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6章 葉天麟符道新境,通鬼神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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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婆莊的石磨旁,葉天麟的符筆第三次折斷。筆尖的朱砂混著他的精血滴落在符紙上,暈開一片刺目的紅,紙上畫了一半的“隱匿符”突然自燃,灰燼飄起時竟化作無數細小的鬼臉,對著他發出無聲的嘲笑——這是第七十二張失敗的符紙,自從鬼麵的搜魂陣籠罩孟婆莊,他繪製的所有符篆都像被附上了詛咒,不是靈力潰散,就是被陰煞汙染。
“他娘的!”葉天麟將斷筆狠狠摔在地上,指節因用力而發白。他懷裏揣著葉楓閉關前送的“凝神玉”,玉上的輪回劫力正源源不斷滋養他的元神,可指尖的顫抖卻越來越厲害——搜魂陣的帝威如同附骨之疽,不僅幹擾靈力運轉,更在蠶食他對符道的感知,那些曾經爛熟於心的符文,此刻在腦海中扭曲成鬼畫符般的模樣。
“葉師兄,歇會兒吧。”藥童端來一碗忘憂湯,湯碗邊緣沾著草屑,“老嫗說你這幾日都沒合眼,再熬下去,元神該受損傷了。”
葉天麟沒接湯碗。他盯著石磨上殘留的符痕發呆,那些是他昨夜嚐試繪製的“傳訊符”,符痕中還殘留著微弱的靈力波動,卻始終無法穿透搜魂陣的封鎖。枉死城被屠後,反叛軍的情報網徹底癱瘓,他們就像困在甕裏的鱉,連鬼麵的主力部署都一無所知,這種被動讓他煩躁得想掀翻石磨。
“你說……符文能不能像說話一樣?”葉天麟突然喃喃自語,手指無意識地在石磨上劃動,“人有人言,鬼有鬼語,要是能畫出讓亡魂都能看懂的符,是不是就能……”
話沒說完,石磨上的符痕突然亮起微光。那是他剛才無意識劃出的紋路,既不像攻擊符的淩厲,也不像防禦符的厚重,倒像是由無數細小的“言”字組成,筆畫間流淌著一種介於陰陽之間的韻律。微光閃爍時,莊外傳來一陣風吹草動,不是鬼衛的腳步聲,而是某種輕飄飄的響動,像是有無數無形的身影正在靠近。
“別出來!”葉天麟猛地起身,抓起一張備用符紙擋在身前。他能感覺到,那些靠近的不是活物,而是徘徊在孟婆莊周圍的亡魂,它們被符痕的韻律吸引,正試圖穿透忘憂結界——這些大多是枉死城逃出來的冤魂,怨氣重得能壓垮低階修士的元神。
但亡魂們沒有衝撞結界。它們在莊外的柳樹下徘徊,虛影透過柳條的縫隙望向石磨,眼中沒有凶戾,隻有茫然的祈求。最前麵的是個缺了條胳膊的年輕鬼兵,他虛影手中攥著半塊破碎的令牌,上麵“枉死城”三個字已模糊不清,卻對著葉天麟的方向微微晃動,像是在傳遞某種信息。
“他想告訴你……鬼麵的先鋒營在西邊三裏的亂葬崗。”老嫗不知何時站在身後,她拄著的藥鋤上掛著一串骷髏頭符咒,骷髏眼窩中閃爍著幽光,“這些亡魂被搜魂陣困住,出不去也投不了胎,隻能靠著一點執念徘徊。你剛才劃的符痕,無意中觸動了陰陽界限,讓它們能傳遞最簡單的意念。”
