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炸毛的塗山雅雅，牧清寒微微一愣，眼底掠過一絲訝異。
    他原以為這傻狐狸會強到底，死撐著不用妖力，沒想到還算有點腦子。
    一旁的牧老爹見狀，眉頭微微蹙起。
    原本抱胸的姿勢悄然改變，並攏的雙腳緩緩分開與肩同寬，雙手也自然垂落到身體兩側，指尖微屈，周身氣息暗自提起。
    塗山妖族的妖力果然不容小覷，即便隻是動用一部分，也足以對年幼的清寒造成威脅，他必須時刻戒備，以防意外發生。
    “哼！看招！”
    塗山雅雅嬌喝一聲，拳頭再次揮出。
    這一次，妖力加持下的拳速快了數倍，拳風呼嘯，力量比之前暴漲不止一籌。
    牧清寒不敢怠慢，抽出身側木劍，手腕翻轉，劍麵穩穩橫擋在身前。
    “咚”的一聲悶響，拳劍相撞的瞬間，一股巨力順著木劍傳導至他手臂。
    牧清寒腳下連退數步，硬生生被擊退了近十米才穩住身形，握著劍柄的手掌微微發麻。
    “哼！知道我的厲害了吧？”塗山雅雅叉著腰，得意地揚起下巴。
    牧清寒沒有接話，隻是甩了甩發麻的手臂，微微眯起眼睛，目光如炬般鎖定著塗山雅雅的每一個細微動作。
    剛才那一拳讓他摸清了對方妖力加持後的強度，也捕捉到了動作間的破綻。
    塗山雅雅見他不語，以為他被打懵了，當即嬌喝一聲，身形化作一道白影，再次疾衝至牧清寒麵前，拳頭直取他麵門。
    然而這一次，牧清寒卻像是早有準備，身形陡然向側後方滑出半米，恰好避開了這勢大力沉的一拳。
    塗山雅雅心中一驚，反應極快地旋身向後揮拳，試圖攻其不備，可牧清寒卻借著側身的力道，在空中輕盈地旋轉一圈再次避開攻擊，落地時穩穩當當，甚至沒帶起一絲塵土。
    “你……你怎麽能躲開？”
    塗山雅雅驚得瞪圓了眼睛，語氣滿是難以置信。
    “以你現在的法力修為，根本不可能看清我妖力加持後的動作！”
    她明明已經將速度提升到極致，按道理這人類小屁孩應該隻能被動挨打才對。
    “我沒有看清你的動作。”牧清寒持劍而立，語氣依舊平淡，“我隻是預判了你的出招方向。”
    “預……預判？”
    塗山雅雅愣在原地，狐耳微微耷拉下來，顯然沒明白這兩個字的意思。
    “你的動作幅度太大，每一次出招前，肩頸和腰腹都會先有明顯蓄力痕跡，進攻欲望寫在身上，太容易被捕捉。”
    牧清寒緩緩開口，話語直白卻精準。
    “你隻專注於提升力道，卻沒打磨過動作細節，招招隻求剛猛，卻失了靈動。”
    他頓了頓，目光落在塗山雅雅周身尚未散盡的寒氣上，補充道。
    “你不適合力之一道，相比蠻力，剛開始你散發出的寒氣更為凝練，也更貼合你的妖力屬性，那才是你該走的路。”
    “寒……寒氣？你……”
    塗山雅雅呆愣愣地站在原地，直勾勾地看著眼前比自己矮半頭的少年。
    他這話，竟和姐姐平日裏勸她的話如出一轍！
    這些年，她總想著追上姐姐的腳步，刻意模仿姐姐剛猛的戰鬥方式。
    畢竟姐姐是叱吒妖族的妖皇，那拳拳到肉的力道、睥睨天下的氣勢，是她最向往的模樣。
    姐姐也曾不止一次勸過她，說她的妖力屬性偏於陰寒，不該硬學自己的力之一道。
    可她總覺得，隻有像姐姐那樣擁有無匹力量，才算真正的強者。
    可這話從一個人類小屁孩嘴裏說出來，卻莫名戳中了她心裏的軟肋。
    他怎麽會懂這些？他不過是個人類幼崽啊！
    塗山雅雅還在原地發怔，腦子裏亂糟糟的，一旁的牧清寒卻已收起木劍，轉身就往不遠處的馬車走去。
    “爹，我先睡了，到地方了你叫我。”
    “啊？”
    塗山雅雅猛地回神，看著他幹脆利落的背影，先是一愣，隨即叉著腰拔高了聲音，語氣裏滿是嘲諷。
    “你不打了？這就認輸了？剛才不是挺能說的嗎？”
    牧清寒拉開車門的動作頓了頓，轉過頭看她，神色坦然，沒有絲毫扭捏。
    “嗯，你要是動用全力，我現在確實打不過你。”
    直白的承認讓塗山雅雅反倒愣住了，她預想中對方嘴硬狡辯的場麵壓根沒出現，這坦誠的態度竟讓她一時不知道該怎麽接話。
    可不等她反應，牧清寒又補充了一句，語氣平淡卻帶著少年獨有的篤定。
    “不過我還小，修行的時日尚短。再過一年，你便絕不會是我的對手了。”
    話音落，他便彎腰鑽進了馬車，放下車簾，將外麵的一切都隔絕在外。
    隻留下塗山雅雅站在原地，看著緊閉的車簾，氣得頭頂的狐耳直抖，卻又莫名覺得。
    這小屁孩的話，好像真的不是在吹牛。
    真讓人火大啊…
    “行，乖兒砸，我們走。”
    牧老爹看自己兒子鑽進馬車，便也跟著上去。
    吹了個口哨，通靈性的馬兒便再次跑了起來，朝著記憶中的目的地進發。
    在他們後麵的塗山雅雅緊緊握著拳頭，她跺了跺腳，便又往塗山的方向走去。
    不玩了，沒意思。
    馬車裏，端坐著的牧清寒依舊拿著古籍翻看，看著看著，腦海中忽然出現那狐狸精吃癟的表情。
    莫名有些開心，他嘴角微微上揚。
    “怎麽了兒子？看到什麽有意思的東西嗎？”
    “嗯？沒有，隻是想到有趣的事罷了。”
    “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