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8章 秦廣王的試探,善惡薄顯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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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繩獄的巨門在身後緩緩合攏時,葉楓的指尖正劃過地圖第五塊殘片的位置。龜甲上的楚紅色標記突然滲出金紋,沿著紋路蔓延至整個“黑繩獄”字樣——這是老鬼留下的預警,意味著此處的考驗並非來自楚江王,而是藏在暗處的秦廣王。
“獄道兩側的石壁有問題。”謝靈溪的古琴突然橫在身前,琴弦貼著石壁輕輕震顫,發出細碎的嗡鳴,“這些骷髏頭的眼眶在轉動,是用‘窺心石’打磨的,能映照人心深處的善惡。”
阿螢的輪回蠱在前方結成綠陣,綠光穿透黑暗,照亮石壁上密密麻麻的刻痕——那些不是裝飾性的紋路,而是無數人名組成的名錄,每個名字旁邊都刻著“善”或“惡”的朱批,字跡與望鄉台往生鏡背麵的符文如出一轍。
“是秦廣王的‘善惡簿’拓本。”葉天麟突然按住腰間的定魂符,符紙正在發燙,“傳說他掌管人間功過,每個亡魂的善惡都會被記錄在冊,看來這些石壁是他設下的另一重考驗。”
話音未落,最前方的石壁突然亮起。一道銀輝從骷髏頭眼眶中射出,在地麵投射出幅畫麵:那是王鼎年輕時的模樣,正舉著斧頭劈開地主家的糧倉,將糧食分給饑民——畫麵邊緣用朱砂寫著“善:開倉濟貧”,字跡剛勁有力,正是秦廣王的筆鋒。
王鼎突然停下腳步,破邪斧在掌心微微顫動:“這老東西怎麽連老子二十年前的事都知道?”他盯著畫麵裏自己被官兵追捕的狼狽模樣,突然啐了口,“當年若不是那狗官克扣賑災糧,老子也犯不著落草為寇。”
畫麵驟然切換。王鼎舉著斧頭砍向跪地求饒的賬房先生,鮮血濺紅了半麵牆壁——朱砂批語變成“惡:濫殺無辜”,字跡扭曲如蛇,帶著刺骨的寒意。王鼎的臉色瞬間漲紅,握著斧柄的指節泛白:“那廝是幫地主盤剝百姓的惡奴,死有餘辜!”
“善惡簿隻記結果,不論緣由。”謝靈溪的聽魂墜垂下,墜子上的紋路與石壁的名錄產生共鳴,“秦廣王想用這種方式審判我們,動搖我們的道心。”
她的話音剛落,另一道銀輝亮起。畫麵中,謝靈溪穿著無常殿的黑衣,正用勾魂索纏住個抱著嬰兒的女鬼,女鬼的魂魄在索鏈中發出淒厲的哭嚎——批語寫著“惡:拘押孝魂”,旁邊還標注著小字:該女鬼為保護嬰兒而滯留陽間,本應延壽三載。
“那是五年前的‘育嬰鬼案’。”謝靈溪的指尖劃過琴弦,琴音帶著壓抑的顫抖,“她的嬰兒被幽冥教修士盯上,我若不強行拘她入輪回,她會被煉成‘子母煞’。”
畫麵突然碎裂,化作漫天光點。石壁上“謝靈溪”三個字旁邊,“惡”字的朱批漸漸褪色,被淡淡的金光覆蓋——顯然,善惡簿認可了她的苦衷,卻未完全抹去記錄,如同秦廣王在無聲地宣告:規則之下,緣由從不抵結果。
阿螢的輪回蠱突然躁動起來。綠光在她身前組成屏障,擋住了骷髏頭射出的銀輝——屏障上映出的畫麵讓她瞬間攥緊了拳頭:無數輪回蠱被關在琉璃瓶裏,瓶外站著個穿白大褂的老者,正用針管抽取蠱蟲的綠光,旁邊的托盤裏擺著十數具孩童的屍體。
“這不是我!”阿螢的聲音帶著哭腔,綠光劇烈閃爍,“這是幽冥教的‘煉蠱老魔’,他盜用了我的手法!”
