聚靈泉的水汽帶著淡淡的金色，葉天麟浸泡在泉水中，混沌權杖插在岸邊，杖尖的晶石隨著他的呼吸明滅。三天過去，他損耗的混沌氣已恢複七七八八，蒼白的臉色終於泛起血色，隻是提起枉死城主時，眼底仍會掠過一絲懊惱。
    “別老皺著眉。”葉楓坐在泉邊擦拭融合古劍，劍身上的幽冥混沌紋映著泉水，泛著流動的光澤，“能從匿魂術下撐到我們趕來，已經很不容易了。”
    他指尖輕彈，一枚黑色的城印從儲物袋中飛出，懸浮在泉麵上。城印接觸到聚靈泉的靈氣，突然散發出柔和的黑光，印麵上那些扭曲的符文竟漸漸舒展開來，露出底下隱藏的古樸紋路。
    “這城印……好像活過來了。”小青湊過來，指尖的空間波動與城印產生共鳴，“裏麵的怨念被淨化後，居然能吸收靈氣自行修複。”
    上官雲闕的星象儀投射出城印的內部結構——無數細小的靈脈如同血管般分布，正貪婪地吮吸著聚靈泉的靈氣，原本黯淡的印體漸漸泛起瑩潤的光澤。
    “這是‘萬靈印’的雛形。”老者撫著胡須解釋，“上古時期，各大主城的城印都能自行演化靈智，既能鎮壓地脈，又能護佑生靈。可惜後來幽冥教興起，用怨煞之氣汙染了大部分城印，才變成現在這副模樣。”
    他指著印麵上新浮現的紋路：“你看這些是‘防禦紋’，這些是‘聚靈紋’，還有最中心的‘傳送紋’——隻要注入足夠靈力，城印就能在指定地點開啟防禦結界，甚至能短距離傳送修士。”
    葉楓伸手按住城印，一股精純的靈力順著掌心湧入。城印突然劇烈震顫，印體表麵浮現出一道半透明的光幕，光幕上清晰地映出無常殿的景象——白無常正帶領鬼修加固封印，殿外的防禦陣卻因之前的大戰出現了數道裂痕。
    “白無常那邊需要支援。”葉楓收起城印，目光變得凝重，“輪回殿一戰後，無常殿成了對抗幽冥教的最後據點，肯定是他們的主攻目標。”
    蘇雪柔的冰魄劍突然指向北方：“我剛才收到白無常的傳訊，說幽冥教的殘餘勢力正在圍攻無常殿，為首的是幾個新晉的鬼帥，雖然實力不如三鬼聖，卻勝在人多勢眾。”
    “正好試試城印的威力。”葉楓將城印拋給小青，“用空間傳送直接送過去，讓白無常以城印為核心，重新布置防禦陣。”
    小青指尖的空間符文亮起，包裹住城印。黑色的印體在裂隙中化作一道流光，瞬間消失在眾人眼前。幾乎同時，葉楓腰間的傳訊令牌亮起，白無常的聲音帶著明顯的驚喜：
    “好小子！這城印簡直是及時雨！老夫剛將它嵌入無常殿的陣眼，防禦陣的強度直接翻了三倍，那些鬼帥的攻擊連波紋都打不起來！”
    令牌投射出的畫麵中，無常殿外的光幕突然暴漲，將數道黑色的攻擊彈飛。光幕表麵浮現出與城印同源的符文，每當有攻擊落下，符文就會自動流轉，將衝擊力分散到整個結界，如同平靜的湖麵化解投石的力道。
    “不僅如此。”白無常的身影出現在畫麵中，他正用輪回杖輕敲城印，“城印還能調動枉死城的地脈靈氣，通過幽冥界的靈脈網絡輸送到無常殿——隻要地脈不斷，結界就能源源不斷地補充靈力。”
    葉楓鬆了口氣，剛想說話，畫麵中的無常殿突然劇烈震顫。一道比之前粗壯數倍的黑色光柱擊中光幕，竟在表麵打出一道細微的裂痕。
    “是‘骨山鬼帥’！”白無常的臉色凝重起來，輪回杖打出白光修補裂痕，“這老鬼不知從哪得了件邪器，能強行抽取地脈陰氣，剛才那一擊蘊含著枉死城的地脈之力！”
    葉楓的心猛地一沉：“枉死城！”
    上官雲闕的星象儀突然發出急促的警報聲，鏡麵上代表枉死城的區域被密密麻麻的黑色光點覆蓋，其中一道光點散發的氣息，竟與枉死城主有七分相似。
    “是城主的副手！”老者放大畫麵，隻見一個身披骨甲的壯漢正站在枉死城的血祭台上，手中舉著一枚殘破的骨符，“這雜碎用城主的殘魂碎片激活了骨符，暫時掌控了枉死城的地脈！”
    畫麵中，枉死城的街道上擠滿了幽冥教的修士，他們正用陰脈鎖鏈強行抽取地脈靈氣，城中那些未被徹底淨化的怨念被重新激活，形成一道道黑色的氣柱，朝著無常殿的方向匯聚。
