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入幽冥界裂隙前，葉楓眾人已在天蒼城做足了準備。
    柳夢琪的丹房裏，三十隻丹爐同時運轉，鳳凰真火在爐底跳躍成金色蓮花。她正將最後一味“陽炎草”投入主爐，藥材遇火瞬間爆出火星，與先前投入的“幽冥花”粉末劇烈反應，在爐壁凝結出一層琥珀色的結晶。“這‘陰陽融魂丹’能中和人界修士的陽剛氣息，”她擦了擦額頭的汗，指尖捏起一粒結晶，陽光下能看到內裏流轉的黑白二氣，“每六個時辰服一粒，可保肉身不被幽冥死氣侵蝕。”
    隔壁的煉器坊裏，王鼎正將蠻族聖物“炎獄鐵”鍛造成貼身鎧甲。玄鐵在他掌心漸漸延展，表麵浮現出密密麻麻的戰紋，每一道紋路都對應著一句蠻族禱詞。“俺爹說這鐵是從火山深處挖的，天生能抗陰邪。”他捶打著鎧甲的肩甲，火星濺在裸露的臂膀上，古銅色的皮膚竟毫無灼痕，“等會兒再抹層‘龍血膏’，保準那些鬼東西近不了身。”
    上官雲闕的星象閣則擺滿了稀奇古怪的器物。少年正將七枚刻滿星圖的玉佩嵌入一個青銅羅盤，羅盤轉動時，玉佩射出的光柱在半空組成北鬥七星的圖案。“這‘聚陽陣盤’能收集殘陽之力，”他調試著羅盤的指針，確保光柱穩定，“雖然幽冥界見不到太陽，但陣盤能儲存我們帶進去的陽氣，關鍵時刻能撐起三丈護罩。”
    阿螢的蠱室裏飄著淡淡的藥香。少女將數十種驅蟲草藥搗碎，與本命蠱的涎液混合成綠色藥膏，小心翼翼地塗抹在眾人的衣襟角落。“這‘避陰膏’能讓低階鬼靈誤以為我們是同類，”她指尖的連心蠱蹭了蹭藥膏，翅膀泛起熒光，“但遇到高階鬼修就沒用了，他們能聞出活人的血氣。”
    葉楓的房間裏，融合古劍正懸浮在半空，劍身上的混沌紋路與永恒劍意交織成網。他將三滴指尖精血彈入劍網，精血瞬間被吸收，劍身上浮現出一層若有若無的灰色光暈。“這是‘斂陽術’，”他感受著體內靈力的流轉，原本奔騰的氣息變得沉穩內斂，“能暫時壓製我們的生機，讓幽冥界的感應法器失效。”
    蘇雪柔的冰魄劍則浸泡在特製的藥水中，藥水由天山雪蓮與千年寒冰混合而成，劍身在液體中泛著幽幽藍光。“我師父說，冰係靈力本就與陰氣同源，”她提起長劍，水珠順著劍刃滑落，在地麵凝成冰晶，“隻要控製好靈力的純度，反而能在幽冥界隱藏氣息。”
    陳墨最是仔細，他將所有符紙都換成了“陰符”——以墨魚汁混合朱砂繪製，符紋在陽光下幾乎隱形，卻能在陰氣中發出微光。“這些‘匿蹤符’貼在衣服上，連閻羅王的‘照魂鏡’都照不出來，”他數著符紙的數量，確保每人分到十張，“就是有效期隻有十二個時辰，得省著用。”
    出發前夜，眾人在雲闕商號的密室集合，最後檢查裝備。柳夢琪的藥箱裏分門別類放著解毒丹、護心丹、醒神丹，甚至還有專治“陰氣入體”的特效藥；王鼎的巨斧纏上了浸過聖水的布條，斧刃塗抹著克製鬼修的“破邪油”；上官雲闕的星象儀新增了“陰氣濃度檢測”功能，指針越紅說明周圍的死氣越重。
    “都記住了，”葉楓站在眾人中間，融合古劍在掌心輕顫，“到了幽冥界，非必要不使用全力。我們的目標是救人，不是跟整個幽冥界為敵。”他看向每個人，少年的眼神沉靜而堅定，“無論遇到什麽情況，都不能分開。”
