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9章 雙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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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齊王府,小樓。
    顧青竹見過很多美女,她自己本來就是美女。但像風子衿這麽特別的,還是第一次見到。
    女人看女人,和男人是不一樣的。女人看女人,心裏通常隱藏敵意。不漂亮的,鄙視。漂亮的,嫉妒加憎恨。
    顧青竹喜歡夭夭,喜歡笑笑,也喜歡李師師。但不大喜歡女帝,不是因為她的身份,是因為不得不承認她很美很美。
    風子衿不同,她也美,美的帶點帥氣。即便是女人,也會喜歡的那種美。
    “大哥,她是誰呀?”顧青竹問。
    徐驕說:“表姐。”
    風子衿苦笑。
    顧青竹知道:他哪有什麽表姐。
    徐驕又說:“就說我在靜修,小樓不許任何人進來。小山走了麽?”
    顧青竹點頭:“他等不及天亮……”看向風子衿:“她還在流血……”
    徐驕說:“去拿酒和剪刀來,還有白布,用滾水煮了……”
    顧青竹離開,風子衿問:“這是哪裏?”
    “齊王府呀。”徐驕說:“我來帝都,當然住在師弟家裏。這混小子,一直躲在皇宮,不敢見我。我今晚準備去找他,正遇上你。你這買賣做的,不是賣藝,是賣命呀……”
    風子衿臉色沉重:“送我回可園吧?”
    徐驕說:“最好不要。明居正的鎮撫司,一定把帝都翻個底兒朝天。而且你這傷……”
    徐驕伸手就要把裙子掀開。風子衿趕緊按住:“小傷而已,沒有大礙。江湖兒女,這又算什麽呢?”
    徐驕拿來鏡子懟在她臉上:“看你的臉,嘴唇都發白了,是不是還有點頭暈,迷糊?”
    風子衿不說話,確實有點迷糊。她也覺得奇怪,隻是受了外傷而已,反應也太強烈了,以為神機營的兵器沾了毒。運起心法,也沒覺得氣血有什麽不妥。
    徐驕又說:“這麽久,血還止不住,應是傷到動脈。”
    風子衿不知道什麽脈的,她就知道自己是大宗師,小小外傷,要不了命。
    徐驕說:“流血過多,人會休克,會死的……”
    風子衿深吸一口氣:“沒關係。”伸手按住傷口,催動真氣。但這隻會讓情況更糟,真氣運轉,血氣更盛,流血更止不住了。
    “別運功。”徐驕說:“越是運動,流的越厲害,用力按住就行。”
    不得不說,無知是很要命的。風子衿偏不信這個邪,愈發的催動真氣,鮮血汩汩的,一條水青色的長裙染的血紅。
    風子衿覺得身子軟軟,眼前一花,看徐驕都是兩個影子。
    “齊大地……”風子衿說,忽然發現,自己說話都有氣無力。
    “你失血過多。”徐驕說:“非得救你了……”
    這時顧青竹回來,一應事物準備妥當。徐驕一把撩開風子衿裙子,她已沒有力氣反抗。
    媽的,裙子裏還有條長褲呢。
    徐驕無語:那你媽那麽大反應,長褲又不是絲襪,還能讓人忍不住。抄起剪子,刺啦一聲剪開。
    徐驕終於明白:什麽叫不穿更性感。這他媽的大長腿,不去跨欄可惜了。
    風子衿眼睛眯起來,臉色白的可怕。雪白的大腿上,一個小洞,鮮血正汩汩的往外冒。
    顧青竹一陣眩暈:“大哥,這……”
    “應該是傷了動脈。”徐驕拿起布條,勒在風子衿大腿上,哎呀,還沒摸呢,隻是看就很有食欲。黃種人,怎麽能有這麽雪白的大腿呢?這是他一直想不明白的問題……
    勒緊之後,流血果然不那麽厲害了,隻是一點點往外滲。
    顧青竹還熬了藥,好像是阿膠之類的吧,她說是大補血,產婦專用。女人,想的就是周到。藥還真是奇效,沒過一會兒,風子衿臉色已不那麽嚇人。眼睛可以睜得圓圓大大的,隻是沒多少力氣說話。
    徐驕雙手壓在傷口上,又讓顧青竹在風子衿大腿上勒了好幾根布條。其實他也不大懂,隻是知道大概是這麽做的。又過了一會兒,風子衿臉色更見好轉。
    徐驕把手拿開,血,終於止住了。一個黑洞洞的小口,看著瘮人。
    顧青竹捂住嘴巴:“怎麽傷成這樣?”
