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再見狐狸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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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間
    空地
    漫天楓葉
    斷裂的枝椏與散落的碎石間,還殘留著法力波動。
    李去濁倚在一棵歪脖子樹上,看著場中對峙的兩道身影,無奈地擺了擺手。
    “你們別打了,這都多久了?從日頭正中打到夕陽西斜,就算是鐵打的身子也扛不住,歇歇吧。”
    他話音剛落,場中的王權霸業和牧清寒幾乎同時動作。
    兩人相視一眼,目光短暫交匯。
    下一秒,王權霸業手中的王權劍嗡鳴一聲,璀璨的金光斂入劍身。
    牧清寒也輕輕轉動手腕,將那柄木劍別回腰間。
    劍身上沾染的少許塵土,讓這柄不起眼的木劍更顯樸素。
    在外人看來,這場持續了近兩個時辰的激戰,終究是打了個平手。
    可王權霸業心裏清楚,他輸了,而且輸得很徹底。
    收劍的瞬間,他摩挲著王權劍的劍柄,冰涼的觸感沒能壓下心頭的複雜滋味。
    剛才交手時,牧清寒的招式看似平淡,卻總能在關鍵時刻化解他的攻勢,分明還有後手未出。
    他…絕對還有頂級招式沒用。
    更讓他難以釋懷的是,小清寒從頭到尾用的都隻是一柄再普通不過的木劍,而他握著的,是王權劍,天下第一劍。
    這柄王權劍,按族規隻有家主才有資格執掌,族中其他人連觸碰都不被允許。
    可如今家族裏,父親王權守拙的話就是鐵律。
    誰讓父親擁有睥睨整個道盟的頂級實力,僅憑一己之力便撐起了王權家天下第一家族的門麵?
    上午他找到父親,說想借王權劍與摯友切磋,本以為會被駁回,沒想到王權守拙隻是淡淡瞥了他一眼,便隨手遞到了他手上。
    “拿去用,輸贏不重要,看清差距就行。”
    此刻,王權霸業望著牧清寒從容的身影,終於明白了父親話裏的意思。
    所謂的神兵利器,在絕對的實力麵前,竟也顯得如此無力。
    還是要…強大自身!
    他輕輕歎了口氣,朝著牧清寒拱了拱手,語氣裏帶著幾分坦然:“這場,是我輸了。”
    牧清寒點了點頭,回到了牧神氣身旁。
    忽然,細微的妖力波動吸引了他的注意力,他看向一旁,眼睛微微眯著。
    牧神氣把胳膊搭在老弟肩膀上,滿臉笑意。
    “可以啊老弟,把王權霸業都打服了,老哥佩服你。”
    而牧清寒沒說話,隻是看著遠處一言不發。
    ………
    林子盡頭
    殘陽透過稀疏的枝椏,在林間投下斑駁的光影。
    原本氣焰囂張的七八名修士,此刻隻剩下三人狼狽地站著。
    其餘幾人僵在原地,胸口或咽喉處插著尖銳的冰棱,晶瑩的冰柱上凝結著暗紅的血珠,早已沒了呼吸。
    冰冷的屍體與周圍的寒霜融為一體,散發著刺骨的寒氣。
    塗山雅雅蹲坐在冰冷的地麵上,身上沾滿了塵土與血汙。
    一對標誌性的折耳無力地耷拉著,身子微微顫抖。
    她的妖力已然耗盡,渾身脫力般癱軟著,連抬手的力氣都沒有。
    唯有那雙往日裏靈動的眸子,還燃燒著不屈的火焰。
    “可惡……可惡啊!”
    領頭的道士看著地上兄弟冰冷的屍體,雙目赤紅,額角青筋暴起,幾乎是咬著牙吼出了這句話。
    他怎麽也沒想到,這小狐妖,竟能在絕境中爆發出如此驚人的力量,一下折損了他大半人手。
    “死狐狸,你真是找死!”
    “咳咳……”
    塗山雅雅猛地咳嗽兩聲,嘴角溢出一絲鮮紅的血沫,她卻毫不在意地用手背擦去,臉上勾起一抹嘲諷的笑,眼神死死盯著領頭修士。
    “可惜了,沒能……親手殺了你這個醜八怪。”
    “老子弄死你!”
    領頭修士被徹底激怒,抬腳便朝著塗山雅雅踹去。
    “嘭”的一聲悶響,塗山雅雅倒在地上,口中噴出一大口鮮血,染紅了身前的土地。
    她掙紮著抬起頭,目光依舊桀驁:“就這?”
    “哈哈哈!”
    領頭修士被她的眼神刺激得愈發瘋狂,臉上露出猙獰的笑容。
    “敢這麽跟老子說話,今天就讓你嚐嚐生不如死的滋味!”
    他說著,便擼起袖子衝上前,伸手就要去扒塗山雅雅的衣服。
    塗山雅雅閉上雙眼,絕望的淚水順著眼角滑落,浸濕了臉頰邊的泥土。
    法力耗盡,身體劇痛,她真的沒有力氣反抗了。
    “啊——!”
    領頭修士還沒碰到塗山雅雅的衣角,便被一股突如其來的巨力甩飛了。
    剩下的兩名道士驚得渾身一僵,錯愕地轉頭望去。
    隻見幾道身影不知何時出現在身旁。
    為首的少年身著白衣,腰間別著一柄木劍。
    他身後跟著王權霸業、李去濁等人,皆是神色凝重。
    “發生了什麽?”
    王權霸業皺緊眉頭,目光掃過地上冰封的屍體和滿身是傷的塗山雅雅,語氣中帶著幾分冷意。
    剛才小清寒忽然朝這邊跑來,他們緊隨其後,沒想到竟看到這般慘烈的景象。
    塗山雅雅撐著地麵,艱難地抬起頭。
    視線穿過模糊的淚光,落在眼前的白衣少年身上。
    正是他,剛才隻用一招就將那凶神惡煞的領頭道士隨手扔飛。
    牧清寒俯視著她,目光落在她沾染血汙的衣擺和周圍冰封的屍體上,眉頭微微蹙起。
    他的眼神很淡,卻透著一股疏離的冰冷,開口時聲音也沒有絲毫溫度。
    “你…殺人了?”
    這句話像一根冰冷的針,猝不及防地刺進塗山雅雅的心裏。
    她怔怔地看著牧清寒,一時竟忘了反應。
    剛才被圍攻時的恐懼、妖力耗盡的劇痛、麵對羞辱時的絕望,她都咬著牙沒掉一滴淚。
    可此刻麵對這雙不帶半分同情的眼睛,積壓的委屈瞬間衝破了防線。
    “是他們!”
    塗山雅雅的聲音帶著哭腔,原本銳利的嗓音變得沙啞,她抬手抹掉眼淚,卻越抹越多。
    “是他們先圍上來要抓我的!還說要把我賣到天仙院,要廢了我的修為折磨我…我是沒辦法才殺了他們的!”
    她越說越激動,胸口劇烈起伏,牽扯到傷口時,忍不住痛得抽了口氣,卻依舊倔強地瞪著牧清寒。
    像是在等待一個公道的評判。
    而人和妖之間,真的能談所謂的公平嗎?
    “天仙院…”
    鄧七嶽站在人群後,聽到這三個字時,瞳孔猛地一縮。
    腦海中…瞬間閃過一雙怨毒的眼睛。
    他下意識地攥緊了拳頭,臉上掠過一絲複雜的神色。
    “唉,又是天仙院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