    “放心吧楓哥！”王鼎拍著胸脯，鎧甲發出沉悶的響聲，“有俺在，誰也別想傷著大家！”
    柳夢琪將最後一瓶丹藥塞進葉楓懷裏：“要是感覺頭暈、心悸，立刻服這瓶‘回陽丹’，那是我用十年份的‘赤陽草’煉的，能吊住一口氣。”
    眾人相視一笑，所有的緊張與擔憂都在這笑容中消散。他們知道前路凶險，卻也相信彼此的力量——這份準備充分的底氣，這份生死與共的信任，才是他們敢踏入幽冥界的最大依仗。
    當裂隙在身後閉合，幽冥界的冷風迎麵撲來時，葉楓摸了摸懷裏的回陽丹，感受著體內平穩流轉的靈力，心中一片安定。
    他們準備好了。
    裂隙另一端的風是冷的。
    葉楓等人剛踏出空間通道，身上的“陰陽融魂丹”立刻起效，體表浮現出一層半透明的灰色薄膜，將刺骨的寒意隔絕在外。王鼎鎧甲上的戰紋在陰氣刺激下亮起，古銅色的光芒與灰色薄膜交織，形成雙重防護，讓他忍不住咂嘴：“這炎獄鐵果然頂用，比俺想象的還暖和。”
    蘇雪柔的冰魄劍在掌心轉動，劍身上的藍光與周圍的陰氣產生微妙的共鳴，非但沒有衝突，反而像水滴融入溪流般自然。“看來師父說的沒錯，”她輕聲說道，指尖劃過劍刃，“冰係靈力在這裏確實更容易隱藏。”
    葉楓注意到上官雲闕的聚陽陣盤已經啟動，青銅羅盤懸浮在眾人頭頂，七枚玉佩射出的光柱組成護罩，將偶爾飄來的黑色死氣擋在外麵。“陣盤的陽氣還能撐三天，”上官雲闕檢查著玉佩的光澤，“省著用應該夠我們找到葉師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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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隻有陳墨皺著眉頭，他貼在衣襟上的匿蹤符正在微微發燙。“這裏的死氣比預想的濃，”他指尖拂過符紙，確保符紋沒有消散，“匿蹤符的消耗速度加快了，可能撐不到十二個時辰。”
    “先往前走，”葉楓的融合古劍指向遠處的泥沼，劍身上的灰色光暈穩定如常，“斂陽術還能撐住，我們的氣息暫時不會暴露。”他能感覺到體內的陰陽融魂丹正在緩慢釋放藥力，將侵入體內的微量死氣轉化為無害的灰色霧氣，順著毛孔排出體外。
    阿螢突然停下腳步，指尖的連心蠱正繞著王鼎的鎧甲轉圈，翅膀上的熒光忽明忽暗。“王大哥的龍血膏好像引來了東西，”少女的聲音帶著警惕，目光投向泥沼深處，“有很多微弱的氣息在靠近，像是……被陽氣吸引的低階魂體。”
    王鼎低頭看了看鎧甲上泛著油光的膏體，咧嘴一笑：“來的正好，讓俺試試這炎獄鐵的厲害！”他掄起巨斧，戰紋光芒更盛，故意朝著泥沼深處踏出一步，腳下的土地立刻傳來“咕嘟”的氣泡聲。
    葉楓抬手攔住他：“別衝動，我們現在不能暴露位置。”他看向柳夢琪，少女立刻會意，從藥箱裏取出一個小玉瓶，裏麵裝著黑色的粉末。“這是‘斂息散’，”柳夢琪將粉末撒向王鼎的鎧甲，“能暫時掩蓋龍血膏的陽氣，等過了這片泥沼再洗掉。”
