，中央區域。
    那數萬名身材雄壯，手持長戈。
    目光中的貪婪和嗜血之意，甚至超過那些源獸的蠻族士兵時。
    那種強烈的壓迫感，再度襲來，令每一人的呼吸，都變得沉重起來。
    顧塵風以神識暗暗自感應，蠻族大軍的情況後，臉色也變得凝重。
    眼前的蠻族大軍，平均水平絲毫不弱於，自己殲滅的那支大隊，甚至更強。
    尤其那近萬名蠻族鐵騎，鋼鐵洪流匯聚成的威勢，令人心驚。
    且蠻族軍隊中，不乏一些實力強橫之輩。
    其中有的氣息，令顧塵風都忌憚異常。
    這支大軍，絕對是蠻族的精銳。
    此刻，城內城外，兩軍形成對峙之勢。
    黑水城城樓上，目睹著蠻族大軍壓境的指揮使蕭烈。
    神色冷肅，鼻腔中發出一聲冷哼。
    “哼！”
    這一聲冷哼，如雷霆炸響。
    “北境蠻夷，安敢犯我邊境，你們是想要亡族滅種嗎？”
    蕭烈身上一股浩瀚威壓釋放。
    不但瞬間驅散了蠻族大軍壓境，帶來的壓迫感。
    反令城下，蠻族大軍和那些匯聚的源獸群，躁動不安。
    “嘿嘿……！”
    此時，蠻族大軍中央。
    一名身著血紅色戰甲，身形魁梧，宛如棕熊般的蠻人，身形扶搖而上。
    他飛躍至一座攻城戰車之巔，與蕭烈站在同一高度。
    獰笑出聲的同時。
    一股狂暴洶湧的氣勢爆發，將蕭烈的威勢，盡數抵擋。
    “蕭指揮使，這麽多年不見，你還是這麽自以為是。
    我蠻族受天神護佑，是永恒不滅的血統。
    亡族滅種的結局，還是留給你們大離王朝吧。”
    “哈哈哈……！”
    城樓上的蕭烈放聲大笑。
    “原來是蠻族第六聯隊的統領，兀術狼。
    十年前那場大戰，你率領的聯隊被我大離浮屠軍，正麵碾滅，幾乎全軍覆沒。
    我記得你身負重傷，狼狽逃竄時，口氣似乎沒這麽大呀。”
    “嗯！”
    被稱為兀術狼的蠻族強者，臉色豁然一沉。
    “哼，蕭烈，此一時彼一時。
    今日我定要攻破你這黑水城，用你這滿城軍民的鮮血，祭奠我蠻族犧牲的英靈！”
    “就憑你，也想攻破我黑水城，癡人說夢。”
    蕭烈毫不客氣的回敬。
    “是不是癡人說夢，你馬上就會知道了！”
    兀術狼毫不廢話，直接大手一揮。
    “進攻！”
    下一刻，蠻族軍陣中央。
    一座座鋼鐵打造，重兵守護的戰車內。
    數十名身穿黑袍，身材在蠻人中，相對瘦小的蠻族祭司們。
    手中結印，一齊吟唱出陣陣詭異的音節。
    隨著這些聲音，伴隨著驚人的精神力擴散。
    原本圍繞在蠻族大軍周圍，數以萬計躁動不已的源獸，眼中陡然亮起幽光。
    如得到了指令一般，朝著前方的黑水城，驟然發動衝擊。
    “嘩啦啦……！”
    萬獸奔騰的場麵，好似浪潮奔湧，浩蕩壯闊。
    蠻族驅使源獸作戰，對於大離邊軍而言，已經不是什麽稀奇事情。
    因為蠻族對於陣法、符籙和丹藥……等方麵的技藝，遠不如大離。
    雙方戰爭時，蠻族因此吃了不少苦頭，早已鑽研出一套相對合理的戰法。
    便是令祭司以馭獸之法，操控大量源獸，先行衝鋒。
    以破壞敵人的防禦工事，消耗敵方資源。
    等到時機成熟，蠻族軍隊再發起衝鋒。
    不過，像今日這種。
    數萬源獸同時衝鋒的場麵，依舊是很少見的。
    城樓上的蕭烈和多名千戶官，遠眺蠻族陣營內的，數十名黑袍祭司，都是麵色微凝。
    “竟然出動了這麽多中級祭司，這些家夥，還真舍得下本錢。”
    蕭烈低語一聲，同樣下令道。
    “準備迎戰！”
    麵對蠻族的源獸衝擊，大離軍隊自然也有應對之策。
    城樓上，一輛輛弩車，和弓箭手早已經準備就緒。
    這些價格相對低廉，可以重複利用的弩箭和弩車，是對付源獸的最佳武器。
    當那浩浩蕩蕩的源獸大軍，衝到距離城樓，還有兩百丈的距離時。
    隨著傳令官，手中旗幟揮下。
    “咻咻咻……！”
    城樓上，鋪天蓋地的箭雨，拖曳著長長的火星，破空而去。
    宛如一場華麗的流星雨幕，遮天蔽日地落下。
    “噗噗噗……！”
    前排源獸如麥稈般，成片傾倒，箭簇鑿入土地激起塵煙，獸血混著泥漿，漫成暗紅溪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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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些衝鋒的源獸，等級並不高，大部分都是淬體境源獸。
