壽安宮。
    周衝先見到的是一直看守這裏的林狼。
    作為太子左衛率的副統領，他自始至終沒有時間去報道，甚至左衛率統領趙玉堂還帶著人去了十萬大山，至今未歸，使得左衛率基本空置了。
    “天亮之後，你就帶著人去太極宮上任左衛率副統領之之職吧。”
    林狼大喜領命，終於有用武之地了。
    周衝獨自一人走入壽安宮。
    其他如雲紅鸞，安靈汐，德海等都在外候著，不便摻和他們兄弟之間的事情。
    宮內。
    聽到外麵動靜，得知周衝來的廢太子周標麵無表情的坐在殿前台階上，他比原來清瘦了許多，雖然武道頗有些進展，卻給人一種頹廢感。
    “老七，你是來炫耀的嗎？”
    近幾個月，周衝沒有來見他，但是並沒有約束他知道外麵的事情，尤其是文德帝時不時的安排個小太監來講述大齊境況的改善，隻為了出口惡氣。
    這舉動讓周衝頗感無語，堂堂一國之主到了這般鬥氣的地步，也沒誰了。
    “炫耀？”周衝道：“大哥是在侮辱我嗎？”
    周標臉色很難看了。
    想他曾經俯瞰所有皇弟皇妹，何等驕傲自負，現在居然淪落到被認為是侮辱的地步。
    他握緊拳頭，又鬆開，道：“你來做什麽。”
    周衝讓人取把椅子，在台階前麵前坐下來，道：“扶風王族潰敗，燕氏王族退出上京，皇甫世家在上京的力量基本被掃清，剩下的就是景先生了。”
    周標愣了下，隨即放聲大笑道：“老七，你不會是想讓我幫你挖出景先生吧。”
    周衝點頭道：“是。”
    周標笑的前仰後合，道：“你認為可能嗎？”
    周衝微笑道：“可能。”
    周標猛地站起來，走到他麵前，嘲諷道：“來，讓我看看，你怎麽讓我幫你？”
    “大哥還沒認清局勢啊。”周衝道，“大哥覺得你的安全還有保障嗎？”
    周標臉上的譏笑僵硬了。
    一直以來，他都自持廢後燕紫薇掌控的燕氏王族的強大，若是作為燕氏王族唯一繼承人的他有任何不適，燕氏王族都能讓大齊帝國遭受無法承受的重創。
    可，這都是曾經。
    如今大齊帝國，或者說上京局勢變了。
    關鍵是出世爭霸天下的人越來越多，燕氏王族為大局考慮，不可能隨便出手了。
    “雖然殺死大哥不太可能，但讓大哥從此事事不順，還是可以的，當然有人行刺，不小心丟掉一條胳膊之類的，也不見得不可能發生，對吧。”周衝道。
    周標隻覺得遍體生寒，汗毛都豎起來了。
    他第一次真正從周衝身上感覺到恐懼，那平穩平和中，滿是令人膽寒的冷意。
    “我給大哥一炷香的時間考慮。”周衝道。
    周標頹廢的坐在地上，道：“我認輸。”
    周衝道：“我以為大哥需要我上點刑，才會低頭呢。”
    周標再次強烈感覺到來自周衝的惡意。
    “說吧，關於景先生的。”周衝道。
    心有不安的周標後退到了台階前。
    他低頭思索了許久，才說道：“景先生很神秘，隱藏很深，與人見麵，無論體態，還是聲音，都做了改變，行事也很低調，我根本看不出什麽，隻是聽母後曾提過一句。”
    周衝深邃的眸子有了亮光。
    廢後燕紫薇絕對是個不輸給皇甫庭的梟雄。
    乍看，燕氏王族好像什麽都不出眾，可是細看會發現，扶風王族潰敗，燕氏王族是主要參與者，收獲自不必說；北妖王庭在上京的力量遭遇大清洗，燕氏王族是有折損，但不大；皇甫世家主導大反撲，燕氏王族主動退出，零折損。
    更漂亮的操作是，廢後燕紫薇盯上的是丹王樓，那邊的收獲注定大的驚人。
    所以，大方麵看，燕氏王族不但沒損失，還更強了。
    周標道：“母後曾說，景先生的右手腕有一個小米粒大小的紅痣。”
    周衝眸子頓時亮如明燈。
    “大哥若是騙我，後果是你承受不起的。”
    周標哼了聲，沒說什麽。
    周衝站起身，道：“大哥，有件事跟你說一聲，我發現重華宮的秘密了。”
    周標臉色大變。
    “大哥是為了劍聖道種，甘願留在這裏的吧。”周衝道，“既然你沒有機會獲得劍聖道種了，那就老老實實的在這裏待一輩子吧，不要惹事，不要妄想有人來救你，也好讓你我兄弟之間不要再發生任何不愉快。”
    周標的臉都綠了。
    周衝走了。
    此刻，他的心情是激動的。
    如今他掌握三條關於景先生的重要情報。
    第一，右手腕有顆紅痣。
    第二，吳鶴衝所言，景先生在後宮應該位子不算低了，不是嬪位，就是妃位。
    第三，姬嬋心信中所言，景先生修煉的是鬼影劍道。
    綜合三者，加上景先生對劍聖道種的關注，還有早前清婉發現的一些蛛絲馬跡，想要挖出景先生，已經不是很難的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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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待他走出壽安宮的時候，發現最早安排出去負責調查的清婉回來了。
    “殿下。”
    “根據詳細排查，一直以來，在景先生問題方麵每次行動都應付了事的隻有景仁宮。”
    周衝一時間沒反應過來。
    德海低聲道：“殿下，趙太妃居住景仁宮。”
    周衝“哦”了聲，道：“還有嗎。”
    清婉道：“之前發現的蛛絲馬跡，景仁宮的女官趙婧是符合的人之一，但並不是唯一。”
    ……
    景仁宮。
    周衝一行人在門口候著，有人進去通報了。
    所謂太妃，就是太宗皇帝的妃子，是周衝的祖母輩，但是趙太妃一生並無子嗣，且性情孤僻，像是皇子皇女們都少有見過她。
    在太宗皇帝一朝，後宮妃嬪數量並不多，除去病故的，大都跟隨第二代嫻妃去守護皇陵了，趙太妃是僅有留在皇宮，且目前唯一仍健在的。
    半晌後，他才被允許進去。
    進入景仁宮內後，又等了半晌，一個上了年齡的貼身女官扶著鶴發童顏的趙太妃走出來，坐在主位上。
    周衝耳畔響起德海的傳音：“那女官便是趙婧，平時景仁宮的一切事情都是她來操持的。”
    趙太妃先抿了口茶，才抬頭看過來。
    周衝帶人行禮。
    趙太妃道：“太子不在外忙國事，怎來本宮這裏了。”
    周衝道：“有些事要向太妃詢問。”
    趙太妃淡漠的道：“不是大事的話，就算了，本宮年老體衰，比不得你們武道中人，這麽晚了還有精神，本宮可受不了，退下吧。”
    周衝道：“很重要。”
    趙太妃麵露不虞之色，道：“那就快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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