    粉末接觸鎧甲的瞬間，原本泛著油光的表麵變得黯淡，泥沼深處的氣泡聲也隨之減弱。阿螢的連心蠱不再躁動，重新落回少女指尖，翅膀的熒光恢複平穩。“它們退走了，”阿螢鬆了口氣，“這些魂體的靈智很低，隻對強烈的陽氣敏感。”
    眾人繼續前行，有了充分準備，腳下的泥沼似乎也沒那麽難走了。陰陽融魂丹持續淨化著侵入體內的死氣，聚陽陣盤的護罩擋住了大部分陰邪氣息，偶爾有漏網之魚靠近，也會被蘇雪柔的冰魄劍悄無聲息地凍結。
    “前麵就是黃泉河了，”上官雲闕的星象儀突然發出微光，指針堅定地指向西方，“陰氣最濃鬱的地方，應該就是渡口。”
    葉楓望著遠處那片泛著暗紅色的河麵，心中清楚，真正的考驗從踏上黃泉河的那一刻才會開始。
    葉楓等人剛踏出空間通道，就被一股刺骨的寒意包裹。忘川渡口的幽冥界入口與人間遺址截然不同——沒有雜草叢生的荒灘，隻有一片泛著幽藍磷光的泥沼，腳下的土地軟得像腐肉，每走一步都能聽到氣泡破裂的“啵啵”聲，仿佛有無數冤魂在泥沼下喘息。
    “這就是幽冥界的忘川渡口？”蘇雪柔下意識地裹緊了衣襟，冰原長大的她從未感受過如此陰冷的氣息，連呼出的白氣都帶著淡紫色，“空氣裏的陰氣快凝成實質了。”
    柳夢琪迅速取出“驅邪丹”分發給眾人：“快服下，這丹藥能暫時護住心脈。”她自己吞下一粒，看著丹氣在體表凝成淡金色護罩，才稍稍鬆了口氣，“古籍上說，幽冥界的陰氣會順著七竅侵入元神，普通人半個時辰就會被同化。”
    葉楓的融合古劍在掌心輕顫，劍身上的混沌紋路自動亮起。他能看到泥沼表麵漂浮著無數半透明的魂影，這些魂影大多麵目模糊，隻是機械地重複著生前的動作——有挑著擔子趕路的商販，有抱著孩子哭泣的婦人，還有揮舞鋤頭的農夫，仿佛一幅被凍結在死亡瞬間的市井圖。
    “這些是還沒進入輪回的亡魂。”阿螢的連心蠱突然從發間飛出，在她指尖繞了三圈，“它們的執念太重，被困在忘川渡口無法前行。”少女指尖泛起淡綠色微光，試圖靠近最近的一個魂影，卻被對方身上的黑氣彈開。
    “別碰它們。”葉楓伸手攔住她，融合古劍指向那些魂影，“這些亡魂已經被陰氣侵蝕，靠近會被拖入執念幻境。”他能清晰地看到魂影眼中的空洞，隻有偶爾閃過的紅光證明它們還殘留著一絲意識，“我們的目標是黃泉河，盡快找到擺渡人。”
    上官雲闕展開星象儀，儀盤上的星辰軌跡在這裏完全紊亂，隻有代表“水”的星辰異常明亮，並且正緩慢向西移動：“黃泉河在西邊三裏外，星象顯示那裏有‘活物’的氣息，應該就是擺渡人。”
    王鼎扛著巨斧走在最前麵，他的蠻族戰紋在陰氣刺激下泛起古銅色光芒：“管他什麽擺渡人，敢攔路俺就一斧子劈了！”他腳下的泥沼突然冒出氣泡，一隻慘白的手爪猛地抓住他的腳踝，卻被戰紋迸發的金光彈開，化作一縷黑煙。
    “小心腳下。”葉楓提醒道，他的劍意感知到泥沼下藏著無數殘缺的魂體，這些魂體無法凝聚成形，隻能依靠本能拖拽靠近的生靈，“這些是連輪回資格都沒有的殘魂，被稱為‘忘川蜉蝣’，雖然單個實力不強，但數量太多會很麻煩。”
