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早
    牧家
    很是熱鬧
    大門前，平日裏空曠的庭院此刻擠滿了人。
    牧家家主，家主夫人，牧神氣，族中須發皆白的長老們，還有聞訊從各地趕回來的牧家子弟。
    連平日裏，總是在外遊曆的那幾個，也都風塵仆仆地站在人群中。
    所有人都靜立著，目光齊齊投向站在中間的牧清寒。
    牧神氣側頭看向身旁的牧清寒，拍了拍他的胳膊，語氣柔和。
    “別怕，弟弟。有家裏人在，沒人能傷你分毫，我們都給你撐腰。”
    牧清寒抬眼望去，父親眼中沒有責備，隻有關切。
    母親朝著他輕輕點頭，眼中滿是疼惜。
    幾位平日裏嚴厲的長老，此刻也對著他微微頷首。
    還有那些同輩的子弟們，一個個眼神明亮。
    他握著劍的手微微顫抖，“謝謝……謝謝你們。”
    “哈哈哈，傻孩子！”
    一位須發皆白的長老捋著胡須朗聲大笑。
    “謝什麽謝？咱們都是打斷骨頭連著筋的一家人，自家孩子受了委屈，我們哪有不管的道理？”
    另一位拄著拐杖的長老往前邁了一步，渾濁的眼睛裏閃過一絲厲色，聲音擲地有聲。
    “小清寒別怕，我們這些老頭子還沒死呢！那些監察使要是敢上門問罪，先過了我們這些老家夥這關！”
    “誰敢動你一根手指頭，我拚了這把老骨頭，也得讓他付出代價！”
    “對！拚了！”
    “清寒，我們挺你！”
    那長老的話像是點燃了引線，身後的牧家子弟們紛紛振臂高呼，年輕的臉龐上滿是熱血與堅定。
    聲音匯聚在一起，在庭院中回蕩，震得門前的燈籠輕輕晃動。
    家主緩緩走上前，拍了拍牧清寒的肩膀，語氣沉穩。
    “清寒，你做得沒錯。明辨是非、堅守本心，這才是我們牧家的兒郎。安心待在家裏，剩下的事，交給我們。”
    牧清寒看著眼前一張張熟悉的麵孔，感受著周身湧動的暖意，緊握劍柄的手漸漸平穩。
    “父親，等會先讓我自己來，好嗎？”
    牧老爹愣了一下，隨即笑著拍了拍牧清寒的肩膀。
    “行，幹啥老爹都挺你。”
    “挺什麽呀挺？”
    尖細的笑聲傳來，肖萬城搖著折扇，慢悠悠地從門外踱了進來，一身錦袍在陽光下閃著油光。
    他身後跟著四個身著紫袍的監察使，麵色冷肅，周身散發著懾人的法力波動。
    肖萬城的目光掃過庭院裏烏泱泱的牧家人，眼底閃過一絲詫異。
    沒想到牧家為了一個小輩，竟能聚起這麽多人，連在外的子弟和長老都趕了回來，這凝聚力倒是超出了他的預料。
    但他嘴角的笑意絲毫未減，反而多了幾分陰狠。
    凝聚力越強，日後削弱起來才越有成就感。
    他本就沒指望能真的捉走牧清寒。
    牧家根基深厚，貿然動其嫡係子弟，難免會引發反彈。
    他此行的真正目的，是借著“私救妖族”的由頭，敲牧家一筆竹杠，讓他們出點血，也好在道盟裏落個“執法嚴明”的名聲。
    “呦，小公子，您在這呢？”
    肖萬城折扇一收，目光落在人群中的牧清寒身上，語氣裏滿是嘲諷。
    “我還以為您幹了這麽大的事，早就嚇得跑路了呢？”
    牧清寒往前邁了半步。
    他握著劍柄，迎上肖萬城的目光，聲音平靜無波：“我為何要跑？”
    “哦？”肖萬城挑眉，故作驚訝地打量著他。
    “這麽說，你是打算束手就擒，跟我們回監察司受審了？”
    “大可一試。”牧清寒的聲音依舊淡然。
    “哈哈哈！你在說什麽胡話？”