    “這群叛徒！”王鼎氣得掄起巨斧，赤金火焰燒得空氣滋滋作響，“俺們剛幫他們淨化了城印，居然轉頭就投靠幽冥教！”
    “不是投靠，是被逼無奈。”葉天麟從聚靈泉中走出，混沌權杖上的晶石閃爍著清明的光芒，“枉死城的修士大多是冤魂轉化而成，靈體中殘留著幽冥教種下的‘奴印’，隻要新的掌權者持有骨符，就能強行操控他們。”
    他指著星象儀上的骨甲壯漢：“那是前城主的親衛統領，早就被幽冥教收買了。我們殺了城主，反而讓他撿了便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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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葉楓沉默片刻，突然握緊融合古劍：“枉死城暫時不能硬碰。當務之急是守住無常殿，等我們休整完畢，再回頭收拾他們。”
    他看向眾人：“接下來的日子，我們就在聚靈泉修煉。幽冥教肯定在積蓄力量，下一次出手隻會更猛烈。我們必須盡快適應幽冥界的環境，將實力再提升一個台階。”
    幽冥界的靈氣與陽間截然不同，既蘊含著陰寒的幽冥本源，又夾雜著稀薄的生之氣息，修煉時稍不注意就會走火入魔。葉楓特意將城印留下的一縷靈氣分給眾人，這縷靈氣經過幽冥鬼火淨化，既能中和陰氣，又能引導修煉，正好解決了適應環境的難題。
    接下來的半個月，聚靈泉旁成了眾人的修煉場。
    葉楓盤膝坐在泉眼中央，融合古劍插在身前。他嚐試著將幽冥鬼火與永恒劍意注入城印留下的靈氣中，兩種原本相克的力量在靈氣的調和下，竟漸漸融合成一種新的能量——既帶著鬼火的淨化之力，又蘊含劍意的生生不息，流轉間如同輪回往複。
    每當這種新能量運轉一周，他的識海就會擴大一分，元神中的金色巨龍與黑色鳳凰也越靠越近，最終竟交纏在一起，化作一道陰陽魚虛影。
    “生滅同源，這才是輪回之火的最終形態。”葉楓睜開眼時，融合古劍突然爆發出一道黑白相間的劍氣，劍氣掠過之處，聚靈泉的泉水竟停止流動，在空中凝成一道靜止的水幕——時間仿佛在這一刻被凍結。
    另一邊，蘇雪柔的冰魄劍正與一塊玄冰共鳴。她將城印靈氣注入劍中，原本凜冽的玄冰竟泛起一層溫潤的光澤，冰刃劃過空氣時，會留下淡淡的熒光，觸碰到熒光的陰氣瞬間被凍結，隨後化作無害的水汽。
    “冰中有火，火藏於冰。”她輕彈劍刃，冰魄劍發出清越的鳴響，“這種‘淨冰’能直接淨化陰氣，比單純的冰凍效果強了十倍。”
    小青則在研究空間法則與城印的聯係。她將城印靈氣融入空間裂隙，原本不穩定的裂隙竟變得凝實起來，甚至能清晰地看到對麵的景象。當她嚐試著將王鼎的巨斧從裂隙中傳送出去時，斧頭落地的位置，比之前精準了整整三丈。
    “城印能穩定空間波動。”小青的眼中閃爍著興奮的光芒，“如果能完全掌握，說不定能開啟通往陽間的穩定通道！”
    王鼎的修煉最簡單直接——他將城印靈氣注入金剛不滅體，赤金火焰在體表形成一層鎧甲，鎧甲上的紋路竟與城印的防禦紋隱隱呼應。當他用巨斧劈開一塊萬斤重的玄鐵時，震得虎口發麻的反震力，竟被鎧甲自動化解了大半。
    “痛快！”壯漢咧嘴大笑，一拳砸向旁邊的岩石，拳頭接觸處的岩石沒有碎裂，反而化作細膩的粉末——這是將力量凝聚到極致的表現，“俺感覺能一拳打死之前的鬼帥！”
    柳夢琪則用城印靈氣改良丹藥。她將幽冥破煞丹與聚靈泉的泉水融合，煉製出一種新的“淨魂丹”，丹藥入口即化，化作一道清涼的氣流，能直接清除靈體中的陰毒，連阿獄之前殘留的幽冥劇毒，都被丹藥徹底淨化。