    眾人加快腳步，蘇雪柔的冰魄劍在身側劃出圓弧，冰霧所過之處，泥沼表麵瞬間凍結，暫時困住了那些試圖冒頭的手爪。陳墨則以劍氣化符，在地麵布下簡單的鎮魂陣，符文閃爍時，周圍的魂影會下意識地後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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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裏路走得異常艱難。越靠近黃泉河，陰氣就越發濃鬱，連驅邪丹形成的護罩都開始波動。柳夢琪不得不再次取出丹藥，這次的丹藥泛著更深的金色，是用她隨身攜帶的鳳凰真火灰燼煉製的，抗陰效果更強。
    “前麵就是黃泉河了。”上官雲闕突然停下腳步，星象儀的指針劇烈晃動，指向一片泛著暗紅色的河麵。
    眾人順著他的目光望去，不由得倒吸一口涼氣。
    所謂的黃泉河，根本不是水流，而是由無數凝固的血珠組成的赤色河流。血珠之間漂浮著殘破的魂影，它們相互碰撞、吞噬，發出嬰兒啼哭般的尖嘯。河麵上沒有橋梁，隻有一艘破舊的烏篷船，船頭站著一個身披黑色蓑衣的身影，鬥笠壓得很低，隻能看到下巴上花白的胡須。
    “那就是擺渡人？”陳墨握緊手中的劍，他能感覺到擺渡人身上的氣息很奇怪，既有陰差的死寂，又有一絲若有若無的生氣，“看起來不太像善茬。”
    葉楓的融合古劍微微前傾，這是遇到危險時的本能反應：“他身上有官職氣息，應該是幽冥界的正式陰差，負責看守黃泉河渡口。”他曾在古籍上見過關於幽冥界官職的記載，陰差雖不是高階鬼修，卻掌管著亡魂輪回的關鍵節點，權力極大。
    就在這時，那擺渡人突然抬起頭，鬥笠下露出一雙沒有瞳孔的白瞳，聲音像兩塊石頭在摩擦：“生人擅闖幽冥界，按律當拘入枉死城，永世不得輪回。”
    他的話音剛落，河麵的血珠突然沸騰起來，無數血線從河中升起，在眾人周圍織成血色囚籠。囚籠的欄杆上浮現出密密麻麻的人臉，都是被囚禁的亡魂，它們的哀嚎聲直刺元神，連王鼎的蠻族戰紋都開始劇烈震顫。
    “區區陰差也敢攔路？”王鼎怒喝一聲，幽冥破邪斧帶著烈焰劈向血籠，卻在接觸的瞬間被血線纏住，斧刃上的火焰竟被血珠吸收，“這破籠子是什麽做的？”
    “是‘往生血’凝聚的結界。”柳夢琪臉色凝重，她認出這種血線是由無數亡魂的精血凝固而成，普通攻擊不僅無效，還會被其吸收力量，“古籍上說，隻有至陽至純的力量才能劈開，或者……”
    “或者用淨化之力中和陰氣。”阿螢接過她的話，指尖的連心蠱突然分裂成數十隻小蠱，在空中組成綠色的蠱陣，“我的淨化蠱毒或許能試試。”
    葉楓點頭：“我們掩護你。”他反手揮出劍弧，永恒劍意化作金色光盾擋在阿螢身前，“王鼎，用戰斧震蕩血籠，給阿螢爭取時間。蘇雪柔，冰封血籠的底部，阻止它吸收更多血珠。”
    “收到！”王鼎掄起巨斧，不再硬劈，而是以斧柄猛擊血籠欄杆。蠻族戰技的震蕩之力透過血線傳遞，讓整個囚籠劇烈晃動，欄杆上的人臉發出痛苦的嘶吼。蘇雪柔的冰魄劍則刺入地麵，寒氣順著泥土蔓延至血籠底部，凍結出一層淡藍色的冰殼，暫時阻止了血珠的流動。
