餐廳裏的空氣仿佛凝固了。
    威廉能清晰地感受到莉莉安目光中翻湧的驚濤駭浪——被欺騙的憤怒，以及更巨大疑問。
    他心中暗暗叫苦，知道這個坦白會打開潘多拉魔盒，但他別無選擇。
    他深吸一口氣，目光誠懇地迎上莉莉安審視的視線，語氣帶著前所未有的認真：“莉莉安，抱歉，我的確瞞了你許多事情。”
    “但請你相信，我絕不會是你的敵人。”
    說著，他同時又帶著幾分不易察覺的祈求意味，輕輕眨了一下右眼。
    那隻眼睛在瞬間似乎閃過一絲極淡的粉色流光，但很快又恢複了平常的深色。
    他的視線快速掃過一旁靜立如雕塑的莫妮卡，又回到莉莉安臉上，帶著明顯的懇求——祈求她不要在此刻、在莫妮卡麵前，深究那個關於魔眼的秘密。
    莉莉安捕捉到了他這個細微的眼神變化和暗示。
    她粉眸中的怒火依舊在燃燒，但理智告訴她，威廉的顧慮是對的。
    有些事，確實不適合當著莫妮卡的麵攤開，這樣隻會讓事情鬧大，最終的決定她會獨自尋找自己的母親進行斷絕。
    她惡狠狠地瞪了威廉一眼，那眼神分明在說“這事沒完”，但終究沒有再立刻追問魔眼之事。
    然而，有一件事她必須立刻弄清楚，這關係到她們整個旅程的根基，也關係到她是否還能繼續信任地與他同行。
    她放下餐叉，身體微微前傾，粉眸銳利如刀：“好，過去的事暫時放一邊。那你告訴我，你來魔族，尋找劍閣，真正的目的是什麽？”
    她的聲音帶著嚴肅。
    “劍閣對於魔族意義非凡，你一個人類突然要找它，我必須知道原因。”
    她看了一眼身旁的莫妮卡，意思很明顯——如果威廉的回答不能令人信服，那麽接下來麵對的就不僅僅是她的質問了。
    同時警告威廉別耍花招。
    威廉臉上露出一絲無奈的苦笑，他就知道會繞到這裏。
    他輕輕歎了口氣：“我尋找劍閣，是因為有人告訴我，那裏可能有我要的答案。”
    “答案？什麽答案？具體怎麽找？”莉莉安立刻追問。
    瑟琳娜也屏住了呼吸，赤瞳專注地看著威廉，她也無比關心哥哥的目的，她不希望自己的哥哥真的是個別有用心的人。
    威廉搖了搖頭，臉上浮現出困惑與茫然。
    “我不知道。”
    他看著兩女懷疑的眼神，語氣帶著幾分自嘲，“那個人隻是說，去魔族，找到劍閣，就能找到我所尋找的答案。所以......我就來了。”
    這時，一直沉默如同背景板的莫妮卡執事開口了。
    她的聲音平穩冰冷，眼眸毫無波瀾地落在威廉身上：“夜先生，能告訴我們，那個指引您前來的人，是誰嗎？”
    威廉坦誠地攤了攤手：“我不知道。那個人......我也是第一次見。說實話，原本我並沒有計劃來魔族，但因為他的這句話，我才決定前來尋找。”
    他語氣帶著真誠：“哪怕他告訴我的可能隻是一個假消息，但隻要有一絲可能，我也必須來試試。”
    莫妮卡靜靜地聽著，眼神注視著威廉的語氣與動作，分析著威廉話語中的每一個細微停頓和情緒波動。
    她沒能找到破綻，威廉的表情和語氣都透著一種真實的無奈與真誠。
    他的話表明，他來魔族並非別有用心，更像是在遵循一個模糊的指引。
    至於這個指引是真是假，背後是否隱藏著其他陰謀，則需要持續觀察。
    她微微頷首，不再言語，但威廉能感覺到，那道落在自己身上的審視目光並未移開。
    威廉看著眼前依舊帶著疑惑的莉莉安和瑟琳娜，知道她們還想問更多——關於他究竟想找什麽答案，關於他的過去，關於他為何如此執著。
    他抬起手，做了一個溫和的停止手勢，臉上帶著歉意的笑容：“至於我具體想知道的‘答案’是什麽......很抱歉，我暫時無法向你們詳細解釋。這件事......牽扯到一些我個人的私事，解釋起來會很複雜，也可能會給你們帶來不必要的困擾。所以，這個話題就到此為止吧，可以嗎？”
    他內心補充道：難道要告訴你們，我來自兩千年前，我的愛人很可能是莉莉安一族未來的後輩？這種話說出來，別說她們不信，就算信了，引發的麻煩恐怕比現在還要多得多。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瑟琳娜看著哥哥臉上那混合著歉意與難色的表情。
    她乖巧地點了點頭，輕聲道：“沒關係的，哥哥。你不想說就不說。”
    她選擇先信任自己的哥哥。
    莉莉安則微微蹙起秀眉，粉眸在威廉臉上停留了好一會兒，似乎想從他眼中讀出更多隱藏的信息。
