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撕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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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希望城,猩紅時代,這座城市正在變得前所未有的繁榮。
    建築鱗次櫛比,人口密集到了極致,但給人的感覺卻像是這裏已經不再是人類城市了。
    猩紅占據了這片城市,空氣中漂浮著淡淡的紅色霧靄,就連周遭的海水都是紅色。
    路邊的排水溝裏堆積著屍體,但是人們似乎習以為常,無人在意。
    蕭臨降落在那棟巨大的建築物前麵,那扇恢弘的大門敞開著,不需要走進去,他就能看見盤踞其中的那個巨大身影。
    一條猩紅色的,巨大的肉蟲,長著一張人類的麵孔,站在她左側是許蘭。
    當蕭臨緩緩走近的時候,它緩緩地抬起頭,發出樂園的聲音:“蕭臨先生,轉眼之間,又是多年未見了,歲月始終無法在您身上留下痕跡啊。”
    “是嗎?”蕭臨摸了摸自己的臉,“可能是我用的化妝品比較好,需要的話我可以推薦給你們。”
    氣氛沒有因為蕭臨的爛笑話變好,反而變得更加沉默壓抑。
    “希望去哪裏了?”蕭臨問道。
    “他不重要了,當他意識到自己不重要的時候,就離開希望城了。”許蘭輕聲回答。
    “秩序呢?”蕭臨又問道。
    許蘭看著他,淡淡的開口說道:“蕭臨先生真是一個很奇怪的人,總是在我們命運的十字路口出現,短暫的停留,然後消失。”
    蕭臨看著這個女孩:“所以,這一次還是你們的十字路口?”
    “是的。”許蘭回答。
    又是一陣短暫的沉默,蕭臨安靜地等待著許蘭繼續說下去。
    在短暫的沉默之後,許蘭開口:“還記得上一次,十幾年前,我問您的那些問題嗎?”
    “對我來說恍如昨日。”蕭臨平靜地說道。
    “你說,在未來,世界以一種全新的形態繼續存在,說我們希望城在曆史中連微不足道都算不上,對嗎?”
    “是的。”
    “看起來您並不總是正確的。”許蘭看著他,神色之中居然有些輕蔑,“我們的大船離開港口,在外麵的世界巡航,發現這個世界已經毀滅了,希望城是最後一個存在的人類城市。”
    蕭臨的瞳孔微微一縮,先是覺得荒謬,因為這是一個很蠢的判斷。
    對於外部世界而言,希望城就算是一個超凡城市,卻也稱不上強大。
    難道是曆史被扭曲了?或者是這是混亂曆史的一部分?
    “在外部世界,人類已經消失了,占據著世界的是一種低等的脊椎動物。”
    “哪種脊椎動物?”
    一旁的樂園張開口器,幾十具屍體被它吐了出來,那是……人類的屍體,他們裹著粘液密密麻麻地堆積在一起,死相看起來猙獰可怖。
    蕭臨突然間意識到希望城對於人類的認知已經完全被扭曲了,他們認為隻有被戰爭重度汙染的才是正常人類。
    而希望城之外的正常人類,隻是低等的脊椎動物。
    “更有趣的是,吃掉這些低等的脊椎動物能夠增強我父親的超凡力量,蕭臨先生你知道嗎?這是一個信號。”許蘭看著那些屍體,略微也有些失神。
    “信號?”蕭臨饒有興致地問道,“什麽信號?”
    “你沒有發現嗎?你還沒有意識到嗎?”許蘭的聲音急促起來,她向前走了兩步,“一切都在沿著我們所預料的發展。
    “我們與世隔絕遷徙到此處,外麵的世界在毀滅,而我們卻變得越來越好,越來越繁榮。”
    “現在,整個世界空無一人,而我們也發展到了最強盛的狀態,現在是時候了,我們將重新回到人類世界,清理盤踞在世界上的低等蛀蟲,將人類文明的火種重新散播出去。”
    許蘭越說越慷慨激昂,越說越激動,但是蕭臨卻平靜如初,一點都沒有被感染。
    當許蘭發現這件事時,她的演說戛然而止:“看起來蕭臨先生並不認為自己錯了?”
    “許蘭,還記得我告訴你的那句話嗎?人生……”蕭臨說。
    “人生是用來體驗的,不是用來思考的。”
    “是的。蕭臨按著她,“但是你體驗的越來越少,思考的越來越多,你變得愚蠢了。”
    許蘭的神色猛然僵住,隨後她的雙手背在身後朝著蕭臨眨了眨眼睛:“至少有一點我猜對了。”
    “是嗎?哪一點?”
    “我猜到了你會回來,我猜到在這個關鍵節點你一定會回來。”她看向巨蟲說,眼神中透露出隱隱的瘋狂,“你和那些低劣的脊椎生物長得很像,隻要讓我父親吃掉你,他一定會獲得極為強大的力量。”
    蕭臨一時間居然有些可憐許蘭,許蘭真的變得愚蠢了,她甚至不知道她身邊的蟲子並非她的父親,而是殺死她父親的凶手。
    她的父親,現在已經被戰爭完全汙染,成為了戰爭幼蟲。
    “你真的認為它是你的父親嗎?你的父親,是一個惡心的蟲子?”蕭臨眉毛微微一挑。
    許蘭微微搖了搖頭:“蕭臨先生,您還是打算靠說教嗎?未免有些太無能了,可惜你已經騙過我一次了,這一次你騙不了我了。”
    她注視著蕭臨:“還有,你問我秩序去哪裏了,對吧?”
    “沒錯,我問了。”
    “現在我可以告訴你了。”許蘭眸子染上得意的神采,“我們知道,在未來,秩序將會殺死我的父親,所以我們阻斷了那個未來的可能性。”
    她緩緩拿出一本殘破的白色大書,那本白色的大書蕭臨在秩序的手中見過,不過此刻她手中那本已經殘破不堪,支離破碎。
    “在你走後的幾年,秩序一直在研究你留下的思想和遺產,也就是放逐,而放逐……是用來對付我的父親的。”
    “但是我父親提前預知了這件事,我們放任他研究,逆向了他的成果,然後處死了他。”
    “我們用了五年時間,找到了應對你的辦法,蕭臨先生。”許蘭的聲音帶著一種穩操勝券的冰冷。
    “你看到這座城市了嗎?這百萬之眾,這每一棟建築,這流動的猩紅……它們共同構成了一個巨大的陣法。從你踏入這裏的第一步起,就已經在我們的牢籠之中了。你賴以製衡我們的‘放逐’,不會再生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