    徐驕說:“明居正的土槍,有一套,威力不小。”心想:一般的大宗師都很難抵擋,如果大量裝備,江湖也就是個黑社會而已。
    徐驕看著風子衿:“忍著痛,我得把彈頭取出來,不然你這條大長腿就廢了。可惜了的……”
    事到如今,風子衿隻能信他。人在無助的時候,總是容易相信壞人。
    “怎麽取?”風子衿有氣無力的問。
    徐驕說:“很簡單,找把刀子挖出來……”
    顧青竹叫道:“又不是挖土豆,大哥你是不是瘋了,那是大腿……”
    徐驕說:“我知道,我比你在意。”心道:唉呀,我現在是宗師呀,取個東西出來,要這麽麻煩的麽。伸手蓋住傷口,催動心法,手心立刻一股吸力。
    噗的一聲。風子衿啊的一聲呻吟,徐驕聽了,差點交待。
    徐驕兩根手指捏住彈頭,他還以為會是鋼珠,沒想到竟是錐形的。明居正搞的這東西,頗有現代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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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風子衿喘息著:“這就是神機營的奇怪兵器?”
    徐驕嗯了一聲:“明居正真了不起,能搓出這玩意兒來,再給他多點時間,搞出更厲害的也說不定。到那個時候,也許他真能視大宗師於無物。青竹,給子衿姑娘把傷口包起來吧……”
    顧青竹嗯了一聲,白布已經開水煮過,充分消毒。
    徐驕拿起酒壺,想著傷口也要消一下毒,以顯示自己的專業。烈酒倒在傷口上,血刺呼啦的遇上酒精,得多痛呀。風子衿是大宗師,又不是特種兵,何況還是個女人。被鑽心的疼痛刺激的身子顫抖,失血過多之下,順勢暈了過去……
    徐驕無語:媽的,這也算大宗師。
    顧青竹無語:“大哥,你這是跟薛神醫學的……”
    徐驕哼了一聲:“他哪會這個。”
    包好了傷口,把風子衿平放在床上。美人橫臥,讓人浮想聯翩。
    徐驕又交待顧青竹:他以後的名字是齊大地,齊王徐驕的師兄。王府中的人,不準叫他王爺,換個稱呼,就叫先生吧。以後,無論誰來找齊王,就說在皇宮,沒有回來過。
    顧青竹點頭表示明白,再看徐驕愣愣的盯著床上的風子衿看,於是小聲問:“這位姑娘,是敵人,還是朋友?”
    徐驕想了想:“當朋友吧。”他不想和女人做敵人,尤其是漂亮的女人。因為越是漂亮的女人,越是危險,難纏……
    “她很美是麽?”顧青竹問:“大哥的眼睛裏,已經有了不懷好意的光。這眼神,我熟悉。”
    徐驕嘿了一聲:“你錯了,她即便再美,對我來講也沒有吸引力。你應該知道,不是所有男人都愛喝酒,紅燒肉也不是每個人都喜歡的,有的喜歡豆腐,有的喜歡雞蛋。”
    顧青竹輕笑:“可你這眼神,隻有看納蘭雪的時候才會有。我聽小山說,你和納蘭雪……”
    徐驕激靈一下:“可別胡說。納蘭雪是我兄弟……”
    “像風子衿一樣吸引你的兄弟?”