    “有了這丹藥，以後對付幽冥教的毒術就不用怕了。”柳夢琪將丹藥分給眾人，丹爐中還在煉製著更高級的“聚元丹”，“這聚元丹能加快吸收幽冥界的靈氣，我們適應環境的速度能再快一倍。”
    葉天麟的進步最為顯著。混沌氣與城印靈氣本就同源，當兩種力量融合時，他的混沌權杖上浮現出與城印相似的紋路，杖尖的晶石能自動吸收周圍的陰氣，轉化為精純的混沌氣。短短半個月，他的修為竟隱隱有突破的跡象。
    “現在就算再遇到枉死城主的埋伏，我也能支撐到你們趕來。”少年揮動權杖，一道青金色的光幕將眾人籠罩，光幕接觸到幽冥鬼火時，非但沒有被焚燒，反而生出一層淡淡的光暈，“混沌氣與淨化之火結合，能形成更強大的防禦。”
    上官雲闕的星象儀始終監測著幽冥界的動向。鏡麵上，無常殿的防禦結界越來越穩固，白無常甚至有餘力派出小隊清剿周圍的幽冥教殘兵；而枉死城的黑色光點卻在不斷增多，骨甲統領顯然在招兵買馬，隱隱有與無常殿分庭抗禮的架勢。
    “平靜不了多久了。”老者指著鏡麵邊緣一道若隱若現的黑影，“這道氣息比三鬼聖還要詭異，一直在枉死城附近徘徊，像是在等待什麽。”
    葉楓的融合古劍突然指向黑影的方向，劍身上的幽冥混沌紋泛起警惕的光芒：“是萬鬼殿的氣息。上次在輪回殿，王座上的黑影就說過，要加把火。”
    他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塵土：“看來我們的休整期結束了。”
    眾人紛紛停下修煉，目光匯聚到葉楓身上。聚靈泉的靈氣在他們周身流轉，每個人的氣息都比半個月前強盛了數倍，眼神中充滿了自信與戰意。
    “下一步怎麽做？”蘇雪柔的冰魄劍斜指地麵，淨冰在劍尖凝結成一朵冰晶蓮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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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葉楓的目光掃過枉死城的方向，又看向無常殿：“兵分兩路。雪柔、夢琪帶著淨魂丹支援無常殿，幫白無常鞏固防禦；我、小青、王鼎、天麟去枉死城，奪回地脈控製權。”
    他握緊融合古劍，劍身上的幽冥鬼火跳躍著：“城印能調動枉死城的地脈，那我們就用它，將那些反叛勢力和幽冥教的雜碎，一網打盡！”
    上官雲闕的星象儀投射出枉死城的詳細地圖，標注出九處地脈節點：“這是骨甲統領布防最薄弱的地方，你們可以從這裏潛入，用城印靈氣切斷他與地脈的聯係。”
    葉天麟的混沌權杖指向地圖中央：“隻要毀掉他手中的骨符，那些被操控的修士就會恢複神智。我的混沌氣能克製骨符的陰煞之力。”
    小青的指尖浮現出空間符文：“我可以開啟空間裂隙，直接將我們傳送到血祭台附近，打他們個措手不及！”
    王鼎扛著巨斧，赤金火焰熊熊燃燒：“俺負責清理外圍的雜兵，保證沒人能打擾你們！”
    葉楓看著意氣風發的眾人，又看了看遠處被陰雲籠罩的枉死城，突然笑了：“出發。讓他們知道，誰才是枉死城真正的主人。”
    聚靈泉的水汽在眾人身後漸漸散去，留下一圈圈漣漪，如同他們即將在幽冥界掀起的波瀾。遠處的無常殿，白無常正站在城印旁，望著枉死城的方向，輪回杖輕輕敲擊地麵，發出沉穩的節奏，像是在為即將到來的大戰，敲響戰鼓。
    而枉死城的血祭台上，骨甲統領正將一枚枚陰魂注入骨符。骨符散發的黑光越來越盛，他身後的幽冥教修士們發出狂熱的歡呼，沒人注意到，血祭台的陰影中，一道細微的空間裂隙正在悄然張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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