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生池分池的血水翻湧得愈發劇烈，楚江王的黑袍身影在血霧中若隱若現，手中的魂珠正貪婪地吸收著轉輪王殘魂逸散的靈力。幽冥教左使的骨刃突然指向池麵，那些黑色蓮花竟順著血水朝葉楓等人漂來，花瓣邊緣滲出的毒液在水麵劃出詭異的紋路。
    “這池子不對勁。”謝靈溪的聽魂墜垂在池邊，墜子上的紋路被血水染成暗紅，“聽魂墜說，池水裏泡著的不是普通魂魄，是生前犯下‘弑親’‘背主’‘食言’重罪的惡靈，楚江王用幽冥教的‘穢血咒’把他們煉化成了池底的淤泥，專門腐蝕正道靈力。”
    王鼎的破邪斧剛碰到池邊的血水，斧刃就冒出白煙，金火竟黯淡了幾分：“他娘的這水比蝕骨寒還邪門！老子的破邪斧都被熏得發鏽了！”他突然想起什麽，從懷裏掏出塊之前在刑具庫找到的輪回鐵碎片，“葉楓，用這玩意兒試試！”
    葉楓將輪回鐵扔進血水，碎片接觸水麵的瞬間，竟泛起層銀光，周圍的血水紛紛退散，露出片幹淨的水域。但這淨化隻持續了片刻，無數惡靈的虛影就從池底鑽出，瘋狂啃噬著輪回鐵，碎片很快就被腐蝕成粉末。
    “普通的至陽之物沒用。”柳夢琪指尖輕彈，三枚爆符落在蓮花上，符紙炸開時竟被花瓣吸收，“這些惡靈認主，隻聽楚江王和幽冥教的命令。”
    阿螢的輪回蠱突然飛向池中央，綠光在水麵上盤旋，那些原本狂暴的血水竟平靜了幾分。蠱蟲的觸角碰了碰朵黑色蓮花，花瓣突然合攏，將惡靈虛影困在其中——輪回蠱的淨化之力，竟能暫時壓製惡靈的凶性。
    “翠娘說，這些惡靈的怨氣裏藏著‘因果線’。”阿螢的指尖泛起綠光，與輪回蠱呼應，“隻要找到他們生前的執念，就能解開穢血咒的束縛。”她突然指向池底塊凸起的淤泥，“那裏有個穿紅衣的女鬼，她的發髻上插著支銀簪，是被親生兒子剜心而死的！”
    葉楓的輪回古劍突然出鞘，混沌劍意順著劍身蔓延，在水麵凝成道劍網，將那片淤泥圈住。劍網收緊的瞬間，無數黑色的發絲從淤泥中飄出，纏向劍網的縫隙——正是紅衣女鬼的怨念所化。
    “柳姑娘，用還魂草粉！”阿螢突然喊道，輪回蠱的綠光突然暴漲，與劍網的混沌劍意交織成道綠金色的屏障，“翠娘說，還魂草能勾起魂魄的生前記憶，或許能讓她恢複神智！”
    柳夢琪立刻掏出藥囊，將還魂草粉撒向屏障中央。粉末落水的瞬間，池底的淤泥劇烈翻湧，個紅衣女鬼的虛影緩緩升起，她的胸口插著支銀簪，正是阿螢說的那支，女鬼的目光空洞，隻有看到銀簪時，眼中才閃過絲痛苦。
    “是她兒子送的定情信物，後來卻被用來……”謝靈溪的古琴突然奏響，鎮魂曲的音波貼著水麵流淌，女鬼的虛影竟跟著音波顫抖，“她叫秀娘，三百年前是酆都城的繡娘，被當官的兒子剜心獻媚給楚江王，隻為換個‘鬼差’的職位。”
    阿螢的輪回蠱突然飛向女鬼的眉心，綠光融入的瞬間，女鬼胸口的銀簪開始發燙，竟滲出鮮血。她空洞的眼睛裏突然流下血淚，指著池底的方向，喉嚨裏發出“嗬嗬”的聲響——像是在指引什麽。
    “她在說池底有東西！”葉楓的輪回古劍突然刺入水麵，混沌劍意與輪回蠱的綠光同時爆發，將周圍的血水逼開丈寬的範圍，“王鼎，用金剛體下去看看！”
