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丹火映情·續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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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靈界的暮春,煉丹公會的庭院裏落滿了紫宸花,花瓣沾著晨露,在晨光中泛著溫潤的光澤。林晚棠坐在窗前,指尖摩挲著一枚半透明的玉簡,上麵刻著上古丹方的殘頁——那是墨淵辰近日從極北冰原帶回的,記載著“回魂丹”的煉製之法。
    “還在琢磨?”墨淵辰的聲音自身後傳來,帶著剛煉完丹的清冽氣息。他將一杯溫茶放在她手邊,玄色衣袍掃過地板,帶起幾片飄落的花瓣,“回魂丹需借‘忘川蓮’‘奈何枝’為引,還要入‘三生池底的月華砂’,這些材料皆是上古遺存,尋起來不易。”
    林晚棠抬眸,眼底帶著幾分執著:“我知道。可李長老當年為護你擋下致命一擊,魂飛魄散僅留一縷殘魂封在玉符中,若能煉成回魂丹,或許能讓他重聚魂魄,轉世為人。”
    她與李長老雖交集不多,卻深知這位老人對墨淵辰的意義——如同師,如同父。當年墨淵辰年少成名,遭人嫉妒暗算,是李長老以畢生修為相護,才換得他一線生機。如今玉符中的殘魂日漸微弱,隻剩最後三年光景,這回魂丹,是唯一的希望。
    墨淵辰俯身,指尖輕輕拂過她的發頂,眼底滿是動容:“我已派人遍尋靈界,忘川蓮在幽冥界忘川河畔,奈何枝長於鬼門關外的彼岸林,而月華砂,藏在東海三生池底的寒潭中。隻是這三地皆凶險萬分,幽冥界陰氣森森,三生池底有上古妖獸鎮守。”
    “我與你同去。”林晚棠立刻道,握住他的手,掌心的溫度與他相融,“從前都是你護著我,這次,換我與你並肩。”
    墨淵辰眸色柔暖,反手握緊她的手:“好。但你需答應我,無論遇到何種危險,都不可逞強,萬事有我。”
    三日後,兩人收拾妥當,帶著青紋爐與玄玉爐,踏上了尋藥之路。第一站,便是幽冥界。
    幽冥界終年不見天日,陰風呼嘯,鬼火磷磷,空氣中彌漫著濃重的死氣。林晚棠祭出靈力護罩,將周遭的陰氣隔絕在外,緊隨墨淵辰身後,一步步走向忘川河。河水漆黑如墨,泛著詭異的氣泡,河麵上漂浮著點點殘魂,發出嗚咽般的哀鳴。
    忘川蓮就長在河中央的礁石上,花瓣潔白如雪,中心卻燃著一點幽藍的火焰,那是蓮的靈核。可就在兩人靠近礁石時,河水中忽然湧起數道黑色水浪,化作猙獰的鬼麵,朝著他們撲來——是忘川河中的守河妖。
    “小心!”墨淵辰將林晚棠護在身後,掌心紫火暴漲,化作數道火焰利刃,瞬間劈開了迎麵而來的鬼麵。可妖物層出不窮,水浪越湧越高,陰氣順著靈力護罩的縫隙滲入,讓林晚棠的氣息微微紊亂。
    “青火主淨,可驅陰氣!”林晚棠立刻反應過來,指尖燃起淡青丹火,火光照亮了周遭的黑暗,那些陰氣遇到青火,竟如冰雪遇陽般消融。她將青火化作一道屏障,護住兩人周身,同時對墨淵辰道:“你去取蓮,我來擋妖!”
    墨淵辰頷首,足尖一點,身形如箭般躍向礁石。他指尖凝起靈力,小心翼翼地摘下忘川蓮,蓮瓣離開礁石的瞬間,幽藍的靈核跳動了一下,散發出純淨的靈氣。而此時,林晚棠的青火已漸漸不支,一道更為龐大的鬼麵從河底升起,帶著毀天滅地的氣勢。
    “晚棠!”墨淵辰心頭一緊,立刻折返,紫火與青火再次交融,化作一道耀眼的光柱,狠狠撞向鬼麵。一聲巨響後,鬼麵潰散,守河妖退回河底,忘川河恢複了平靜。
    林晚棠喘息著靠在他肩頭,臉頰泛白:“還好,沒讓它弄壞蓮。”
    墨淵辰心疼地替她拭去額角的汗珠,將忘川蓮收入玉盒中:“辛苦你了。下一站,我們先休整幾日,再去彼岸林。”
    半月後,兩人抵達鬼門關外的彼岸林。這裏的樹木皆是血色枝幹,枝頭開著豔紅的彼岸花,花香濃烈卻帶著刺骨的寒意。奈何枝是彼岸林的核心,長在林子最深處的千年彼岸樹頂端,被一層厚厚的陰氣結界包裹著。
    “這結界需以雙火之力同時灼燒,方能破開。”墨淵辰觀察著結界上流轉的陰氣,對林晚棠道,“你我靈韻相通,合道之後靈力更是同源,此次需你我同時引火,不可有半分偏差。”
    林晚棠點頭,與他並肩而立,指尖同時燃起青、紫雙火。兩道火焰在空中交織,化作一道粉紫色的火繩,緩緩纏上結界。陰氣與火焰碰撞,發出滋滋的聲響,白色的霧氣彌漫開來,結界上的光芒漸漸黯淡。
    可就在結界即將破碎之際,林晚棠忽然感到一陣心悸,腦海中湧入無數負麵情緒——絕望、痛苦、悔恨,那是彼岸林積攢的千年怨念,順著火焰的連接,侵入了她的識海。
    “晚棠!”墨淵辰瞬間察覺她的異樣,看到她眼中翻湧的黑氣,立刻加大了紫火的輸出,同時以靈魂之力傳入她的識海,“別被怨念操控!想想我們共煉的丹,想想我們的約定!”