    徐驕說:“你又錯了。風子衿並不吸引人,吸引人的,是這張床。”
    又交待了幾句,徐驕再次回到皇宮。
    經過宮門的時候,剛上石橋,照例被攔住。拍了拍腰間玉玨,侍衛們立刻放行。也不知這塊玉有什麽講究,看了一下也沒什麽特別的。品質不是很好,也沒雕龍畫鳳,是片樹葉的形狀……
    他沒有去千秋閣,秋雨嘩啦啦的,值守的侍衛也都躲在廊道裏。
    “駱文恒呢?”徐驕走過去問。
    侍衛們好些還不認得他,但看此人大搖大擺的走在宮中,又直呼統領的名字,應該是個大人物,便回道:“統領去追捕什麽人了,還沒回來。”
    徐驕不滿:“莫名其妙。追捕自然有明居正的鎮撫司去管,皇宮侍衛,哪有錦衣衛的鼻子靈。讓他回來,守衛皇宮,保護陛下安全重要。快去……”
    有個侍衛應聲去了,也不覺得這命令不妥。
    徐驕又問:“人看緊了麽,今晚的事,估計是衝著人來的。”
    侍衛們麵麵相覷。徐驕心道:媽的,這些人不知道夭夭關在皇宮裏,做的這麽隱秘。於是接著問:“見過三江郡主李師師麽?”
    有個侍衛說:“啊,又從後宮跑了……”
    徐驕嗯了一聲:“盯緊點……”
    “是!”
    直到他離開,侍衛們都也不奇怪這人是誰。
    徐驕沿著回廊走向後宮,心裏有點激動,好些日子沒見過這小蕩婦了。懷念她的熱情如火……
    可這後宮房間多了,怎麽找呢?說不得,要借助囚龍古樹的力量,再來個一眼世界。忽然聽到腳步聲,轉彎處走出兩個宮女來。
    徐驕認得其中一個:“彩英?”
    那宮女愣了一下:“駙馬,你回來了……”
    “我早回來了。”徐驕說:“走,帶我去找三江郡主。我要讓她向你家公主賠罪。”
    徐驕心想:以李師師的個性,肯定沒少鬧。
    宮女彩英說:“這個郡主太難伺候了,每天吃完飯,都要把盤子碗筷砸一地。”
    徐驕心道:哎呀,傻郡主還是挺聰明的。知道吃完飯再砸東西。既餓不著自己,又表明了不屈服的態度。
    穿過兩截回廊,來到一座小院。圓形的院門,寫著“風吟”兩個字。
    “陛下對她很客氣了,特意安排了風吟小院,可這位郡主就是不滿意,每天早晚兩遍大鬧,摔打……”
    秋雨淋淋,比先前更大了。一陣風吹過,雨斜進廊道裏,把兩個宮女淋的慌叫起來。
    徐驕柔聲說:“你們先回去歇著吧,我自己來……”
    “可是駙馬……”
    “叫我王爺。”徐驕說:“你家公主都變成女帝了,我的地位自然水漲船高。去吧,我帶三江郡主去千秋閣,沒你們跟著,更方便。”
    彩英沒說什麽,她知道徐驕的為人,既沒有高高在上的架子,也不是個壞男人。相對於女帝來講,其實她們更喜歡這個王爺。她們都是百濟人,百濟的男人,是永遠不會尊重女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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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吟風小院,徐驕閃身進去,肩頭不落一滴雨。
    後宮這地方,沒侍衛守護,更沒什麽高手,除了女人,隻有女人。
    耳朵支棱起來,風雨的嘈雜中,依舊能聽到舒緩的呼吸聲是在哪個房間。
    揮手,門開。人進去,再揮手,門輕輕關上。
    房內黑暗,風雨之夜,更無一點光透進來。但徐驕看得清楚,幾步之外,床幔垂下。他甚至能想象,床幔之內,李師師在夢裏因思念而掉眼淚。
    腦海裏突然閃現出風子衿躺在床上的身影。
    徐驕趕緊吸一口氣。
    男兒本色,這不是罪。博愛,這是基因決定,非道德能束縛。但這個時候,心不專,意不定,那就有些不夠意思了。