    王鼎的肌肉瞬間隆起，深吸口氣躍入池中。他的雙腳剛踩到池底，就感覺無數隻手從淤泥裏伸出，瘋狂抓撓著他的腳踝。但金剛體的古銅色皮膚堅不可摧，惡靈的指甲隻能在上麵留下淺淺的白痕。
    “他娘的這池底全是骨頭！”王鼎彎腰抓起塊淤泥，裏麵竟嵌著半塊玉佩，上麵刻著個“孝”字，“葉楓快看！這玉佩和那女鬼的銀簪是對的！”
    阿螢看到玉佩的瞬間，輪回蠱突然發出清越的鳴叫，綠光在水麵上織成個“母”字。紅衣女鬼的虛影突然對著王鼎跪拜，隨後化作道紅光鑽進玉佩——她的執念已解，得以輪回。
    隨著女鬼消散，池底的淤泥突然下陷，露出級級青石板台階，通往池底深處的個樓閣虛影。台階兩側的石壁上刻著無數名字，每個名字旁都畫著個小小的“供”字——正是楚江王的“供養閣”！
    “原來楚江王把這些惡靈的魂魄煉化成了供養閣的基石！”謝靈溪的聽魂墜突然飛向台階，墜子上的紋路變得急促，“聽魂墜說，閣裏藏著他和幽冥教交易的賬本，還有……轉輪王的另一半殘魂！”
    楚江王的怒吼聲突然從血霧中傳來：“一群不知死活的東西！竟敢壞本王的大事！”他的魂珠突然擲出，無數黑色的水珠從珠內飛出，落在池水中，那些原本平靜的血水瞬間沸騰，惡靈的虛影如同潮水般湧向台階。
    幽冥教左使的骨刃同時揮出，黑色蓮花紛紛炸裂，毒液在水麵上織成道毒網，將葉楓等人的退路封死：“楚江王，何必動怒？讓這些小家夥嚐嚐被惡靈分食的滋味，不是正好給你的弑神刃添點料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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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螢的輪回蠱突然結成綠繭，將葉楓等人護在中央。繭壁上的綠光與惡靈的怨氣碰撞，竟發出誦經般的聲響——是無數被淨化的魂魄在低聲祈禱。綠繭周圍的血水開始變得清澈，越來越多的台階露出水麵。
    “還能淨化更多！”阿螢的額頭滲出細汗，顯然維持綠繭消耗了大量靈力，“翠娘說，隻要找到十個執念最深的惡靈，就能徹底衝開供養閣的大門！”她突然指向池底塊閃著金光的淤泥，“那裏有個穿官服的老鬼，他手裏攥著塊免死金牌，是被自己輔佐的君主淩遲處死的！”
    王鼎再次躍入池底，這次有綠繭的庇護，惡靈不敢靠近。他從淤泥裏拖出個官服老鬼的虛影，老鬼的手中果然攥著塊金色的牌子，上麵刻著“忠勇”二字，卻被鮮血染成了黑色。
    “柳姑娘，用鎮魂釉！”葉楓突然想起青竹留下的瓷碗碎片，“秦廣王的鎮魂釉能定住魂魄，或許能讓他說出真相！”
    柳夢琪將瓷碗碎片貼在老鬼的眉心，碎片上的銀紋突然亮起，老鬼空洞的眼睛裏閃過絲清明。他顫抖著舉起免死金牌，牌子接觸到綠繭的瞬間，竟化作道金光，將周圍的血水淨化出片更大的水域。
    “吾乃……前朝禦史張柬之……”老鬼的聲音帶著悲憤，“輔佐三朝君主，卻因揭發楚江王私通幽冥教，被他借君主之手……淩遲三百六十刀……”他的虛影突然指向供養閣的方向，“閣裏的第三層……有楚江王用君主魂魄煉製的‘忘恩丹’……”
    話音未落，老鬼的虛影就化作道金光消散。隨著第二個惡靈得以輪回，池底的台階又露出了十級，供養閣的輪廓愈發清晰，閣門的匾額上“供養”二字泛著詭異的紅光。