    熟悉的聲音如同驚雷,喚醒了陷入混沌的林晚棠。她咬緊牙關,強行壓下心中的負麵情緒,青火驟然暴漲,與紫火合力,終於在一聲脆響中,破開了陰氣結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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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千年彼岸樹的頂端,一根翠綠的枝條泛著瑩瑩光澤,正是奈何枝。墨淵辰躍上枝頭,摘下奈何枝,回來時看到林晚棠臉色蒼白,立刻將她擁入懷中:“沒事了,我在。”
    林晚棠靠在他懷裏,感受著他掌心的溫度,心中的怨念漸漸消散:“墨淵辰,有你在,真好。”
    尋得忘川蓮與奈何枝後,兩人馬不停蹄地趕往東海三生池。三生池底的寒潭深不見底,水溫極低,還藏著上古妖獸玄冰鼇。當兩人潛入寒潭底部時,玄冰鼇忽然從暗處衝出,巨大的鼇鉗帶著凜冽的寒氣,朝著他們狠狠砸來。
    墨淵辰將林晚棠推向一旁,玄玉爐騰空而起,紫火化作一道火焰盾牌,擋住了鼇鉗的攻擊。“你去尋月華砂,這裏交給我!”他沉聲道,與玄冰鼇纏鬥起來。
    寒潭中水流湍急,視線受阻,玄冰鼇的攻擊凶猛無比,墨淵辰雖實力強悍,卻也漸漸落入下風。林晚棠在潭底四處尋找,終於在一塊巨大的冰石下,看到了泛著銀白色光芒的月華砂。她剛要伸手去取,卻聽到墨淵辰一聲悶哼——他為了護住她,被玄冰鼇的鼇鉗擊中,肩頭滲出鮮血,染紅了周遭的海水。
    “墨淵辰!”林晚棠心頭一痛,立刻轉身,青火化作數道火焰長矛,朝著玄冰鼇刺去。玄冰鼇吃痛,發出一聲怒吼,轉頭攻向她。
    “別過來!”墨淵辰強忍傷痛,紫火暴漲,纏住玄冰鼇的四肢,“取了月華砂就走!”
    林晚棠眼眶泛紅,知道此刻不能拖累他。她迅速取下月華砂,轉身對墨淵辰道:“我拿到了!我們走!”
    墨淵辰頷首,拚盡全力擊退玄冰鼇,拉著林晚棠的手,迅速衝出寒潭。上岸後,他再也支撐不住,一口鮮血噴出,倒在沙灘上。
    “墨淵辰!”林晚棠慌了神,立刻取出療傷丹藥喂他服下,指尖凝起靈力,小心翼翼地為他療傷,“都怪我,若不是我……”
    “不怪你。”墨淵辰握住她的手,氣息微弱卻溫柔,“能與你一起,哪怕曆經艱險,也是值得的。”
    休整了三月,墨淵辰的傷勢漸漸痊愈。兩人回到煉丹公會,擇了一個月華最盛的夜晚,在公會頂層的煉丹閣中,開始煉製回魂丹。
    煉丹閣中,青紋爐與玄玉爐並置,爐身映著窗外的月光,泛著溫潤的光澤。林晚棠將忘川蓮、奈何枝、月華砂依次取出,指尖燃起青火,小心翼翼地將靈草投入爐中。墨淵辰同步引月華之力入爐,紫火升騰,與青火交織,化作一道冷暖相宜的光暈,將兩座丹爐籠罩其中。
    “回魂丹,以魂為引,以情為媒。”墨淵辰的聲音低沉而專注,“我們需將彼此的靈力與心意全然融入丹中,方能喚醒李長老的殘魂。”
    林晚棠點頭,閉上眼,將所有雜念摒棄。她能清晰地感受到墨淵辰的靈力在爐中流轉,與自己的靈力交織纏繞,如同他們密不可分的羈絆。過往的一幕幕在腦海中閃過——鬥丹台上的初遇,寒夜中的相偎,隕星穀的心意相通,昆侖墟的合道相守,還有這一路尋藥的艱險與扶持。這些情意化作最純粹的力量,融入丹火之中,讓爐中的靈草漸漸融化,化作溫潤的靈液。
    可就在丹藥即將成型之際,煉丹閣外忽然傳來一聲巨響,一道黑氣破窗而入,直撲丹爐——竟是柳承宇的師兄秦無殤!他一直對墨淵辰懷恨在心,認為墨淵辰搶走了本該屬於他的首席之位,此次見墨淵辰煉製回魂丹,便想趁機破壞,奪取丹藥。
    “墨淵辰,你的死期到了!”秦無殤獰笑著,黑氣化作一把利刃,朝著丹爐劈去。
    林晚棠眸色一冷,青火驟然暴漲,擋住利刃的同時,對墨淵辰道:“你穩住丹火,我來對付他!”
