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24章 這不是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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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瞧見她來,沈槐中眼神躲閃,不知是愧於昨日沈氏誣陷她,還是饞著她剛給他帶來的榮耀。
    態度竟軟了半截:“蕪兒來了,為父找你來是想與你商議,這如今是你退婚讓你妹妹嫁過去,還是你二人作為平妻一同嫁過去。”
    這話一落,沈蕪眼底漫開一絲冷意,昨日她說讓沈青做妾的事沈槐中不可能沒聽說。
    沈青做下這般醜事,他不打死便罷,竟還在這逼她。
    若是換作是她,早就被打死了。
    這時宋奕珩拿著她給他在寺廟求得同心結開口:“阿蕪,你我二人多年情意,你與青兒一同嫁給我,我定然會對你好的,我發誓。”,
    又附在她耳邊低聲道:“你與司大將軍的事我都沒有說出去,我心底是有你的,你先同意了。”
    宋奕珩覺得沈蕪肯定還會跟從前一樣,隻要他放低自討說兩句軟話,沈蕪就會巴巴湊上來。
    而且她與司懨的事情,若是傳出去,滿京城無人敢娶她,隻要稍加威脅,沈蕪定能嫁給她。
    沈蕪冷笑一聲,這話若是從前的她,她定是要被嚇破膽,趕忙答應被他們拿捏。
    可她了解宋奕珩,他斷然不可能將此事說出去。
    沈蕪接過同心結,扔在地上踩在腳下,唇角撇起冷笑:“宋奕珩你怕是忘了,昨日我就說過,要麽咱們退婚,要麽沈青做妾,除此之外你別無選擇,除非我死。”
    沈蕪亦附在宋奕珩耳邊:“若是你說出去,你猜司懨會不會放過你,哪怕你說出去,我無非就出家無所畏懼。”
    那紅色同心結被踩進泥土裏,宋奕珩愣住,眼前的沈蕪眼神銳利,壓根沒有半分從前的溫順。
    她一點都不怕自己的名聲全毀,竟說要出家?宋奕珩氣得兩眼通紅,指節捏得泛白,恨得咬牙切齒。
    可他拿她沒有辦法,他必須讓沈蕪嫁給他,如此一來就隻能委屈......
    宋奕珩目光逐漸看向沈青。
    沈青被這目光看得渾身一抖;“不要,珩郎不要。”
    見狀沈蕪心底嗤笑了一聲,她了解宋奕珩平日做事必須的是十拿九穩,他不敢拿自己的前途賭,在賭這個字上他從來都膽小如鼠。
    沈青越過宋奕珩的目光,她知道宋奕珩定然是要讓她做妾了。
    沈青上前撲通一聲給她跪下,哭得梨花帶雨:“姐姐,我不能做妾的,你就同意讓我做平妻吧,我日後一定好好敬你,絕不越過你去。”
    敬?沈蕪冷笑,是何種‘敬’法?是日日讓她服侍他們,給他們端茶倒水當丫鬟的敬嗎?