    “還差八個！”阿螢的輪回蠱突然飛向池底八個方向，綠光如同燈塔般指引著位置，“翠娘說，他們分別是被徒弟毒死的醫師、被摯友出賣的將軍、被丈夫獻祭的新娘……”
    楚江王的魂珠突然暴漲，黑氣在水麵上凝成道巨手，抓向綠繭：“夠了！本王要讓你們和這些惡靈一起，永遠爛在池底！”
    王鼎的破邪斧驟然迎上，金火與巨手碰撞的瞬間，竟被震得連連後退。但就在此時，池底突然傳來無數聲清越的鳴叫，那些被淨化的惡靈虛影紛紛從淤泥中飛出，化作道道光箭，射向巨手的指縫——他們在用最後的力量，報答葉楓等人的救贖之恩。
    “就是現在！”葉楓的輪回古劍突然刺入池底，混沌劍意順著台階蔓延，將供養閣的大門劈開道縫隙。阿螢的輪回蠱帶著最後八個惡靈的執念，化作道綠流星，從縫隙鑽了進去。
    閣門內突然傳來聲巨響，穢血咒的靈光瞬間黯淡。池底的血水如同退潮般散去，露出完整的青石板台階，通往供養閣的正門。那些黑色蓮花紛紛枯萎，惡靈的虛影化作點點金光，朝著往生池的方向飛去——他們終於得以解脫。
    葉楓等人踏上台階時，才發現台階的石板竟是用幽冥教的血蠶絲混合惡靈的指骨鋪成的，每級台階上都刻著個“罪”字。供養閣的大門敞開著，裏麵飄出濃鬱的藥香，與之前在忘憂酒肆聞到的忘憂酒氣息相似——竟是秦廣王特有的鎮魂香！
    “秦廣王早就知道供養閣的位置。”葉楓握緊輪回古劍，劍穗上的幽冥鬼火劇烈跳動，“他讓我們來這裏，不止是為了密信。”
    閣內的正堂上，擺著個巨大的丹爐，爐口飄出的青煙中，隱約可見無數君主、賢臣、孝子的虛影——正是張柬之提到的“忘恩丹”！而爐邊的石台上，放著個銀質的盒子，裏麵躺著半塊透明的魂晶，散發著與轉輪王殘魂相同的靈力波動。
    “另一半殘魂在這裏！”謝靈溪的古琴突然奏響，鎮魂曲的音波與魂晶共鳴，“聽魂墜說，楚江王和幽冥教左使就在閣樓上，他們想用忘恩丹徹底煉化轉輪王的殘魂！”
    王鼎的破邪斧突然指向樓梯口，那裏的陰影中，無數黑色的藤蔓正順著台階蔓延，藤蔓上開著的黑色花朵，與之前血水池裏的蓮花一模一樣：“他娘的這倆老東西還沒走！葉楓，上樓宰了他們！”
    葉楓的目光落在丹爐旁的本賬冊上，封麵上用金粉寫著“幽冥交易錄”五個字，正是楚江王與幽冥教的交易賬本。賬冊的最後一頁，夾著張紙條，上麵用朱砂畫著個複雜的符文——竟是通往十三站鬼市的傳送陣圖。
    “秦廣王要的證據全在這裏。”葉楓將賬冊和魂晶塞進懷裏，輪回古劍指向樓梯，“但我們得先解決樓上的麻煩。”
    閣樓的樓梯吱呀作響，仿佛隨時會坍塌。每上一級台階，周圍的空氣就凝重一分，隱約能聽到楚江王與幽冥教左使的爭吵聲，夾雜著轉輪王殘魂痛苦的呻吟。
    血水池的汙穢雖已淨化，但供養閣裏的陰謀，才剛剛揭開一角。葉楓知道，樓上等待他們的，將是比血水池更凶險的廝殺——一場關乎輪回殿未來的因果之戰，即將在這忘恩丹的藥香中爆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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