    她縱身躍起,青火化作數道火焰鎖鏈,朝著秦無殤纏去。秦無殤實力強悍,黑氣與青火碰撞,發出劇烈的聲響,煉丹閣內的桌椅瞬間被震碎。林晚棠漸漸不支,被黑氣擊中肩頭,一口鮮血噴出,倒飛出去。
    “晚棠!”墨淵辰心頭一痛,想要起身相助,卻發現丹火因他分心而開始紊亂,爐中的靈液劇烈翻滾,隨時可能潰散。
    “別管我!穩住丹藥!”林晚棠掙紮著起身,再次衝向秦無殤,“李長老不能白死,這丹藥,必須煉成!”
    墨淵辰眼眶泛紅,深知此刻不能前功盡棄。他咬緊牙關,強行壓下心中的擔憂,將所有精力投入丹火之中。紫火暴漲,穩住了紊亂的靈液,同時他以靈魂之力傳入林晚棠的識海:“晚棠,借我之力!”
    合道後的羈絆在此刻彰顯無疑,林晚棠感受到一股醇厚的靈力從識海湧入,青火瞬間暴漲,與墨淵辰的紫火遙相呼應。她抬手,青火化作一把火焰長劍,朝著秦無殤狠狠刺去。秦無殤猝不及防,被長劍刺穿胸膛,黑氣潰散,倒在地上,氣絕身亡。
    解決了秦無殤,林晚棠再也支撐不住,倒在地上。墨淵辰立刻收火,衝到她身邊,將她扶起:“晚棠,你怎麽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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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沒事。”林晚棠虛弱地笑了笑,看向丹爐,“丹藥……”
    墨淵辰轉頭望去,隻見丹爐中,一枚瑩白的丹藥正緩緩旋轉,丹紋如流水般流轉,隱隱可見一縷微弱的金光,正是回魂丹!丹藥入手溫熱,丹香清冽,帶著一股能安撫魂魄的力量。
    他小心翼翼地取出丹藥,將李長老的玉符拿出,輕輕放在丹藥旁。丹藥的光芒籠罩住玉符,玉符中那縷微弱的殘魂漸漸凝聚,化作一道蒼老的虛影,正是李長老。
    “墨小子,晚棠丫頭……”李長老的聲音帶著欣慰,“沒想到,我還能再見你們一麵。”
    “師父!”墨淵辰眼眶泛紅,躬身行禮。
    林晚棠也跟著行禮:“李長老,您終於重聚魂魄了。”
    李長老笑著點頭,目光在兩人身上流轉:“我看得出來,你們曆經了無數艱險。墨小子,你能遇到晚棠丫頭,是你的福氣。這回魂丹,不僅救了我,也印證了你們的情意。往後,要好好相守。”
    他的身影漸漸變得透明,“我要去轉世了,你們保重。”
    說完,李長老的虛影化作一道金光,消失在夜空之中。
    煉丹閣內,隻剩下林晚棠與墨淵辰相擁而立。月光透過窗戶,灑在他們身上,爐中未熄的青、紫雙火靜靜跳動,映著彼此眼底的深情。
    墨淵辰低頭,在她唇上印下一個溫柔而堅定的吻:“晚棠,謝謝你。若不是你,我或許永遠無法完成這個心願。”
    林晚棠依偎在他懷中,聲音輕柔:“我們是夫妻,本就該同甘共苦。”
    墨淵辰收緊手臂,將她緊緊擁入懷中,下巴抵著她的發頂,聲音柔得能化開水:“往後,我再也不會讓你涉險。我們就在這煉丹公會,守著彼此,共煉丹藥,共度歲歲年年。”
    林晚棠含笑點頭,指尖劃過他的掌心,感受著他的溫度與心跳。煉丹閣外,紫宸花依舊在飄落,丹香與花香交織,彌漫在空氣中。爐中的雙火如同他們的情意,曆經千錘百煉,愈發純粹而堅定。
    靈界的歲月悠長,而他們的故事,會在每一次丹火的燃燒中,延續下去。丹火映情,情比金堅,這一爐回魂丹,不僅救了一位長者的魂魄,更讓他們的愛情,在艱險與扶持中,綻放出最耀眼的光芒,直至永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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