葉天麟的心髒猛地一跳。他盯著石磨上的符痕,又看了看莊外那個鬼兵的虛影,腦海中那些扭曲的符文突然變得清晰——符道的本質本就是溝通,用符文溝通天地靈力,溝通器物靈韻,那為何不能溝通陰陽兩界的生靈?鬼帝能用帝威壓製亡魂,他或許能用符道打破這種壓製,讓亡魂成為傳遞情報的眼睛。
“老嫗,借您的‘往生墨’一用!”葉天麟突然喊道,眼中閃爍著前所未有的光芒。
往生墨是用忘川河底的淤泥混合往生草汁液製成,漆黑如夜,卻帶著一絲生機,是繪製陰符的絕佳材料。老嫗從藥房取來墨錠時,葉天麟已將符紙鋪在石磨上,他深吸一口氣,咬破舌尖,精血混著凝神玉的靈力滴入墨中,墨錠接觸到精血的瞬間,竟泛起細碎的金光。
符筆再次提起時,葉天麟的眼神徹底變了。之前的焦躁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種近乎虔誠的專注,指尖的顫抖奇跡般平息,符筆在紙上遊走的軌跡,既有陽符的剛勁,又有陰符的柔婉,更有他自己領悟的“言”字訣——第一筆落下,如聞喪鍾輕鳴;第二筆轉折,似有冤魂低泣;第三筆收尾,化作一聲歎息回蕩在天地間。
當最後一筆完成時,符紙上浮現出一道奇異的符文。既不是常見的“敕”“令”“破”,也不是幽冥界的鬼紋,而是由無數細小的魂火組成的“通”字,字的邊緣纏繞著灰色的氣流,氣流中隱約能看到無數張嘴在開合,仿佛有萬千亡魂在同時低語。
“這是……”老嫗的聲音帶著一絲驚訝,藥鋤上的骷髏符咒突然齊齊轉頭,望向符紙的方向,“能引魂,能傳語,還能聚靈……你這符,竟隱隱觸碰到了陰陽法則的邊。”
葉天麟沒有回應。他指尖按在“通鬼神符”上,將元神之力緩緩注入。符紙突然無風自燃,卻沒有化作灰燼,而是化作一團灰色的霧氣,霧氣中浮現出無數清晰的人臉——有枉死城的百姓,有反叛軍的修士,甚至還有幾個穿著幽冥教服飾的低階鬼兵,他們都是被鬼麵屠戮的亡魂,此刻在符力的牽引下,終於能顯露出完整的形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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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麵……在亂葬崗設了‘鎖魂樁’。”缺胳膊的鬼兵虛影走到最前麵,他的聲音斷斷續續,像是隔著一層水膜,“樁上……刻著‘萬鬼噬魂陣’,準備……引孟婆莊的亡魂入陣,借怨氣……破結界。”
“西邊的鬼衛是幌子,主力藏在東邊的枯井裏。”一個穿著藥童服飾的女鬼補充道,她虛影手中還攥著半截藥杵,“他們帶了‘化靈粉’,能融掉忘憂草的結界……三更動手。”
亡魂們七嘴八舌地傳遞著情報,聲音雖微弱,卻字字清晰。葉天麟拿出空白符紙,以精血為墨,飛快地記錄,筆尖劃過之處,自動浮現出對應的地圖輪廓——亂葬崗的鎖魂樁位置,枯井的具體方位,甚至鬼衛換崗的時間間隔,都被一一標注出來,比之前任何一次刺探都詳盡百倍。
“還有……”一個老態龍鍾的亡魂突然開口,他虛影手中拄著的拐杖與城隍廟的那根一模一樣,“城隍廟的土地神……被壓在鎖魂樁下,他知道……鬼麵的罩門在哪,隻是……沒法說話。”
葉天麟心中一動。他看向老嫗:“能不能……用這符請土地神的殘魂過來?”