    “我回來了。”徐驕輕聲說。
    床,吱呀響了一聲。徐驕很清晰的看到一個嬌軀坐起來,雙手拉住床幔,想拉開卻又不敢。
    “不是做夢。”徐驕說:“我真的回來了。山水一場夢,風雨夜歸人。無論身在何處,即便死了,我的靈魂也要回到你身邊。”
    他慢慢走過去,床幔依舊遮著。他甚至能看到那雙顫抖的手,顫抖的肩膀,顫抖的胸膛……
    擁抱吧,我的愛人。
    徐驕撲上去,此時,他真情爆發。
    如果你曾經得到過一個女人,許多日子之後,再次相見,你當能明白這種感覺。這就像北方人到了南方,吃了一年的大米飯。當回到故鄉,第一次看到麵條時的那種激動。
    “啊,幹什麽……”
    一聲尖叫,徐驕整個人愣住。然後又聽到個熟悉的聲音喊:“啊,什麽人……”然後就有個黑影從床上鑽下去。
    這聲音是李師師。那懷裏的是誰……
    “不要喊了。”懷裏的人說。
    我靠,身子下壓著的,是女帝。
    徐驕真想給自己兩個耳光,身為宗師,絕頂高手。床上是一個人還是兩個人,都弄不明白,簡直就是白癡加三級。
    燭火亮起,微光搖曳。李師師看到了徐驕的臉,眼淚嘩啦滾落,一下就撲過來。沒有說話,隻有哭泣。
    當女人說不出話或不想說話的時候,眼淚是唯一的表達。
    “事兒辦完了?”女帝冷冷看著徐驕。
    徐驕點頭:“你不在千秋閣,我很擔心。”
    “允兒在千秋閣,是他告訴你我在這兒的?”
    徐驕想都沒想的點了一下頭,隨即後悔。
    女帝臉色陰冷:“允兒不在千秋閣,才兩個月不見,你變笨了。”
    這時李師師終於哭夠了,問:“這兩個月你去哪兒了?”
    徐驕說:“不管我去哪兒,最後都會回來。”
    李師師傻笑,淚珠掛在唇角。
    “明天帶你走……”徐驕又說。
    李師師怔住:“去哪兒?”
    “當然是回家。”
    李師師說:“我們不是要在皇宮成親?”
    徐驕愕然,看向女帝。
    “我已經告訴她了。”女帝說:“齊王正妃,我的——妹妹。當然是要住在宮裏。”
    徐驕無語。
    李師師高興的說:“我們就在宮裏成親,以後這風吟小院,就是我們的家,我會一直在這裏等著你。不管你去哪兒,我都等你回來……”
    徐驕又無語。李師師這個小蕩婦,放蕩不羈愛自由,怎麽願意做籠中鳥。
    女帝說:“不早了,睡吧,天亮和我上朝。”
    徐驕看著她,衝她使眼色。女帝好像沒看見,幹脆躺下來。
    徐驕心道:操,你不走,我們怎麽睡。
    睡覺是件很講究的事,第一講究的就是床。雖然這床很大,橫過來躺七個人都足夠。但此時此刻此景,躺兩個人最合適。
    徐驕幻想過躺三個人,可即便現在的自己是宗師,對自己應對女人的能力,還是有些懷疑的。
    女帝挨著他,李師師抱著他。
    他忽然發現,兩個人能做的事,雖然三個人也能做,但就是別扭。
    這就像你有駕照,能開小汽車,也能開小貨車。可坐到貨車駕駛位的時候,心裏一定會害怕。你懷疑自己……
    怕自己技術不行。
    算了,就這樣吧。心靜下來,沉浸在一片空靈中。腦海裏現出囚龍古樹的樣子,上麵還掛著自己的落日弓……
    不知過了多久。女帝把他拍醒:“起來,陪我上朝。”
    李師師還抱著他,溫暖柔軟的身軀,太讓人舍不得。
    徐驕低聲說:“你是女帝,我隻是你丈夫。我負責伺候你就行了,還要上班麽?”
    女帝冷哼:“那你自己想,不要後悔就行。”
    後悔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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