    阿螢深吸一口氣，指尖的蠱陣突然炸開，綠色的蠱蟲如潮水般撲向血籠。這些蠱蟲以陰氣為食，落在血線上便開始瘋狂啃噬，原本赤紅的血線竟被啃出一個個綠色的缺口。但陰差顯然沒料到有人能破解往生血結界，白瞳中閃過一絲訝異，隨即從懷中取出一塊黑色令牌。
    “陰兵借道，阻我者死！”陰差將令牌擲向空中，令牌炸開的瞬間，河麵的血珠掀起巨浪，數十名手持長戟的陰兵從浪中衝出，這些陰兵全身覆蓋黑色甲胄，甲胄縫隙中滲出黑氣，顯然是常年駐守黃泉河的死士。
    “陳墨，上官，攔住他們！”葉楓的融合古劍與糖果星係劍同時出鞘，雙劍合璧劃出陰陽二氣，將最先衝來的三名陰兵劈成黑氣，“阿螢，加快速度！”
    陳墨的劍氣化陣，三十六道劍氣在半空組成星軌，暫時困住陰兵的陣型。上官雲闕則趁機布下暗器陣，數十枚淬了冰棱的暗器從袖中飛出，精準擊中陰兵甲胄的縫隙，雖然無法徹底消滅對方，卻能延緩他們的速度。
    但陰兵的數量越來越多，而且殺不死——被擊潰的陰兵很快會從血珠中重新凝聚。王鼎漸漸力不從心，他的戰紋光芒越來越暗淡，剛才被血線纏住時吸入的陰氣開始侵蝕經脈，手臂上浮現出淡淡的黑斑。
    “俺快撐不住了！”王鼎悶哼一聲，被一名陰兵的長戟掃中肩頭，蠻族戰體第一次出現傷口，黑色的血液順著傷口流下。
    “阿螢！”葉楓心急如焚，他能看到阿螢的額頭滲出冷汗，淨化蠱蟲的數量在快速減少，顯然這種程度的淨化對她消耗極大。
    “快……快成了！”阿螢的聲音帶著顫抖，她的連心蠱突然發出強光，最後一批蠱蟲撲向血籠最薄弱的位置，那裏的血線已經被淨化成淡粉色，“集中攻擊那裏！”
    葉楓雙劍合一，永恒劍意與混沌之力融合成一道黑白相間的劍氣：“混沌劍意·破妄！”劍氣精準擊中淡粉色的缺口，隻聽“哢嚓”一聲脆響，血籠終於裂開一道縫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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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走！”葉楓一把抓住阿螢，率先衝出缺口。王鼎扛起受傷的陳墨緊隨其後，蘇雪柔與上官雲闕斷後，冰魄劍與暗器同時爆發，暫時逼退追來的陰兵。
    那陰差見狀，白瞳中閃過一絲怒意，突然吹響了腰間的骨哨。河麵上的烏篷船突然解體，木板組成一隻巨大的血色渡船，船頭的骷髏頭張開巨口，竟要將眾人吞入腹中。
    “跳上渡船！”葉楓當機立斷，他看出這渡船雖然凶險，卻是渡過黃泉河的唯一途徑，“這是陰差的本命法器，毀掉它我們更難過去！”
    眾人毫不猶豫地跳上渡船。甲板上布滿了凹陷的腳印，仿佛有無數人曾在這裏掙紮。渡船自動調轉方向，朝著黃泉河對岸駛去，那些陰兵則在岸邊停下，眼睜睜看著他們離開——顯然陰差的權限隻能到河岸邊。
    陰差站在渡口，白瞳死死盯著渡船，突然開口說道：“黃泉河的盡頭是望鄉台，那裏的守將是秦廣王的親信……祝你們好運。”他的聲音裏聽不出情緒，仿佛隻是在陳述一個事實。
    葉楓站在船頭，望著越來越遠的渡口，心中卻沒有絲毫放鬆。他能感覺到渡船正在吸收周圍的陰氣，甲板下傳來魂影的撞擊聲，顯然這趟航程絕不會平靜。