    沈槐中在一旁搭腔:“蕪兒,你若是不想退婚,你就看在你妹妹可憐的份上,一同作為平妻嫁過去,你們二人共同攜手和睦相處就行。”
    沈蕪看著沈槐中隻覺不可思議。
    沈蕪彎腰指尖挑起沈青下巴:“我若是做下此等醜事早就一根白綾吊死了,這樣還能保全沈家顏麵,你若是沒這膽子,就別在我這裏裝可憐。”
    語落,沈蕪甩開她的下巴看向沈槐中:“父親,我還是那句話,莫要逼我撕破臉。”
    說罷,她挺直脊背,腳步沒半分停頓地離去。
    要知道前世她前腳剛進門,後腳僅隔一月沈青就被作為平妻娶進國公府。
    連個商量都沒給她打,如今這些不過九牛一毛罷了。
    而沈槐中愣在僵在原地,宋奕珩望著她的背影臉色鐵青,他不知道為何好端端的一個人竟然變得如此狠心決絕。
    沈青趴在地上,哭聲裏多了幾分真真切切的恐慌。
    沈青望向沈槐中祈求,可是沈槐中沒好氣地看她一眼:“你若不想做妾,那就出家或者找個寒門子弟嫁過去也是一樣的。”
    沈槐中想為沈青說話,猛然想起前兩日沈蕪在祠堂說的那些話,以及這兩日帶給他的榮耀,話也軟了下去。
    “寒門?不能啊父親。”沈青痛哭流涕,可沈槐中的背影決絕沒有半分停留。
    沈青看向宋奕珩,抓住他的袖子起身滿是祈求:“珩郎,我不想做妾,我不想,你想想辦法。”
    宋奕珩擦去她的眼淚,深深歎口氣看著她:“青兒,你放心,日後你進門我絕對不會虧待你,你知道我對你是真心的,我會以正妻之禮納你進門,絕不會讓你受委屈。”
    他不能告訴沈青他的計劃,但等日後那賤人一死,他自然有辦法將青兒抬為正室。
    聞言沈青在宋奕珩懷裏哭得更加淒慘,眼裏滿是滔天恨意,又猛然想起沈蕪說的那句除非她死,恨意逐漸轉變為殺意。
    回到北院,沈蕪已經困得要死躺在床上昏昏欲睡,碧落進來給她拿了個素絨軟毯:
    “姑娘白天熱,我給你拿了床薄毯蓋起來舒服些,今天南院可算是炸開鍋了,那沈氏真是自食其果,害您不成害給自己害了,到現在還沒醒呢,要是醒了知道自己的女兒給別人當妾,豈不是得哭死。”
    碧落很開心,沈蕪看著她的樣子嘴角也漾開了笑意,可她實在是說不來話了,累了一夜沒睡,此刻她的眼皮沉得像是千金重。
    都沒聽見碧落後麵說什麽,意識便沉了下去。
    在夢裏有人抱著她飛簷走壁,顛簸得她骨頭都像要錯開。
    耳邊風聲呼嘯,有什麽東西打在臉上,疼得她嘶嘶吸氣。
    好疼......什麽東西?
    沈蕪睜開酸澀的眼,無邊黑夜跌進眼底,緊接著又撞進一個冷冽清雋的輪廓,劍眉入鬢,冷白的膚色泛著玉石般的光澤,幾縷墨發垂落添了幾分野性。
    司懨?
    她怎麽會夢到這尊煞神,沈蕪下意識閉眼,想掐斷這荒誕的夢。
    “醒了?”低沉的嗓音帶著夜風的清洌:“真能睡,被人抱了半座城都不醒。”
    ?
    這不是夢!
    沈蕪霍然睜眼,才發現自己被司懨橫抱在懷,身下是連綿起伏的青灰屋頂,他們正立於屋脊之上,司懨將她抱著乘風懸空踏起,又穩穩落下。
    啊!她驚得想喊,唇瓣卻被司懨攬在後背的手繞過來輕輕捂住。
    她不是在睡覺嗎?這什麽鬼情況?
    司懨垂眸看她,目光平靜:“噓,別喊,到地方了。”
    語落,她被那隻穩健有力的手臂放下,踩在微涼的瓦片上。
    沈蕪這才看清周遭,這裏是國公府宋毅書房的屋頂。
    沈蕪愣住,腳下一個踉蹌,一把抱住司懨的腰。
    “將軍,這是什麽意思啊。”
    她還沒睡個一二三四呢,睜眼就被拎到這裏來,也不知道這人是怎麽把她帶出來的。
    “你不是說真跡在密室嗎,正好,你帶本將軍好好找找。”
    什麽!沈蕪隻覺如雷貫耳,她把他帶到這裏來是為了找那幅真跡?
    死定了啊!那真跡壓根不在此處。
    “將軍,今天我太累了,能不能下次。”
    司懨掐著她的後脖頸,眼底散發深幽淩厲的寒光:“今天找不到,我讓你血濺當場。”
    鬼魅的聲音讓沈蕪渾身一顫。
    沈蕪現在欲哭無淚,還好宋國公宋毅還在書房,隻祈求他今日能兢兢業業不要走出書房。
    要不然她真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