塗山
    城牆巍峨矗立
    晚風卷著秋雨，掠過城頭，將塗山紅紅鬢邊的一縷橙發輕輕吹起。
    她身著一襲明豔的紅衣，手中擎著一把油紙傘，傘麵微微傾斜，遮住了飄落的雨絲。
    兩道美麗的身影靜立，目光緊緊鎖著遠方通往人族區域的那條小徑，眉頭皆是緊鎖。
    “雅雅……還沒有回來。”
    塗山紅紅率先開口。
    她周身的妖氣因心緒波動而隱隱流轉，紅色的妖氣彌漫。
    站在她身旁的塗山容容，身著綠裙，手中也舉著一把小巧的油紙傘。
    她平日裏總是眯著的眼睛此刻微微張開，靈動的眸子中滿是擔憂，卻還是強作鎮定地安慰道。
    “姐姐，這才一天不到呢。雅雅姐性子貪玩，許是在人族區域看到了新鮮玩意兒，沒玩夠就忘了時間。”
    話雖如此，她的目光卻一刻也沒離開那條小徑。
    塗山紅紅聞言，深吸一口氣，眼底的擔憂更甚。
    腳踝上係著的銀鈴，在微涼的晚風中輕輕晃動，發出細碎而清脆的聲響。
    “若是明天早上她還沒有回來。”
    她的語氣陡然變得堅定，瞳孔微微泛紅，周身的妖氣也隨之暴漲幾分。
    “我便親自去人族區域要妖。誰敢攔我，我便殺誰。”
    塗山容容沉默著點了點頭，沒有再勸說。
    “轟！”
    一道慘白的雷霆驟然劃破暗沉的天際，瞬間將遠方的天地照得透亮。
    就在那被雨霧籠罩的路盡頭，一道白色的身影突兀地出現，正以極快的速度朝著塗山方向靠近。
    塗山紅紅和塗山容容的瞳孔猛地收縮。
    兩人幾乎同時前傾身體，死死盯著那道快速靠近的身影。
    小路上，牧清寒足尖輕點，身影在雨幕中穿梭。
    濺起的水花尚未落地，他已掠出數丈之外，衣袍被狂風掀起。
    懷中的塗山雅雅不知何時已蜷縮著睡去，小巧的下巴抵在他的衣襟上，長長的睫毛安靜地垂著，呼吸均勻而平穩。
    許是夢中回到了無憂無慮的塗山，她嘴角微微上揚，還無意識地用臉頰蹭了蹭他微涼的衣料，全然不知外界的風雨。
    牧清寒用餘光瞥了眼懷中小狐狸沒心沒肺的睡顏，眉頭幾不可察地動了動，隨即抬眼望向不遠處巍峨的塗山城牆。
    城垛之上，兩道身影正佇立著，顯然早已等候多時。
    “叮鈴鈴——”
    清脆的銀鈴聲驟然在耳畔響起，幾乎是同一瞬間，一股極致龐大的妖氣如潮水般席卷而來，瞬間將牧清寒周身籠罩。
    那妖氣帶著無與倫比的壓迫感，讓空氣都仿佛凝固，雨珠落在他肩頭，竟似被無形的力量震碎。
    妖皇！
    不等他反應，一隻白皙如玉卻蘊含著毀天滅地之力的手掌已橫亙在他眼前。
    掌風裹挾著殺意，幾乎要將他的肌膚割破。
    牧清寒腳步一頓，穩穩地停在原地，抬眼望去。
    眼前的狐妖瞳孔猩紅如血，一頭明豔的橙發在狂風中肆意飛舞，一襲紅衣似燃著的烈焰，正是塗山之主——塗山紅紅！
    四大妖皇之一，絕緣之爪…
    她很容易便可以殺了他…
    “為何……雅雅會在你懷裏？”
    塗山紅紅的聲音冰冷，每一個字都帶著極致的威壓，周身的妖氣翻湧不定。
    牧清寒心頭掠過一絲慌亂，但他很快便斂去異色，迎上那雙猩紅的眸子，語氣平靜無波。
    “她在人族區域被道士圍堵，差點被抓，我救了她。”
    他頓了頓，目光掃過懷中熟睡的塗山雅雅，補充道，“以後看好她，別讓她再獨自亂跑。”
    城牆上的塗山容容早已飛身而下，此刻正站在塗山紅紅身側。
    她眯起眼睛，細細凝視著牧清寒的神色，又感應了一番周圍殘留的氣息，片刻後緩緩開口。
    “他沒有說謊。雅雅身上有道士符咒的殘留氣息，還有他法力護持的痕跡。”
    塗山紅紅聞言，周身的殺意稍稍收斂，猩紅的瞳孔恢複了幾分清明。
    塗山容容上前一步，小心翼翼地從牧清寒懷中抱過熟睡的塗山雅雅，動作輕柔地將她護在懷裏。
    她抬眼看向牧清寒，目光中多了幾分鄭重。
    “無論你是誰，此番救了雅雅，塗山欠你一個人情。日後若有需，塗山定不相負。”
    “無所謂。”
    牧清寒淡淡回應，語氣裏聽不出絲毫情緒。
    他最後瞥了一眼塗山容容懷中的塗山雅雅，見她睡得安穩，便收回了目光。
    話音落下，他足尖再次點地，身影如一道白色閃電，在塗山紅紅和塗山容容的注視下，迅速融入濃密的雨幕之中，隻留下一道漸遠的殘影，很快便消失不見。
    風雨依舊
    塗山容容低頭看著懷中酣睡的姐姐，又望向牧清寒消失的方向，輕聲道：“姐姐，這少年身上的氣息很特別，而且…他天賦極高。”
    塗山紅紅收回目光，紅衣在風中獵獵作響，聲音沉了幾分。
    “他很冷靜，也很聰明。”
    “不過，無論他是誰，既救了雅雅，塗山，便記下這份情。”
    說罷，她轉身朝著塗山城內走去，銀鈴輕響，漸漸隱入雨幕深處。
    “所以…容容你知道他是誰嗎？”
    “不知道。”
    …………
    “唔…”
    塗山雅雅迷迷糊糊地睜開了眼睛，映入眼簾的是容容和姐姐擔心的臉龐。
    “姐姐！容容！”
    她開心極了，抱住她們。
    “姐姐，他走了嗎？”
    “嗯，他是誰？”
    “他…不…不知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