    王鼎用布條包紮好傷口，黑色的血液已經凝固：“這陰差有點奇怪，最後那句話不像是詛咒。”
    柳夢琪正在給陳墨療傷，她的鳳凰真火能壓製陰氣：“或許幽冥界的陰差也並非鐵板一塊。古籍上說十殿閻羅各有派係，秦廣王與鬼帝的關係並不和睦。”
    阿螢的臉色還有些蒼白，連心蠱在她掌心慢慢恢複：“剛才淨化血籠時，我在那些魂影裏看到了天蒼域的服飾……”少女的聲音有些哽咽，“幽冥教已經開始血煉人界的亡魂了。”
    這句話讓甲板上的氣氛瞬間沉重。眾人都明白，他們不僅要救回葉天麟，更要阻止幽冥教的血煉計劃，否則越來越多的人界亡魂會被困在這黃泉河中，成為幽冥界的養料。
    渡船突然劇烈搖晃，船頭的骷髏頭發出紅光，甲板下傳來清晰的抓撓聲。葉楓的融合古劍指向船艙：“有東西要出來了。”
    話音未落，甲板突然裂開，數十隻慘白的手爪從裂縫中伸出，抓住眾人的腳踝往下拖拽。這些手爪的主人是沒有實體的魂影，它們的身體由純粹的怨念組成，正是被血煉失敗的人界亡魂。
    “這些是……”蘇雪柔的冰魄劍斬斷一隻手爪，卻發現對方瞬間又凝聚出新的肢體。
    “是‘血煉殘魂’。”葉楓的劍意掃過這些魂影，能感覺到它們體內殘留的人界靈力，“幽冥教的血煉術不完善，這些亡魂既沒能成為鬼修，也無法進入輪回，隻能困在黃泉河底。”
    阿螢的指尖泛起綠光，這一次她沒有貿然攻擊，而是輕聲念起了《地藏經》的片段——那是她在幽冥界遺址學到的淨化經文。綠光籠罩的範圍內，那些殘魂的抓撓動作漸漸放緩，眼中的紅光也淡了幾分。
    “它們還有意識！”阿螢驚喜地說道，“隻要引導它們的執念，或許能讓它們平靜下來！”
    葉楓立刻護住阿螢：“我們給你護法。”他知道這是化解危機的最好辦法，既能節省力量，又能超度這些亡魂。
    少女站在甲板中央，綠光越來越盛，《地藏經》的經文聲在黃泉河上回蕩。那些殘魂從裂縫中爬出來，起初還帶著攻擊性，但在經文聲中漸漸平靜，最後竟在甲板上排成隊列，朝著阿螢躬身行禮，隨後化作點點熒光消散——它們終於得以進入輪回。
    當最後一隻殘魂消散時，渡船恰好抵達對岸。甲板上的裂縫自動愈合，仿佛剛才的一切從未發生。
    眾人踏上黃泉河對岸的土地，這裏的地麵不再是泥沼，而是堅硬的黑色岩石，上麵刻著無數模糊的名字。遠處隱約可見一座高台，台頂有微光閃爍，正是陰差提到的望鄉台。
    葉楓回頭望了一眼黃泉河，渡船已經消失在血色的河水中。他握緊手中的融合古劍，劍身上倒映著望鄉台的輪廓，輕聲說道：“下一站，望鄉台。”
    陽光在這裏是奢侈品，隻有望鄉台頂的微光提供著有限的視野。眾人的身影消失在通往高台的石階上，隻留下黑色岩石上的腳印，很快被陰氣覆蓋，仿佛從未有人走過。而黃泉河的水依舊靜靜流淌，血珠碰撞的聲音像極了無數人在低聲啜泣，訴說著幽冥界的無盡悲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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