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4章 鬼修反叛的代價,清洗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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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幽冥界的血色烽火亮起第十日,枉死城的城門被從內部撞開。不是攻城錘的撞擊聲,而是某種巨力撕裂木石的悶響,響聲傳開時,守城的鬼兵們手中的長矛突然齊齊折斷——矛尖的帝紋在顫抖,像是感應到了比死亡更恐怖的存在。
    “是‘鬼麵’!鬼帝的親衛統領!”一名老兵扔掉斷矛就往城裏跑,他鎧甲上的“枉死城戍衛”印記正在發燙,燙得皮肉滋滋作響,“他怎麽會來?我們明明已經降了!”
    回應他的是一道黑色閃電。閃電落在老兵身後的石階上,炸開的不是火光,而是粘稠的黑霧,黑霧中伸出無數蒼白的手,將跑慢了的鬼兵們拖入其中,連慘叫都沒能傳出。黑霧散去後,石階上隻留下幾具幹癟的屍體,屍體的臉被硬生生剝去,露出森白的頭骨,眼眶裏還殘留著凝固的恐懼。
    鬼麵站在城門洞中央,玄鐵麵具反射著血色烽火的紅光,麵具上的裂痕裏滲出黑色的液體,滴落在地時腐蝕出冒煙的小坑。他沒穿鎧甲,隻披著一件繡滿鬼紋的黑袍,袍子下擺掃過之處,連石縫裏的陰苔都瞬間枯萎——這是鬼仙級的威壓,比鬼王更純粹,比冥將更陰冷,帶著奉旨屠城的絕對權威。
    “奉帝諭。”鬼麵的聲音像是兩塊生鏽的鐵在摩擦,每說一個字,城牆上的旌旗就多一道裂痕,“枉死城私藏反叛餘孽,勾結人界修士,即日起,廢城。”
    “廢城”兩個字落下的瞬間,他身後的黑霧突然暴漲,化作三千名黑衣鬼衛。這些鬼衛個個麵無表情,手中握著形狀詭異的骨刃,刃口閃爍著吞噬光線的暗芒,他們踏入城門的刹那,枉死城的護城陣突然崩碎,陣眼處的鎮魂碑裂成三截,碑上刻著的“善惡終有報”六個字被黑氣徹底覆蓋。
    城東的貧民窟裏,李長老正帶著反叛軍的殘部包紮傷口。他們從孟婆莊轉移到這裏才三天,用忘憂草掩蓋的氣息還沒完全穩定,就被鬼麵的神念鎖定。當第一聲慘叫傳來時,李長老猛地扯下腰間的傳訊符,將最後一絲靈力注入其中——符紙化作一道流光飛向孟婆莊的方向,那是他能送出的最後警示。
    “往地道跑!”李長老將一麵無常殿的舊令牌塞給身邊的少年,“去輪回殿找葉楓,告訴他們……清洗開始了。”
    少年剛鑽進地道,頭頂的石板就被骨刃劈開。李長老舉起手中的青銅劍迎上去,劍身上的“無常”印記爆發出微光,卻在接觸骨刃的瞬間寸寸碎裂——那柄骨刃上,纏著鬼帝的本命帝氣,專克無常殿的靈力。
    “反叛者,死。”鬼麵的身影出現在李長老身後,黑袍下的手抓住了他的後頸,五指收緊的刹那,李長老的元神發出一聲淒厲的尖嘯,嘯聲中,他看到了二十年前無常殿主親自為他授勳的場景,看到了枉死城百姓捧著熱茶迎接戍衛的笑臉,最後定格在鬼麵麵具下那雙沒有瞳孔的眼。
    “哢嚓。”