老嫗沉吟片刻,指了指藥鋤上的骷髏符咒:“這些是早年收的地縛靈,能幫你穩固符力。但土地神是正神,殘魂也帶著神職威壓,你這符剛成,怕是承受不住。”
“不試試怎麽知道?”葉天麟握緊符筆,眼中閃爍著冒險的光芒。他將七張“通鬼神符”按北鬥七星的方位排列,又在陣眼處放上老嫗給的骷髏符咒,隨後咬破指尖,將一大口精血噴在陣中——符文亮起的瞬間,他識海中突然傳來一陣劇痛,仿佛有無數根針在同時紮刺,那是強行溝通神職殘魂的反噬。
“嗡——”
陣中突然卷起灰色狂風。狂風中,一個穿著官袍的虛影緩緩凝聚,他頭戴烏紗帽,手持判官筆,麵容模糊不清,周身卻散發著淡淡的金光,正是城隍廟土地神的殘魂。隻是他被鎖魂樁傷得極重,虛影透明得幾乎要消散,手中的判官筆也隻剩下半截,筆尖還纏著黑色的鎖鏈。
“謝……道友搭救。”土地神的聲音帶著神性的威嚴,卻虛弱無比,“鬼麵……本體是鬼帝的一縷惡念所化,畏……至陽至純之物,尤其是……輪回殿的‘往生燭’……”
話音未落,土地神的虛影突然劇烈晃動。遠方傳來鬼麵的冷哼,搜魂陣的帝威瞬間暴漲,強行切斷了符陣與土地神殘魂的聯係。但葉天麟已抓住關鍵,他迅速取出符紙,將“往生燭”三個字記下,這三個字落在紙上的瞬間,竟自動泛起淡淡的金光,顯然是克製鬼麵的關鍵情報。
“還能……更強。”葉天麟捂著劇痛的額頭,眼中卻閃爍著興奮的光芒。他能感覺到,通鬼神符的潛力不止於此,那些亡魂的意念在符陣中匯聚,竟形成了一股微弱的陰兵之力,雖然不足以對抗鬼仙,卻能暫時抵擋低階鬼衛的衝擊。
他再次提筆,這一次直接以元神為筆,以心血為墨,在虛空繪製通鬼神符。符文成型的刹那,莊外的亡魂們突然齊齊跪下,虛影化作點點星光融入符中,符光暴漲間,竟凝聚出兩個手持鐵索的判官虛影——他們穿著皂隸服飾,麵容呆板,卻散發著審判陰魂的威壓,正是地府中最低階的判官,此刻被符力暫時召喚而來。
“去!”葉天麟一指莊外,判官虛影立刻化作兩道黑影,朝著東邊枯井的方向掠去。鐵索揮舞間,井裏傳來鬼衛的慘叫,顯然是被打了個措手不及。雖然判官虛影隻能存在一炷香,卻成功拖延了鬼麵的部署,為孟婆莊爭取到了寶貴的準備時間。
“好小子,你這符道,算是走出自己的路了。”王鼎不知何時湊了過來,破邪斧上的火焰映得他滿臉紅光,“以前隻知道畫符炸人,現在倒成了能通鬼神的活神仙。”
葉天麟擦了擦嘴角的血跡,疲憊的臉上露出一絲笑容。他看著手中還在微微發光的通鬼神符,突然明白葉楓閉關前說的那句話——“絕境不是終點,是逼你找到新出路的起點”。鬼帝的搜魂陣雖強,卻也讓他打破了對符道的固有認知,將陽符、陰符、言靈術熔於一爐,最終領悟出這溝通陰陽的“通鬼神符”。
“還不夠。”葉天麟將新繪製的符紙分發給眾人,每張符上都凝聚著亡魂的意念,“這符隻能溝通低階亡魂,召喚的判官虛影也撐不了多久。但至少……我們不再是瞎子聾子了。”
莊外,血色烽火的光芒越來越亮,鬼麵的氣息如同烏雲壓境。但孟婆莊內,氣氛卻悄然改變。有了通鬼神符提供的情報,眾人各司其職:王鼎帶著先鋒營去破壞鎖魂樁,柳夢琪準備克製化靈粉的藥劑,葉天麟則繼續繪製通鬼神符,源源不斷地從亡魂那裏獲取情報,偶爾召喚出判官虛影襲擾鬼衛,讓對方不得安生。
石磨上,最後一張通鬼神符的光芒漸漸平息。葉天麟望著莊外那些徘徊的亡魂虛影,突然對著它們深深一揖——這些冤魂生前或許是敵人,或許是路人,此刻卻成了並肩作戰的夥伴。通鬼神符不僅讓他獲取了情報,更讓他明白,符道的終極不是破壞力,而是連接與溝通,連接陰陽兩界,溝通生死眾生,這才是符道真正的“通神”之境。
夜風穿過孟婆莊的柳樹,帶來遠處鬼麵的怒吼。葉天麟握緊手中的符筆,指尖的顫抖已完全消失,取而代之的是穩如磐石的堅定。他知道,真正的考驗還在後麵,但有了通鬼神符,有了這些亡魂的助力,他們未必沒有一戰之力。
符紙再次鋪開,這一次,他要繪製的是能召喚更強判官虛影的“拘魂符”。筆尖落下,精血與墨交融,紙上的符文流轉間,仿佛有無數亡魂在低聲應和,為這張承載著希望的符紙,注入源源不斷的信念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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