畫麵中的老者突然轉過臉,竟露出與阿螢一模一樣的麵容。朱砂批語浮現:“惡:煉蠱弑童”,字跡邊緣還纏著黑色的怨氣,顯然是秦廣王故意混淆的幻象。葉楓立刻上前一步,輪回古劍的混沌劍意掃過石壁,銀輝瞬間潰散,阿螢的名字旁重新亮起柔和的綠光。
“他在試探我們能否正視自己的過往。”葉楓的目光掃過那些明暗不定的名錄,“王鼎的惡是失手傷人,謝姑娘的惡是無奈之舉,阿螢的惡是被栽贓陷害——秦廣王想看看,我們是否有資格評判他人的善惡。”
葉天麟突然指向石壁最深處:“那裏有光。”眾人順著他指的方向望去,隻見黑暗盡頭立著塊丈高的石碑,碑麵光滑如鏡,正是真正的“善惡簿”拓本核心,碑頂懸浮著枚玉片,正是第五塊地圖殘片。
但石碑周圍的地麵上,布滿了黑色的藤蔓,藤蔓上的尖刺泛著幽藍的光,正是幽冥教的“噬心藤”——這種邪物專噬修士的善念,一旦觸碰,就會被自己的惡念反噬,最終淪為行屍走肉。
“看來想拿殘片,得先過善惡簿這關。”王鼎扛著破邪斧上前,破邪斧的金火在身前組成火牆,“管他什麽善什麽惡,老子劈出條路來就是了!”
“等等。”葉楓按住他的肩膀,目光落在石碑前的地麵上。那裏有行極細的刻字,是用指甲在石麵上劃出的痕跡:“善惡本一體,唯心不可欺”——字跡與老鬼木牌上的“守界”二字同源,顯然是轉輪王舊部留下的提示。
就在這時,石碑突然亮起。一道比之前所有銀輝都熾烈的光芒射向葉楓,在地麵投射出幅壯闊的畫麵:天蒼城被幽冥教圍困,城牆下堆滿了屍體,葉楓舉著輪回古劍站在屍山之巔,劍上的血珠滴落在廢墟中,竟長出翠綠的新芽——畫麵邊緣的朱砂批語寫著“善:以身殉道”,字跡周圍縈繞著淡淡的金光,與其他畫麵的銀輝截然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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畫麵驟然切換。葉楓站在輪回殿的廢墟前,手中提著十殿閻羅的頭顱,身後是燃燒的酆都城——批語變成“惡:顛覆輪回”,字跡漆黑如墨,帶著吞噬一切的陰煞。
“這是……未來的幻象?”謝靈溪的琴弦繃到極致,琴音化作利刃刺向畫麵,卻被金光與黑氣同時彈開,“秦廣王在推演我們的結局!”
葉楓凝視著畫麵中那個眼神冰冷的自己,突然笑了。他抬手觸碰銀輝,指尖剛接觸到畫麵,“顛覆輪回”的批語便開始褪色,露出底下被掩蓋的字跡:“善:重鑄秩序”——原來秦廣王早已在幻象中埋下伏筆,考驗的不是過往的善惡,而是麵對未來的本心。
“看來你通過了。”石碑後突然傳來蒼老的聲音,一道虛影從石壁中走出,身著紫袍,手持玉筆,麵容威嚴卻帶著幾分疲憊,正是秦廣王的真身投影,“本王觀察你很久了,葉楓。”
虛影的目光掃過眾人,善惡簿拓本上的名字瞬間明滅不定:“王鼎雖魯莽,卻守著‘義’字;謝靈溪雖循規,卻藏著‘仁’心;阿螢雖柔弱,卻懷著‘勇’念——你們都比那些隻會空談善惡的閻羅強。”
王鼎握緊破邪斧:“你這老東西到底想幹什麽?又是幻象又是考驗的,有本事出來單挑!”
