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敗像一根細刺，紮在陳默的指尖，不致命，卻時刻提醒著網絡的凶險。他坐在書房裏，屏幕漆黑，反射出他微蹙的眉頭。
    蘇清月推門進來，手裏拿著一個普通的黑色u盤。她將其放在桌上，推向陳默。
    “換個方法。”她說，“裏麵有一個經過三次加密的訪問密鑰，還有一套特定的握手協議。來源不能透露，機會很可能隻有一次。”
    陳默拿起那個輕巧的u盤，感覺它比看上去沉重得多。這不再是小心翼翼的試探，這是一把需要精準插入鎖孔的鑰匙。
    “用三號虛擬機，啟動全隔離模式。”蘇清月站在他身後，聲音低沉，“我的團隊會在外圍護航，但進入後的每一步，都需要你自己走。”
    陳默深吸一口氣，將u盤插入特製接口。屏幕亮起，複雜的解密程序自動運行，字符如瀑布般流淌。他按照指示，輸入那串長得令人頭暈的密鑰，啟動特定的協議。
    這一次，感覺截然不同。
    不再是隔著河流觀望，而是仿佛瞬間被投入洶湧的數據洪流。防火牆像是有生命的觸手，不斷掃描、試探著他的憑證。陷阱偽裝成正常的路徑節點，等待著他行差踏錯。耳麥裏偶爾傳來技術團隊簡短的提示。
    “左偏。”
    “繞行。”
    “驗證通過。”
    他的精神高度集中，手指在鍵盤上快速而穩定地移動。額角滲出細密的汗珠，被空調的冷風一吹，帶來一絲冰涼的清醒。
    終於，在突破最後一層動態驗證後，眼前的景象豁然開朗。
    屏幕不再是熟悉的界麵，而是沉入一片深邃的、仿佛由流動的暗色代碼構成的“空間”。無數光點在其中閃爍、移動、碰撞，像宇宙中的星辰，又像深海發光的生物。扭曲的符號和不斷變化的數字構成了奇異的“建築”和“通道”。沒有聲音，卻仿佛能聽到數據奔流的轟鳴。
    這就是“暗流集市”。一個隱藏在常規網絡之下，光怪陸離又危險四伏的數字黑市。
    陳默被這浩瀚與混亂的景象所震撼，一時忘了動作。
    就在這時，他視野邊緣，係統界麵微微閃爍了一下。一股極其微弱的、帶著特定頻率的“感覺”被捕捉到，像是一縷獨特的香氣飄過喧囂的集市。它混雜在無數的數據流中，一閃即逝，卻被係統精準地標記出來。
    【檢測到特征碼匹配。與目標“秦雲衣”關聯度17.3。】
    關聯度很低，但這是一個明確的信號。像在茫茫大海上，終於捕捉到了一絲來自目標船隻的、獨特的無線電波紋。
    他找到了線索。
    陳默沒有輕舉妄動去追蹤。他牢記著蘇清月的警告，也清楚自己隻是個剛剛踏入此地的“新人”。他像一個初來乍到的探險者，隻是靜靜地站在入口，努力記憶著這裏的“地貌”和“規則”，將那一絲獨特的數字痕跡牢牢刻印在腦海裏。
    他退出了連接，屏幕恢複常態。書房裏一片寂靜，隻有他自己的心跳聲有些明顯。
    蘇清月看著他。“看到了？”
    陳默點頭，聲音因剛才的精神緊繃而有些沙啞。“看到了。也……感覺到了一點東西。”
    他沒有明說，但蘇清月似乎明白了什麽，眼中閃過一絲極淡的了然。
    【暗網尋蹤任務取得重大進展。】
    【獲得係統貨幣。】
    【信息處理專長解鎖進度50。】
    係統的獎勵提示確認了他的成功。
    鑰匙已經插入鎖孔，門開了一道縫隙。雖然隻是驚鴻一瞥，但深淵的輪廓已然顯現，而那追尋已久的魅影，終於在其中留下了一抹可供追蹤的痕跡。
    真正的深潛，現在才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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