    肖萬城像是聽到了天大的笑話，猛地收起折扇，臉色一沉。
    “狂妄小兒！真當我們監察使是擺設不成？給我動手！”
    隨著他一聲令下，身後四個紫袍監察使瞬間動了。
    他們身形如電，手中長劍出鞘，帶著淩厲的劍氣朝著牧清寒撲去，招式狠辣，顯然是想速戰速決。
    幾個族老當即想上前卻被牧家家主攔下。
    “等等…”
    牧清寒眼神一寒，周身法力驟然爆發。
    “吟”一聲脆響，銀色的劍刃瞬間出鞘，一道寒光劃破空氣。
    眾人隻覺眼前一花，牧清寒的身影竟憑空消失在原地，下一刻已出現在肖萬城身後。
    “噗嗤——”幾聲輕響幾乎同時響起。
    那四個衝上前的監察使身形猛地一頓，隨即發出淒厲的哀嚎，“撲通撲通”跪倒在地。
    他們的手臂和腳踝處，不知何時出現了細密的血痕，鮮血順著傷口滲出，染紅了衣袍，顯然是被劍刃劃傷了經脈。
    肖萬城臉上的笑容瞬間僵住，瞳孔猛地收縮，滿臉震驚地轉頭看向身後的牧清寒。
    他自身的修為已堪比妖王，在整個道盟裏也算高端戰力，可剛才竟連牧清寒的動作都沒看清！
    大妖王級別…
    牧清寒手持長劍，輕輕橫掃一劍，劍刃上的血珠被甩落在地，濺起細小的血花。
    他抬眼看向震驚的肖萬城，再次開口，“你，大可一試。”
    “可惡！你們牧家是要公然和整個道盟為敵嗎？！”
    胖監察使捂著流血的胳膊，癱坐在地上，臉色因疼痛和憤怒扭曲成一團。
    “你們都不想活了嗎？！”
    他抬頭瞪向站在前方的牧家家主，聲音尖利刺耳。
    “還不快讓你們家這小畜生伏法認罪！牧家家主，你要是執意包庇，是想讓整個牧家都陷入萬劫不複的境地嗎？！”
    牧家家主麵色沉靜，“我家小兒若真有錯，我自然會親自處罰，輪不到外人指手畫腳。我決定，將清寒關五年禁閉，麵壁思過。”
    “五年禁閉？”
    胖監察使像是聽到了天大的笑話，猛地拔高聲音。
    “那跟沒罰有什麽區別？！他私放妖族，還敢當眾攻擊監察使，每一條都是殺頭的死罪！我現在就要代表整個道盟，判處他死刑！”
    這話一出，在場眾人皆驚。
    牧家子弟們瞬間怒目圓睜，紛紛握緊了拳頭，周身法力湧動，氣氛一觸即發。
    你找死…
    一旁的肖萬城更是嚇了一跳，臉色瞬間變了。
    這胖子是瘋了不成？
    在牧家的地盤上，當著牧家滿門的麵，要殺他們的嫡係子孫？
    這簡直是在找死！
    他連忙拉了拉胖監察使的衣袖，想讓他少說兩句，可對方此刻已經被怒火衝昏了頭腦，根本不理會他。
    “什麽時候，你一個小小的監察使，也能代表整個道盟了？”
    一道威嚴厚重的聲音驟然響徹天地，如同驚雷炸響在庭院上空。
    那一直嘶吼不休的胖監察使渾身一顫，瞬間噤聲，臉上的憤怒僵住。
    這聲音是……王權守拙！
    眾人循聲望去，隻見牧家大門外，一道身著道袍的身影緩步走來。
    王權守拙手持王權劍，周身散發著恐怖的威壓，每一步都像是踏在眾人的心尖上。
    “我已查清此事另有隱情，牧清寒行為雖有不妥，但罪不至死。牧家判他五年禁閉，已是重罰，依我看，三年足矣。”
    說罷，他緩步走到胖監察使麵前，微微低下頭，目光銳利，直視著對方驚駭的眼睛，語氣帶著一絲冰冷的笑意。
    “監察使……大人，您覺得，我說的對嗎？”
    “嗬…”
    蛆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