秦廣王的虛影突然轉向葉楓,玉筆在半空劃出道弧線:“本王給過鬼帝機會,也給過轉輪王機會,現在輪到你了。”他指向石碑上的第五塊殘片,“拿去吧,這是你應得的。但記住,善惡簿不會說謊,你未來的選擇,會比現在的考驗殘酷百倍。”
葉楓走上前,指尖剛觸碰到殘片,噬心藤突然紛紛退去,露出底下刻著的“輪回”二字。殘片融入地圖的瞬間,龜甲上爆發出刺眼的金光,第六至十三站的路線同時顯現,其中第七站“閻羅殿”的位置被血色覆蓋,旁邊用朱砂寫著“秦廣王駐蹕”。
“為何幫我們?”葉楓收起地圖,輪回古劍的劍尖斜指地麵,“你明知道我們要顛覆的,是包括你在內的十殿閻羅統治。”
秦廣王的虛影突然笑了,笑聲中帶著無盡的滄桑:“本王守著善惡簿三千年,見過太多偽善的君子,也放過太多真惡的小人。”他的身影開始變得透明,玉筆化作光點融入善惡簿拓本,“鬼帝想把幽冥界變成屠宰場,楚江王想把這裏變成他的私產,隻有你們……還想著‘蒼生’二字。”
虛影徹底消散前,留下最後一句話:“閻羅殿的火行碑,本王會為你們留到三日後子時。但能不能拿到,看你們的造化——別讓本王的善惡簿,記上一筆‘識人不明’。”
隨著他的話音落下,善惡簿拓本上的名錄突然亮起,所有“惡”字的朱批都化作金紋,與“善”字交織成網,將黑繩獄的黑暗驅散大半。石壁上的骷髏頭停止轉動,露出底下刻著的輪回殿徽記——原來這座由楚江王鎮守的牢獄,早就被秦廣王埋下了接應的暗線。
“這老狐狸……”王鼎撓了撓頭,破邪斧上的金火漸漸平息,“他到底是敵是友?”
謝靈溪的聽魂墜突然指向黑繩獄深處:“楚江王的人來了。”她側耳傾聽片刻,臉色變得複雜,“聽魂墜說,秦廣王剛才的舉動,楚江王那邊全看見了——他顯然是故意做給楚江王看的。”
葉楓望向石碑上漸漸隱去的“秦廣王”三字,突然明白這位閻羅的用意。他既不想直接背叛鬼帝,又不願坐視幽冥界徹底崩塌,便用這種方式傳遞信號:楚江王可以合作,但真正能決定成敗的,是他們能否在三日後拿到閻羅殿的火行碑。
“我們得快點離開。”阿螢的輪回蠱突然飛向獄門方向,綠光中映出隊黑衣修士的身影,“楚江王派來的是‘黑無常’統領,此人最是多疑,見到我們拿到殘片,恐怕會起疑心。”
眾人順著綠光指引的方向撤離時,葉楓最後看了眼善惡簿拓本。石碑上的名字正在緩緩隱去,唯有他的名字旁邊,“善”與“惡”的批語還在交替閃爍,如同秦廣王留下的最後一道謎題——或許善惡本就沒有絕對的界限,真正重要的,是在選擇的瞬間,能否守住自己認定的“道”。
黑繩獄的巨門再次開啟時,外麵已候著隊黑袍修士。為首者麵戴青銅麵具,腰間的鎖鏈刻著“楚江王親衛”的字樣,正是黑無常統領。他的目光掃過葉楓懷中的地圖,突然躬身行禮:“殿下在‘枉死城’等候諸位,那邊已備好通往閻羅殿的密道。”
葉楓注意到,他行禮時,麵具下的目光在善惡簿拓本的方向停留了一瞬,顯然已察覺秦廣王的氣息。但他沒有多問,隻是做了個“請”的手勢,轉身引著眾人走向黑繩獄東側的暗門——那裏通往第六站“枉死城”,也是楚江王在幽冥界的核心據點。
暗門關閉的瞬間,葉楓回頭望向黑繩獄深處。善惡簿拓本的光芒正在熄滅,石壁上的名錄重新沉入黑暗,唯有秦廣王最後留下的那句“別讓本王失望”,仿佛還在獄道中回蕩。
他握緊懷中的地圖,第五塊殘片的位置傳來溫熱的觸感。這不是楚江王的善意,也不是秦廣王的縱容,而是兩位閻羅在亂世中的博弈——他們都想借別人的手打破僵局,卻又怕引火燒身。而他,必須在這場博弈中找到屬於自己的路,一條既能重鑄輪回秩序,又不違背“守護蒼生”初心的路。
枉死城的輪廓在前方的血色霧氣中浮現。這座由白骨堆砌的城池比黑繩獄更加陰森,城牆上懸掛的幡旗寫著“楚”字,在風中獵獵作響,如同在宣告一場即將到來的風暴。葉楓知道,秦廣王的考驗已經結束,而楚江王的棋局,才剛剛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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