    但最終，她也隻是撇了撇嘴，重新拿起餐叉，戳了戳盤中的食物，算是默認了不再追問。“吃飯吧。”
    她悶悶地說了一句，結束了這場充滿火藥味的質詢。
    晚餐在一種略顯沉悶但至少不再劍拔弩張的氣氛中繼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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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威廉默默地吃著食物，心裏卻並不輕鬆。
    他知道，關於自己身份的事情隻是被暫時壓下，並未消除。而莉莉安和莫妮卡對他的警惕，顯然也提升到了一個新的高度。
    晚餐結束後，威廉便借口需要休息，率先回到了自己的房間。
    關上門，他靠在門板上，長長地舒了一口氣。
    應付這種局麵，真是累人。
    與此同時，在莉莉安奢華而充滿少女氣息的臥室內。
    莉莉安換上了一身絲質的睡裙，坐在柔軟的大床邊緣，烏黑的長卷發披散下來，她白皙的肌膚從發絲間隱隱露出。
    莫妮卡則一如既往地身姿筆挺地站在一旁，如同最忠誠的守護者。
    “莫妮卡，”莉莉安抬起頭，粉眸中帶著一絲罕見的迷茫和不確定。
    “你覺得......他剛才說的那些話，有多少是真的？他......還在說謊嗎？”
    莫妮卡的目光平靜地落在自家小姐身上，聲音依舊沒有什麽起伏：
    “小姐，您天生擁有看透他人情感與欲望的魔眼。在剛才的對話中，您難道沒有感知到他話語中蘊含的真實情感嗎？”
    莉莉安輕輕咬了下嘴唇，搖了搖頭，語氣帶著點自我懷疑：“我......我不知道。一開始，我以為我能看得清他。他給我的感覺很‘幹淨’，沒有那些令人作嘔的貪婪和欲望，所以我才覺得可以信任他，才會用魔眼去‘確認’他的身份......結果卻發現那是個謊言。”
    她抬起頭，眼中帶著困惑：“我的魔眼，似乎對他並不總是有效。所以現在，我也不確定了。”
    聽到莉莉安的話，莫妮卡沉默了片刻。房間內隻剩下魔法燈柔和的光暈。
    過了一會兒，她才緩緩開口，聲音低沉而冷靜：“小姐，這個世界上，確實存在一些特殊的方法或天賦，能夠在一定程度上規避甚至欺騙感知類的能力，包括高位的魔眼。”
    她話鋒一轉安撫道：“不過，請您暫且寬心。根據我這些時日的觀察，這位夜先生雖然來曆成謎，行事也有些難以捉摸，但他到目前為止，確實未曾做出任何真正危害您和瑟琳娜小姐安全的出格舉動。他指導訓練時盡心盡力，贈送的鎧甲也價值不菲。從行為邏輯判斷，他是間諜或其他惡意存在的概率，相對較低。”
    莫妮卡微微停頓，繼續分析道：“況且，以他目前表現出的實力，雖然堪稱天才，但尚且不足以構成顛覆性的威脅。隻要他繼續處於我們的視線之內，局麵就仍在可控範圍。”
    她的紫眸中閃過一絲銳利的光：“我會繼續盯著他的，請您放心。”
    莉莉安聽著莫妮卡條理清晰的分析，緊繃的心弦稍微放鬆了一些。她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輕輕點了點頭。
    朋友歸朋友，但若威廉真的包藏禍心，意圖對魔族或她身邊的人不利，她也絕不會心慈手軟。
    這是她作為阿斯塔蘿絲家族公主的責任與覺悟。
    “我明白了。”莉莉安輕聲說道，粉眸中的迷茫漸漸被一絲堅定所取代。
    “那就......繼續觀察吧。”她躺倒在柔軟的大床上，望著天花板上華麗的吊燈，心裏卻還在反複回放著威廉眨眼時那一閃而過的粉色流光，以及他提到“答案”時，眼中那深藏的、她無法完全理解的沉重與執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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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要是作者現實中遇上了男主這種可疑人，那隻能說朋友何故如此助我啊(￣︶￣)。五十萬我就笑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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