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市在黎明前最深的黑暗中喘息。公寓的作戰室內，隻有幾麵光屏散發著幽冷的光。龍淩薇像一尊冰冷的雕像，站在主屏幕前，目光死死釘在一個不斷閃爍的紅點上。那是“毒牙”劉錚，前世在她背後放冷槍、導致整個小隊覆滅的叛徒。秦雲衣剛把這個坐標塞進她的通訊器。
    “城西，‘藍灣’公寓，17樓b座。”龍淩薇的聲音像是從冰縫裏擠出來，帶著壓抑多年的殺意。
    陳默坐在旁邊的椅子上，麵前展開著秦雲衣同步過來的數據流。他沒有看那個刺眼的紅點，而是快速瀏覽著與劉錚相關的所有信息記錄。體內氣息流轉圓融，帶來一種奇異的安定感，仿佛某種基石被牢牢夯實。
    【根骨 8.3穩固）】
    “二姐，”陳默忽然開口，打斷了龍淩薇幾乎凝成實質的殺氣，“他的活動軌跡，有點怪。”
    龍淩薇眉頭一擰，殺氣稍斂。“怎麽說？”
    陳默指尖劃過幾行數據。“看他最近三個月的消費記錄和高頻出現地點。規律得像個上班族，每天固定路線，固定幾家店。但這和他賬戶裏突然多出的幾筆海外不明資金完全不匹配。”他調出資金流入的圖表，“這筆錢足夠他揮霍半年，但他卻過得比以前更‘規矩’。”
    他又指向通訊記錄模塊。“更奇怪的是他的通訊。幾乎全是單向接收，主動對外聯係，尤其是與你……與你們小隊其他可能還活著的人，一次都沒有。像是被什麽人嚴格限製了社交圈。”
    龍淩薇眼神微動。陳默說的這些細節，確實與她記憶中那個狡詐油膩、熱衷享受的劉錚對不上號。複仇的火焰依然在胸腔燃燒，但一絲屬於頂級戰士的警惕重新抬起。
    “你的意思是？”
    “他不像在躲藏享福。”陳默抬起頭，眼神清明，“更像一個被設定好程序的……提線木偶。有人在控製他，或者至少，在嚴密監視他的一舉一動。”
    秦雲衣的投影在一旁閃爍，她咬著能量棒，含糊不清地補充。“小默分析得對。我嚐試切入他公寓的民用監控網絡，發現信號被一層非標準的加密協議包裹著，手法很老練，不像普通物業能幹出來的。這家夥，恐怕真成了別人的傀儡。”
    龍淩薇握緊了拳，骨節發出輕微的脆響。仇人近在咫尺，卻發現對方可能也隻是一個棋子。這種感覺讓她煩躁，像一拳打在棉花上。
    “不管他是不是傀儡，‘毒牙’必須付出代價。”她聲音冰冷，“但如果是陷阱，正好連他背後的主子一起揪出來。”
    陳默站起身。“二姐，我跟你去。”
    龍淩薇想也不想就拒絕。“太危險。劉錚不是趙公子那種貨色，他手上沾過血。”
    “正因為危險。”陳默語氣平靜，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堅持，“我的【邏輯洞見】或許能提前發現不對勁。而且，”他頓了頓，“我不能一直躲在你們後麵。有些場麵，總要見識。”
    龍淩薇看著他堅定的眼神，想到他之前幾次展現出的敏銳，沉默了片刻。最終，她點了下頭。
    “跟緊我。一切聽我指揮。”
    “明白。”
    秦雲衣吞下最後一顆能量棒，拍了拍手。“行了，通訊頻道保持暢通，外圍監控交給我。你們小心點，我總覺得這‘毒牙’窩裏，有股說不出的腥氣。”
    龍淩薇最後看了一眼屏幕上那個紅點，眼神複雜。仇恨依舊，但多了幾分審視。
    她轉身，走向武器架，動作利落地檢查著裝備。陳默也深吸一口氣，感受著體內那份穩固支撐的力量，將心神調整到最集中的狀態。
    複仇的路上，出現了意外的岔道。
    毒牙依舊要拔除。
    但拔牙的時候，更要看清楚，握著牙柄的，究竟是誰的手。
    夜色未退，兩人如同融入陰影的獵手，悄無聲息地離開了公寓。
    狩獵，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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