    在箭雨覆蓋下，毫無反抗之力。
    它們隻是為了消耗這些箭矢，被蠻族釋放出的炮灰。
    直到獸群大軍後方，開始出現等級更高的源獸。
    大量源氣境源獸出現，它們的速度更快，防禦力更強。
    即便在漫天箭雨籠罩下。
    也有一些源獸，成功突破箭雨籠罩範圍，朝著黑水城方向衝去。
    而這時候，顧塵風等人，布置的那些防禦工事，就起到了作用。
    這些源獸不是跌入深坑，被玄鐵尖錐，捅成蜂窩。
    就是踩到陷阱，被爆炎符炸得粉碎……
    這些突圍的源獸，如泥牛入海，又被迅速收割。
    整整半刻鍾時間。
    沒有一隻源獸，能夠越過城樓下的防禦工事。
    這一幕，看在指揮使蕭烈眼中，令其心中稍安。
    雖然蠻族大軍來勢洶洶，數量驚人。
    但好在黑水城有險關拒敵，和足夠的城防器械。
    眼下的戰爭節奏，都在可控範圍之內。
    而早在判斷出，蠻族大軍改變目標，將要主攻黑水城時。
    他便已經命人，傳訊其他三鎮。
    距離黑水城最近的宣府城，已經派遣援兵。
    按照距離推算，最多一個半時辰，援軍就能趕到。
    “憑我黑水軍的軍力，和護城大陣的守護。
    隻是堅守城池，等待支援，並非難事。”蕭烈心中默默想道。
    然而，隨著時間的推移。
    他卻漸漸發現了，戰場上的一絲詭異之處。
    戰場上源源不斷的源獸浪潮，朝著黑水城湧來。
    數量不見減少，反而越來越多。
    其中開始出現源海境源獸，數量也在，不斷增多。
    源海境源獸的實力，就不是普通箭雨，和一些簡單的陷阱，能夠輕易扼殺的。
    終於有源海境的源獸，衝破了防禦，朝護城大陣方向攻來。
    護城大陣乃是，黑水城最重要的防禦，輕易不能處於被攻擊的狀態。
    此時，顧塵風這些駐守大陣外圍。
    多個千戶所，上萬將士們，便開始行動起來。
    所有越過防線的源獸，立刻遭到他們的迎頭痛擊。
    眾多源海境實力的百戶，帶頭出手，還有千戶官壓陣。
    收割掉這些源海境妖獸，並不費力。
    然而，詭異的是。
    此次蠻族大軍召喚的源獸，仿佛是無窮無盡。
    殺了一波又來一波，數量有增無減。
    而且源海境源獸的數量，還在迅速增加。
    越來越多源獸，突破了防線，開始與黑水城的城防軍交戰。
    黑水軍不可避免地，開始出現傷亡。
    仿佛溫水煮青蛙一般。
    這場戰爭的烈度，在不知不覺間，陡然提升起來。
    “不對，即便是數十名中級祭司，也不可能召喚出這麽多源獸，形成這種規模的進攻。
    這已經超出他們的能力極限了。”
    城樓上，蕭烈目光凝視蠻族陣營，看著那些，被嚴密保護起來的中級祭司。
    此刻，這些祭司們，都在瘋狂吟唱著。
    他們之中，許多人的臉色，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得蒼白。
    顯然維持著這種，瘋狂召喚源獸的舉動，對他們的消耗，也是極其巨大。
    然而，每當他們感到不支時。
    便會取出一支玉瓶，在口中滴入幾滴晶瑩液體。
    他們的臉色就會迅速恢複紅潤，枯竭的精神力，再度充盈起來。
    “這就是那個蠻族祭司所說的‘聖水’嗎！”
    蕭烈豁然想起，今日那名被捕的蠻族祭司，在嚴刑逼供下，交代出的一個重要情報。
    據說，蠻族在北部冰原，發現一處秘密之地。
    此地被蠻皇嚴令封鎖，稱之為聖地！
    聖地之中，不僅有這種神奇的聖水。
    還能凝聚出一種，更為玄妙的晶體。
    看到那源源不斷，越發瘋狂的獸群，幾乎已經匯聚成規模不小的獸潮。
    蕭烈終於變了臉色。
    此時，城樓外的城防軍，已經和大量妖獸交上了手。
    雖然目前還占據優勢，可後方還有更多源獸湧來。
    情況不容樂觀。
    而就在此時，更驚人的事情發生了。
    在獸潮後方，突然傳來陣陣震耳欲聾的，獸吼之聲。
    “吼！”
    “昂！”
    伴隨著這些怒吼聲爆發。
    獸潮深處，多尊散發著源丹境氣息的強大源獸。
    竟然也出現在衝鋒的行列之中。
    見到這一幕，蕭烈終於驚醒。
    “即便是中級祭司，也不可能駕馭大量源丹境源獸。
    這支蠻族軍隊當中，還有高級祭司在暗中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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