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雲衣的指尖剛碰到咖啡杯，尖銳的警報聲就無聲地在她麵前的六塊光屏上同時炸開。紅色的三角符號瘋狂閃爍，取代了原本流淌的數據流。
    “嗬。”她放下杯子，嘴角勾起一絲冰冷的弧度。手指早已在鍵盤上化作殘影。
    “雲衣？”葉晚晴從隔壁實驗室探出頭，臉上帶著詢問。陳默也停下了手中的輔助工作，抬頭望來。
    “有客人來了。”秦雲衣頭也不回，聲音平靜得可怕，“不止一波。手法很雜，像是雇來的雜牌軍，但裏麵混著幾條厲害的‘泥鰍’，滑不留手。”
    光屏上，無數道代表數據攻擊的紅色線條正從全球各個節點湧來，瘋狂撞擊著青鸞研究所外圍的虛擬防火牆。大部分撞擊在靠近防禦層時就被自動湮滅，但有幾道異常靈活的攻擊流，正試圖尋找防火牆規則中極其微小的間隙，像水銀一樣滲透。
    “目標是實驗數據核心庫。”秦雲衣快速定位了主要攻擊流向，“胃口不小。”
    葉晚晴臉色一沉。實驗正處在關鍵階段，那些關於“生物鎖”和古方提取物的原始數據，是絕不能外泄的核心機密。
    “能擋住嗎？”她問。
    “雜魚沒問題。”秦雲衣敲下一連串指令，一道新的加密屏障瞬間生成，將幾股試圖合並的攻擊流強行切斷，“但那幾條‘泥鰍’……用的跳板服務器在公海區域，和之前蝕刻者活動的區域有重疊。雖然不是蝕刻者直接出手，但味道有點像，可能是他們淘汰下來的工具包，或者……模仿者。”
    就在這時，實驗室的主燈光輕微地、幾乎難以察覺地閃爍了一下。
    幾乎在燈光閃爍的同一瞬間，陳默猛地轉過頭，看向走廊盡頭的配電箱方向。他體內的【危險感知】以前更多是針對能量體和殺意，但此刻，一種細微的、不同於網絡攻擊的“異物侵入”感，順著供電線路的微弱波動傳遞過來。
    “物理入侵。”陳默的聲音不大，卻讓實驗室的空氣驟然凝固。
    秦雲衣眼神一凜。“聲東擊西？數據攻擊吸引注意力，真正的目標是……”
    她的話還沒說完，內部通訊器裏傳來龍淩薇冷靜的聲音。“a區配電間異常，我已就位。雲衣，切斷a區非必要電源，授予我臨時武器權限。”
    “權限已授予。”秦雲衣立刻執行。
    監控畫麵切換到a區配電間外走廊。隻見龍淩薇如同暗夜中的獵豹，身影緊貼著牆壁，她手中多了一柄非致命性強脈衝槍。配電間的門鎖有被專業工具短暫破解的痕跡，但觸發了一道未明示的震動傳感器。
    龍淩薇沒有貿然衝入。她對著通訊器低聲道，“對方很專業，破解了第一道電子鎖，但觸發了我的‘小禮物’。裏麵至少一個人，攜帶了物理接入設備，想在電源線上做手腳，可能想植入硬件後門。”
    葉晚晴倒吸一口涼氣。如果被對方在實驗室的供電係統裏成功植入硬件，那所有的電子加密都將形同虛設。
    “淩薇，能活捉嗎？”蘇清月的聲音通過加密頻道接入，顯然她也第一時間收到了警報。
    “盡量。”龍淩薇回答，“但如果對方反抗激烈，我會優先確保實驗室安全。”
    配電間內傳來一聲輕微的、像是某種設備倉促關閉的滴答聲。緊接著是物體倒地的悶響。
    龍淩薇眼神一凝，不再猶豫，側身踹開門，脈衝槍口穩穩指向內部。
    裏麵隻有一個穿著仿製維修工製服的人倒在地上，身體微微抽搐，嘴角溢出白沫，顯然是服毒自盡了。他身邊散落著一些精密的電子工具和一個尚未完全接入電源總線的、火柴盒大小的黑色裝置。
    “目標自盡。硬件未完全植入，但可能已經通過臨時接入竊取到部分非核心電路的電流波動數據。”龍淩薇快速檢查後匯報，“我會徹底清掃a區，並重新布置物理防線。”
    另一邊，秦雲衣麵前的光屏上，那幾條難纏的“泥鰍”似乎接收到什麽信號，攻擊節奏一變，開始迅速撤退，消失得無影無蹤。剩下的雜牌軍數據流也被她趁機清理幹淨。
    數據層麵的攻擊，暫時停止了。
    實驗室裏一片寂靜，隻有服務器散熱風扇的嗡鳴。
    沈冰的聲音打破了沉寂，帶著律師特有的嚴謹與冷意。“攻擊源ip雖然經過偽裝，但初步追溯與磐石藥業雇傭的幾家第三方‘安全服務’公司有關聯。物理入侵者的工具來源也在追查。證據鏈正在整理，足以提起反商業間諜和非法入侵的訴訟。這會讓他們惹上一身麻煩。”
    葉晚晴看著地上那個被龍淩薇隔離出來的黑色小裝置，又看看光屏上殘留的攻擊軌跡。信息戰，生物戰，現在連最原始的物理入侵都來了。對方為了得到她的研究數據，真是不擇手段。
    陳默走到窗邊，看著外麵看似平靜的夜色。【危險感知】帶來的細微刺痛感尚未完全消退，但感知的範圍似乎更廣了。之前隻能模糊感覺到針對生命的惡意，現在，他甚至能隱約“聽”到那些試圖侵入這片空間的、不懷好意的電子信號和物理觸碰的“雜音”。
    【危險感知 強化至生物安全領域】
    【初步具備感知針對實驗室環境如空氣、水體、設備）的生物汙染及非法物理侵入意圖的能力。】
    他回過頭，看向葉晚晴和秦雲衣。
    “他們還會再來。”陳默輕聲說。
    不是疑問，是陳述。
    數據圍城，才剛剛開始。但這座城，已經有了更警惕的眼睛，和更堅固的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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