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前往狹霧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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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對於灶門一家是否會聽從警告、未來命運如何,王玄並未過多縈懷。
    他降臨此界,首要之事乃是體悟此方天地的獨特性。洞府之內,他心如止水,神遊太虛。
    神識如同最細微的觸須,緩緩探出,與這個世界的底層規則相接。
    果然如他所料,世界的“根基”相較於一人之下世界,顯得更為“單薄”和“脆弱”。
    靈氣的活躍度極低,仿佛一潭沉寂的死水,難以掀起強大的能量波瀾。
    天地法則的運轉,也顯得更為“直白”和“簡陋”,少了許多繁複玄奧的變化。
    “雖說道之終極,萬法歸宗,但不同世界,其‘道’的顯化方式與側重點,確有微妙差別。”
    王玄沉浸在這種感悟中。
    在一人之下世界,規則更為“堅韌”且“活躍”,異人們通過“炁”這種相對高階的能量形式去撬動、運用規則,發展出千姿百態的異能。
    而在此界,規則更像是一張脆弱的網,能量層級普遍偏低,那所謂的“鬼”與“呼吸法”,更像是在這脆弱規則下。
    通過極端方式激發肉體潛能或產生某種異變的產物,走的是一種相對“粗暴”和“偏執”的路子。
    他仔細體味著這種差異。
    如同觀察兩條不同的河流,一條水量豐沛、河道複雜(一人之下),一條水量細小、河道簡單(鬼滅世界)。
    但最終都流向“水”之本質的海洋。這種對比,反而讓他對“道”的普遍性與特殊性有了更深的理解。
    他並非要學習此界的“呼吸法”或“血鬼術”,而是通過觀察其存在和運作的“道理”,來反哺、夯實自身那更為根本、更為包容的“道”。
    他像一位嚴謹的學者,剖析著這個“低魔”甚至“無魔”世界的構成原理,將其作為映照自身大道的一麵特殊鏡子。
    ……
    與此同時,灶門家的命運之輪,已經開始在王玄無心撥動下,緩緩轉向。
    經過數日的煎熬與反複思量,尤其是看到炭治郎眼中一日比一日堅定的光芒,母親灶門葵枝終於做出了艱難的決定。
    她無法拿全家人的性命去賭那位“仙人”的警告是空言恫嚇。
    長子炭治郎主動提出先去探路,這或許是眼下最穩妥的辦法。
    “炭治郎,路上一定要小心。”
    清晨,灶門葵枝將為數不多的幹糧和一小壺水仔細包好,塞進炭治郎的行囊裏,又替他整理了一下略顯寬大的舊衣服。
    她的眼中噙著淚水,卻強忍著沒有落下,聲音帶著哽咽與無盡的擔憂。
    讓年僅八歲的兒子獨自遠行,去往未知的狹霧山,這無異於在她心頭割肉。
    “哥哥,加油吖!路上要小心些!”
    禰豆子牽著弟弟妹妹們,站在母親身後,脆生生的聲音裏充滿了對兄長的信賴與祝福。
    竹雄、茂和花子也用力點著頭,雖然他們不太明白具體發生了什麽,但都知道哥哥要去做一件很重要也很危險的事情。
    炭治郎深吸一口氣,將行囊背在肩上,那重量對於他瘦小的身軀來說有些沉重。
    他轉過身,對著母親和弟妹們,努力露出一個如同冬日暖陽般溫暖、令人安心的笑容:
    “嗯!我會的!母親,禰豆子,竹雄,茂,花子,六太,你們在家也要好好的,等我回來!”
    說完,他不再猶豫,邁開腳步,踏上了下山的小路。
    他不敢回頭,怕看到母親強忍的淚水和弟妹們不舍的目光,會動搖自己好不容易凝聚起來的勇氣。
    事實上,炭治郎的內心充滿了緊張與害怕。
    他才八歲,這是他有記憶以來第一次獨自離開雲取山這麽遠。
    陌生的道路,未知的前方,山林中可能存在的野獸,以及傳說中夜晚出沒的妖怪……每一件事都足以讓這個孩子心驚膽戰。
    但他緊緊攥著拳頭,指甲幾乎要嵌進掌心,用疼痛來驅散恐懼。
    “我必須去……為了母親,為了禰豆子他們……”
    他在心裏一遍遍地告訴自己。
    父親去世後,母親的身體一直不太好,作為家中的長子,他必須站出來,扛起這份責任。
    那位仙人指明的路,是他們一家目前唯一的希望。
    不知是否是冥冥中“主角光環”的庇佑,炭治郎這一路雖然坎坷,卻奇跡般地化險為夷。
    他遇到過不懷好意、想搶奪他幹糧的流浪漢,憑借靈敏的嗅覺提前察覺躲開了。
    也曾在大雨中迷路,最終靠著觀察苔蘚和星象(父親曾教過他一些)重新找到了方向。
    夜晚露宿野外,被野獸的嚎叫嚇得瑟瑟發抖,卻總能找到相對安全的樹洞或岩縫棲身。
    幹糧很快吃完了,他就采摘野果、挖掘野菜充饑,偶爾遇到好心的人家,會施舍他一碗熱粥或一塊飯團。
    這些經曆,雖然艱苦,卻也迅速催熟著這個八歲的少年。
    曆經跋涉,風塵仆仆的炭治郎,終於站在了狹霧山的山腳下。
    這座山籠罩在淡淡的、似乎終年不散的霧氣中,顯得神秘而幽深。
    疲憊不堪的他,看著眼前的目的地,眼中重新燃起了希望的光芒。
    他沒有絲毫停歇,甚至顧不上休息片刻,直接邁開早已酸痛不堪的雙腿,向著霧氣繚繞的山上走去。
    “快到了……就快到了……鬼殺隊……找到他們,就能知道該怎麽辦了……母親,大家,再等我一下……”
    信念支撐著他疲憊的身體,一步一步,堅定地向山中深入。
    而與此同時,在狹霧山深處,一處隱藏在林木間、風格簡潔樸素的房屋外,一位戴著紅色天狗麵具、身穿深藍色市鬆紋羽織的男人,正在屋外空地上整理著曬製的草藥。
    他的動作沉穩而專注,一舉一動都透著經年累月修煉形成的韻律感。
    忽然,他手上的動作微微一頓。
    “嗯?有人?”
    他低聲自語,麵具下的鼻子輕輕動了動。
    一股陌生的、帶著汗水、塵土、草木以及一絲屬於少年的、純淨而堅韌的氣息,正隨著山風,隱隱約約地飄入他的鼻腔。
    這氣味很陌生,並非山中的獵戶或熟悉的訪客。而且,這氣味正朝著他所在的方向移動。
    他的身形並未有太大動作,但整個人的氣息瞬間變得內斂而警覺,如同潛伏的獵豹。
    沒過多久,伴隨著窸窸窣窣的腳步聲和略顯急促的喘息聲,一道小小的、穿著破舊衣衫、背著行囊的身影,有些踉蹌地撥開灌木,闖入了他的視線。
    那孩子抬起頭,赫紅色的眼眸因為疲憊和緊張而顯得格外明亮,他看到了站在屋外、戴著詭異麵具的男人,明顯被嚇了一跳,身體僵了一下。
    但他很快鼓起勇氣,用帶著明顯顫抖和長途跋涉後的沙啞嗓音,小心翼翼地開口問道:
    “那……那個,你好?”
    戴著天狗麵具的男人——前水柱,鱗瀧左近次,沉默地注視著這個突然出現的少年,尤其是他額頭上那道奇特的疤痕。
    以及那雙即使充滿恐懼卻依舊清澈堅毅的赫紅色眼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