輿論戰場上的失利，顯然觸動了對手最敏感的神經。他們不再滿足於規則內的絞殺，開始將更肮髒的手段擺上台麵。
    沈冰在律所的獨立辦公室，位於大廈的高層，視野開闊，裝修風格一如她本人，簡潔、冷冽、一絲不苟。午後陽光透過巨大的玻璃窗，在地毯上投下明亮的光斑。助理將一個普通的牛皮紙文件袋放在她的辦公桌上。
    “沈律師，這是前台剛收到的，沒有寄件人信息。”
    沈冰正在審閱秦雲衣發來的最新數據分析，頭也沒抬。“先放那兒吧。”
    助理離開後，她又處理了幾封郵件，才伸手拿過那個文件袋。很輕，裏麵似乎沒裝多少東西。她熟練地拆開封口，將裏麵的東西倒在桌麵上。
    沒有信紙。
    隻有一顆黃澄澄的子彈，突兀地躺在光潔的桌麵上，金屬外殼在陽光下反射著冰冷的光澤。
    子彈底部，被人用紅色的記號筆，畫了一個歪歪扭扭的叉。
    空氣仿佛凝固了一瞬。
    沈冰盯著那顆子彈，臉上沒有任何表情，隻有搭在桌沿的手指，微微收緊了一下。這不是她第一次收到威脅，但如此直白、如此充滿挑釁意味的方式，依然像一條冰冷的毒蛇，沿著脊椎爬了上來。
    幾乎在同一時間，她的私人手機震動起來。是葉晚晴打來的。
    “冰姐，”葉晚晴的聲音帶著一絲罕見的急促，“你最近有沒有感覺異常疲勞、頭暈或者惡心？”
    沈冰微微一怔。“是有點，可能最近沒休息好。”
    “你辦公室那個恒溫飲水機，裏麵的水我剛遠程檢測了水質波動數據。”葉晚晴的語氣凝重起來，“有人添加了微量的新型神經毒素，無色無味，代謝極慢。長期飲用，會逐漸損傷神經係統，最終導致器官衰竭。劑量很隱蔽，常規體檢根本查不出來。”
    一顆子彈，是明目張膽的死亡威脅。
    一杯水，是悄無聲息的慢性謀殺。
    對方的手段，狠辣而周密，既要恐嚇，也要切實地消除她這個障礙。
    沈冰緩緩靠向椅背，陽光照在她臉上，卻感覺不到絲毫暖意。她看著桌上那顆刺眼的子彈，又看了看角落那個靜靜工作的飲水機。
    “我知道了。”她的聲音異常平靜，仿佛在討論別人的事情，“晚晴，謝謝。”
    她立刻切斷了辦公室的飲水機電源，並通知助理以後所有飲用水都必須從外部密封采購。
    隨後，她接通了龍淩薇和葉靈兒的通訊。
    “淩薇，我收到了‘禮物’，一顆子彈。另外，晚晴發現我辦公室的飲水被下了慢性毒藥。”
    通訊那頭沉默了一秒，隨即傳來龍淩薇冰冷徹骨的聲音。“定位發我。靈兒，立刻去律所，從現在起，你貼身跟著沈冰，寸步不離。”
    “已經在路上。”葉靈兒的聲音清冷而堅定。
    不到十分鍾，葉靈兒的身影就出現在沈冰的辦公室門口。她依舊穿著那身素雅的練功服，步履輕盈，眼神卻銳利如出鞘的劍。她沒有多問，隻是安靜地走到沈冰身側，如同一道沉默而可靠的屏障。
    龍淩薇的動作更快。她調取了律所大樓及周邊所有監控，追蹤那個送文件袋的人。對方顯然有備而來，戴著鴨舌帽和口罩，刻意避開了大部分正麵攝像頭，最終消失在地鐵站洶湧的人流中。
    陳默在公寓裏聽著頻道內的交流，手心微微出汗。這種隱藏在日常生活細節裏的惡意，比正麵衝突更讓人脊背發涼。他下意識地調動【危險感知】，試圖去捕捉那殘留的、無形的威脅氣息。起初隻是一片模糊，但隨著他集中精神，似乎能隱約感覺到一絲極其淡薄、卻帶著鐵鏽與腐朽氣味的“痕跡”，附著在沈冰辦公室的方向。
    【危險感知】對隱性威脅的靈敏度提升。
    敵人已經撕下了最後的偽裝。
    他們不再隱藏獠牙。
    而沈冰，在經曆了最初的寒意後，眼神反而變得更加堅定。她輕輕拿起那顆子彈，在指尖轉動了一下，然後隨手扔進了垃圾桶。
    “想要我退縮？”她低聲自語，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做夢。”
    陽光依舊明亮，辦公室內卻彌漫開一股無聲的硝煙味。生與死的界限，在這一刻，變得前所未有的清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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