    頸椎碎裂的脆響淹沒在更大的慘叫中。李長老的屍體被隨手扔在巷口,玄鐵靴碾過他胸前的令牌,將“無常”二字踩得模糊不清。巷子裏,黑衣鬼衛們正在逐戶搜查,他們的骨刃不沾鮮血,卻能直接剝離生魂,被殺死的鬼修和凡人都保持著生前的姿態,隻是雙目空洞,元神早已被吸入骨刃,化作滋養帝氣的養料。
    城西的城隍廟是枉死城最古老的建築,也是反叛軍隱藏傷員的地方。廟祝是個瞎眼的老鬼,平日裏靠摸骨算命為生,此刻卻拄著拐杖擋在大殿門口,拐杖上的銅鈴叮當作響,鈴聲中竟帶著微弱的鎮魂之力——那是他年輕時在無常殿當差時,殿主親手贈予的法器。
    “這裏是城隍廟,有往生輪回庇佑……”老鬼的聲音顫抖,卻帶著一絲倔強,“你們不能……”
    話沒說完,鬼麵的骨刃已刺穿他的胸膛。老鬼低頭看著胸前的傷口,那裏的陰魂本源正在迅速流逝,銅鈴的響聲越來越弱,最後“當啷”一聲掉在地上,被鬼衛一腳踩碎。臨死前,他空洞的眼眶轉向神像,神像的嘴角似乎還留著往日的慈悲,隻是此刻,連神像的金身都開始泛起灰敗之色。
    大殿裏的傷員們沒有躲藏。他們互相攙扶著站起身,有人舉起斷矛,有人握緊拳頭,最年輕的那個甚至撿起了老鬼的斷拐杖。為首的修士扯開衣襟,露出胸口的“反”字印記,那是用自己的精血烙下的,此刻在血色烽火的映照下,紅得像要滴出血來。
    “我們是無常殿的兵!”修士的吼聲震落了神像前的燭淚,“死也死得像個樣子!”
    衝鋒的呐喊與骨刃撕裂皮肉的聲音交織在一起。沒有靈力碰撞的轟鳴,隻有單方麵的屠戮——鬼仙級的威壓下,反叛軍的靈力被死死鎖在丹田,連自爆都做不到,他們能做的,隻是用身體擋住鬼衛的腳步,為地道裏的少年爭取一點時間。
    當最後一名傷員倒下時,城隍廟的橫梁突然斷裂。砸落的石塊中,藏著一麵小小的無常殿軍旗,旗子已被血浸透,卻依舊頑強地飄著,直到被鬼麵的骨刃劈成碎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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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血開始順著街道流淌。不是活物的溫熱血液,而是陰魂潰散時的黑色粘液,粘液匯聚成小溪,流到城中心的往生池邊,池裏的清水瞬間變成墨色,池底沉睡的亡魂被驚醒,發出無聲的哀嚎,卻連水麵都無法浮出——鬼麵布下了鎖魂陣,連死魂都不許逃離。
    “統領,城西搜完了。”一名鬼衛單膝跪地,骨刃上的黑氣濃鬱得像要滴落,“抓到三個活口,都是當年無常殿的文書,說知道輪回殿密道的位置。”
    鬼麵沒有回頭。他正看著城牆上的一塊刻石,上麵是前城主留下的筆跡:“幽冥非煉獄,亦有往生路。”他抬起骨刃,輕輕一抹,刻石連同後麵的城樓一起崩碎,碎石飛濺中,有個抱著娃娃的女鬼兵試圖逃跑,卻被碎石砸中,連同懷裏的紙娃娃一起,化作一灘黑色的粘液。
    “活口?”鬼麵的笑聲比寒風更冷,“帝諭說,廢城。”
    骨刃揮出的刹那,三道慘叫聲同時戛然而止。鬼衛們麵無表情地清理著屍體,將所有能證明“枉死城”存在的痕跡一一抹去,包括牆角的塗鴉,包括井台上的刻痕,甚至包括空氣裏殘留的炊煙味——他們要的不是投降,不是臣服,而是徹底的遺忘,是用鮮血刻下的警示:反叛者,連塵埃都不配留下。
