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麵突然裂開猩紅溝壑，岩漿裹挾著骷髏衝天而起。
    夜叉眾從血池中爬出，手中鋼叉牽引著萬千怨魂。
    "八寒地獄！"了哀袈裟浸透血水，枯瘦手掌結出外縛印。
    蘇恒腳下冰霜蔓延，七竅呼出的白氣瞬間凍結。
    "雕蟲小技。"蘇恒並指抹過劍身，鋥亮劍鋒騰起熾烈炎光。
    真武大殿前悟出的離火劍意轟然爆發，冰獄熔成滔天蒸汽。
    夜叉眾在霧中哀嚎潰散，鋼叉上纏繞的怨魂被超度成點點螢火。
    令東來突然按住腰間劍柄："張真人可聞劍鳴？"
    張三豐凝神望去，但見蒸汽中萬千螢火竟凝聚成劍形，隨著蘇恒劍勢所指，化作流星火雨轟向大雄寶殿遺址。
    八百斤重的青銅香爐被熔成鐵水，在地麵勾勒出焦黑的"道"字。
    十二名陸地神仙同時咳血，佛血在虛空書寫《金剛經》梵文。
    燃燈古佛虛影手提琉璃燈走出時間長河，燈火照處，蘇恒皮膚浮現龜裂的瓷紋。
    "前世罪業，今世償還。"古佛聲如暮鼓晨鍾。
    蘇恒忽然朗聲長笑，笑聲中竟帶出純陽無極功的綿長後勁："蘇某觀心、明意、鎮魂、衛道、破障，前世今生皆不受拘束矣！"
    懷中飛出道尊親筆的《黃庭經》，經文化作三千金光大字，與梵文經卷碰撞出雷霆。
    張三豐白眉顫動："這是...這是呂祖手跡！"
    虛空炸開璀璨光雨，燃燈虛影在道經金光中寸寸崩解。
    了哀手中佛珠接連炸碎，每顆舍利子爆裂都在地麵轟出十丈深坑。
    當藥師佛的琉璃藥壺傾倒毒雨時，蘇恒身後浮現真武大帝法相。
    龜蛇二將仰天嘶吼，竟將毒雨吸噬殆盡。
    "真武七截陣？"了哀終於色變，"你何時偷學了武當絕學？"
    蘇恒劍勢突然變得厚重如山，每一步踏出都暗合九宮八卦："那一日與張真人論道，觀真武神像盞茶又六息。"
    劍鋒所指，龜蛇虛影絞碎藥師佛掌中藥壺，琉璃碎片化作流星墜入漠北荒原。
    令東來突然縱聲長嘯，周身劍氣不受控製地激射而出。
    這位無上強者竟在觀戰中突破瓶頸，劍意直衝霄漢："原來武道至極，萬法皆可通神！"
    佛陀金身從佛血中站起時，整片戰場陷入絕對寂靜。
    蘇恒嘴角滲出鮮血，手中長劍卻發出興奮的清吟。
    "來！"他主動撞向佛陀拍下的巨掌，身形在半空中詭異地扭曲成太極圖形。
    真武劍法最後一式"陰陽逆亂"悍然出手，劍光中竟同時包含生死兩極的劍意。
    金身掌心浮現血洞，裂痕順著臂膀急速蔓延。
    了哀發狂般衝向戰圈，卻被逸散的劍氣削去半截手掌。
    當蘇恒穿透金身從天靈蓋衝出時，佛陀虛影炸成漫天金雨，每一滴都在地麵灼燒出"道"字焦痕。
    “蘇某說過，佛本是道……”
    隨著最後尊佛像崩塌，大元皇宮傳來淒厲龍吟。
    大都城頭懸掛的狼頭旗無風自燃，忽必烈陵寢滲出黑色血水。
    "佛門竟將國運與香火綁死？"張三豐揮袖掃開撲麵而來的血雨，這些雨滴重若水銀，在地麵砸出無數深坑。
    蘇恒抹去嘴角血漬，突然並指刺向腳下大地。
    先天破體劍氣貫穿地脈，將潰散的佛運強行拘束成球："令先生，接好了！"
    令東來長笑一聲劍指蒼穹，萬丈劍氣將佛運金球劈向北海方向。
    沿途十二座佛塔轟然倒塌，最終在冰原上空炸成金色極光。
    了哀無頭屍身突然暴起，脖頸處鑽出八臂修羅。
    這尊上古魔佛剛發出震天咆哮，就被蘇恒擲出的長劍頃刻間釘在虛空。
    "早等著你呢。"蘇恒從懷中取出真武劍鞘，鞘身浮現的北鬥七星驟然亮起，"張真人，借真武劍一用！"
    張三豐大笑著拋出佩劍，真武劍與劍鞘合璧的刹那，千裏內所有金屬兵器自動出鞘朝拜。
    魔佛在七星劍陣中灰飛煙滅，殘存的魔氣被煉化成七顆漆黑舍利。
    當蘇恒踩爆最後顆舍利時，整片戰場突然下起黑雪。
    這些雪花重若玄鐵，卻在觸及他周身三丈時自動消融。
    "好一個以武入道！"令東來劍指劃出圓弧，將黑雪凝成劍形，"這雪中帶著王朝怨氣..."
    話音未落，蘇恒突然並指如劍刺向眉心。
    一縷精純劍意透體而出，在黑雪中開辟出方圓十丈的清明之地。
    張三豐見狀撫掌大笑："妙哉！此乃身即天地的至境！"
    殘陽將白馬寺廢墟染成金紅，張三豐踏著焦黑的《金剛經》殘頁走來，道袍下擺掃過仍在冒煙的梁柱："蘇小友這一戰，倒是替老道省了二十年功夫。"
    他彎腰拾起半塊刻著"唵"字的梵鍾碎片，指尖摩挲著發燙的鎏金紋路。
    令東來並指抹過斷壁，冰晶在焦土上蔓延出八卦陣圖："二十年？怕是佛門連二十日都不會給我們。"
    劍氣突然震碎冰晶，折射出北方天際隱約的金光，"看見沒？那是爛柯寺的因果線。"
    蘇恒將離火劍插回背後劍匣，金屬摩擦聲驚起幾隻寒鴉："二位前輩不必憂慮，既是蘇某惹的禍..."
    話音未落，張三豐突然甩來酒葫蘆，琥珀酒液在空中劃出弧光。
    "二十歲的陸地神仙說這話，是要折煞我們這些老骨頭？"老道仰頭灌了口烈酒，喉結滾動時白須沾著酒珠，"當年呂祖三十八歲入逍遙境，已然驚世駭俗——你倒好，踩著佛門十二個陸地神仙破境！"
    蘇恒心中一驚，呂祖三十八歲入逍遙境？
    逍遙境的強者壽五千載，這麽說來，呂祖轉世這個說法怕是不存在了。
    那麽……
    洪洗象還存在於這個世界麽？
    蘇恒沒有深思，等時機到了，答案自會知曉。
    令東來突然伸指彈在劍匣上，離火劍發出龍吟般的顫鳴："該怕的是佛門。"
    他轉身望向南方，目光穿透層層雲霧，"經此一役，天下道觀香火至少要旺三成。"
    “佛門對香火之力的依賴有目共睹，這下子不知有多少老禿驢要跳腳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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