    血色烽火升到最高處時,枉死城變成了一座空城。城牆還在,房屋還在,甚至街邊的酒旗都還飄著,卻再也沒有一絲活氣。黑色的粘液淹沒了半條街,陽光下,粘液表麵浮現出無數扭曲的人臉,那是枉死城所有生靈的最後印記,正在被鬼帝的帝氣一點點抹去。
    鬼麵站在城中心的廣場上,玄鐵麵具對著輪回殿的方向。他緩緩摘下麵具,露出一張沒有五官的臉,臉中央的黑洞裏,映出血色烽火的倒影,也映出遠處孟婆莊的微光——那裏,有他接下來的目標。
    “下一個,孟婆莊。”
    聲音隨風傳開,驚起一群黑色的鴉雀。鴉雀飛過枉死城的廢墟時,翅膀沾到了黑色粘液,瞬間變得萎靡不振,墜落在地時,已化作一尊尊小小的黑色石雕,永遠停留在這座被遺棄的城池裏。
    幽冥界的其他角落,清洗正在同步進行。忘川河的擺渡人將所有載過反叛者的渡船鑿沉,船夫們被捆在船板上,隨著碎木一起沉入河底,河麵上漂浮的蓮花突然全部盛開,花瓣卻是黑色的,花蕊裏滲出的不是花粉,而是粘稠的血珠;黑風穀的鬼王舊部被集體處決,他們的頭骨被堆成塔,塔頂插著鬼帝的帝旗,旗風吹過,頭骨發出嗚咽般的聲響;甚至連最偏遠的孤魂嶺,都有黑衣鬼衛的身影,他們燒掉了所有刻有“無常”二字的石碑,將路過的遊魂全部打散,不留一絲痕跡。
    血色烽火的光芒越來越亮,亮得有些刺眼。幽冥界的生靈們蜷縮在自己的巢穴裏,連呼吸都不敢大聲——他們不知道下一個被“廢”的會是哪裏,不知道屠刀什麽時候會落到自己頭上,隻能在黑暗中祈禱,祈禱自己沒有見過反叛者,沒有說過一句同情無常殿的話,祈禱這場白色恐怖能早日結束。
    隻有輪回殿的方向,還殘留著一絲微弱的灰光。那是葉楓等人用忘憂結界和地脈晶石勉強撐起的屏障,屏障後,孟婆莊的湯還在熬著,藥童們的哭聲被老嫗的歌聲掩蓋,小白的龍息輕輕舔舐著受傷的夥伴,像是在為枉死城的亡魂默哀。
    葉楓站在密道入口,指尖的輪回劍意劇烈震顫。他能感覺到,枉死城的方向傳來一陣熟悉的元神波動,那是李長老最後的氣息,波動消散的刹那,他掌心裏的無常令突然裂開一道縫,縫裏滲出的不是金光,而是暗紅色的液體,像是在無聲地哭泣。
    “他們……”柳夢琪的聲音帶著哽咽,她緊緊攥著軍牌,指節發白。
    “記住這個代價。”葉楓的聲音很沉,目光穿透密道的岩壁,落在枉死城的方向,“記住枉死城的血,記住這些犧牲……我們沒有資格退縮。”
    小白發出一聲低沉的龍吟,龍角上的子丹痕紅得像要燃燒。它能聞到空氣中彌漫的血腥味,能感覺到無數冤魂在哀嚎,這些氣息順著地脈傳來,與它的祖龍血脈產生共鳴,激起一股狂暴的憤怒——那是對屠戮的憤怒,是對強權的反抗,是刻在骨子裏的守護本能。
    鬼麵的身影出現在枉死城的廢墟邊緣,他重新戴上玄鐵麵具,黑袍在風中獵獵作響。遠方的血色烽火中,新的指令正在凝聚:下一個目標,孟婆莊。
    幽冥界的夜色越來越濃,濃得化不開的血腥味裏,白色恐怖如同潮水般蔓延,而在這片絕望的土地上,輪回殿的微光雖弱,卻始終沒有熄滅——那是反叛者用生命守護的希望,是對抗暴政的最後火種,是無論如何都不能被熄滅的,屬於幽冥界的明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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