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1章 嗜血殘暴的穆將軍其實是個大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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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絲長
春雨細
花外漏聲迢遞。
京郊別院的廂房裏紅燭高燃,一室春色。
“濃濃,我的小乖乖。”
“為什麽你連算計,都不選擇我?”
低沉的聲音在耳邊歎息。
哀怨至極。
是誰在說話?
沈清顏掙紮著想要起來,奈何眼皮重如千斤,絲毫抬不起半分。
唔~
唇瓣上溫軟的呼吸裹挾著極致的欲,想要將她吞噬。
果不其然,迷迷糊糊中她軟嫩的唇瓣被人含進嘴裏,輾轉蹂躪。
大膽狂徒!
竟比話本子裏還要囂張!
炙熱的觸感讓她感到無助。
前所未有的恐懼。
清顏的眼尾暈起水霧,殷紅一片。
像是被人狠狠欺負過的模樣。
她感覺身上被壓了千斤重擔,讓她絲毫喘不過氣來。
青黛~救命!
她掙紮著想要推開,突覺下頜被人捧起,如風驟雨般的窒息感消失。
“唔……”
沈清顏總算覺得呼吸順暢了。
唇上的痛感沒有消失,隻是變得溫和了許多,從唇角到鼻尖再到額頭。
濕漉漉的觸感最後留在了耳後,最柔軟的位置。
一定又是小白,平日裏就它愛爬上她的床到處舔她。
沈清顏想起了白日那殘忍血腥的一幕,腦子轟地一下炸開來。
小白已經被他們打死了!
她拚命掙紮著,隨著眼角的淚珠滑落,猛然驚醒。
眼角模糊的視線中,她看到一張模糊的俊美臉龐,小麥色的肌膚。
帶著殺伐之氣。
“濃濃醒了,剛才是做噩夢了嗎?”
隨著淚珠滑落,她的視線變得格外清晰,眼前人的模樣也不再是模糊的輪廓。
深邃分明的五官,如同上天雕琢而成,眉似墨畫,高挺的鼻梁下薄唇微抿。
“敢問公子是何人?”
沈清顏呆愣了許久才發覺自己過於失禮,一張嘴便是軟糯甜啞的嗓音。
她刷地一下紅透了耳根。
這,這還是她的聲音嗎?
男女授受不親。
清顏攥著小拳頭強做鎮定。
她偷偷打量他的衣著,察覺出他身上渾然天成的貴氣。
可他眼中滿是溫柔,沒有半點疏離。
配上俊美異常的臉,沈清顏覺得剛才的殺伐之氣是自己恍惚中看走了眼。
她心中一緊,不敢抬眸,蜷縮進床角,捂著被子心生防備。
身上的衣衫讓人換過了。
他沒做武將打扮。
應該不是懷遠將軍。
難道她賭錯了?
或者說,消息有誤?
“濃濃怕我?”
隻見他骨節分明的大手端著粉色的花瓣瓷碗。
沈清顏盯著看了許久,心中的恐懼散了大半,“沒,沒有……”
他的手好大,此刻他手中的瓷碗就像是一個小茶杯一樣。
清顏突然感覺很喜感。
目光忍不住落到了自己手上。
穆承策見她盯著他的手看了許久,沒有做聲。
他狀似無意地滑落了寬袖,露出光潔的腕骨。
眉目含情,溫柔地望著她,畢竟是這輩子第一次見麵,可別嚇壞了小人兒。
哪怕是裝也得裝像了。
隻是他常年征戰沙場,穿慣了鎧甲,這一身文氣的衣衫實在累贅。
“小姐,這是我家穆將軍。”
沈清顏抬眼就看到一頭花白的和善婆婆走進來,“昨夜暴雨,將軍帶你回來時濕透了,老身給換的衣衫,後來你高熱不退,將軍照顧你一……”
穆承策適時打斷了她的話,“好了嬤嬤,別嚇著她,衣服留下就好了。”
陳嬤嬤笑而不語,放下衣衫就退了出去。
穆將軍?
她知穆乃國姓,而能稱之為將軍的,隻有那位三日後才會班師回朝的承安王,穆承策。
據說他接連拿下燕雲十六州,驅敵三千裏,生生將漠北蠻夷趕到大漠深處苦寒之地。
然而在女子中流傳更多的是說他殘暴嗜血。
動不動就屠城,邊疆處處血流成河。
更要命的是他喜殺戮,最愛吃年輕漂亮的女子。
連她那位被寵得不學無術的庶弟都被耳提麵命出門千萬別惹上這個煞星,否則隻待被千刀萬剮,暴屍城樓。
沈清顏臉色又白了幾分,她側臉望見放在屏風外,桌角隱隱露出了鬼麵的一角。
這無疑是確定了!
承安王常年以鬼麵示人,敵人無不聞風喪膽。
她想應該也沒有人有膽子敢假扮這位了。
清顏曾看過無數話本,對承安王的描述卻恰恰相反。
她拿不定主意,一早就將這位戰神將軍排除在她的謀算之外了。
“昨夜見你被人追殺,順手救了你。如此大雨,何故出門?”
穆承策輕描淡寫地略過了那些被他亂刀砍死的低劣殺手。
沈清顏鬆了口氣。
看來是她誤會了。
至於方才那個荒誕的夢,大概是她最近話本子看多了。
“對不起將軍,臣女刑部尚書之女沈清顏,無意冒犯,我這就離開。”
清顏並沒有正麵回他的問題,隻急著要下床離開。
昨日是柔嘉公主特意辦的的宴席,否則她寧願待在自己一方小院。
誰知她那未婚夫穆祁安與妹妹沈清瑤偷偷在假山石後行那苟且之事,簡直汙了她的眼。
她那好父親口口聲聲怪她占了他好女兒的婚事。
可沈清瑤想要的是她的未婚夫,當朝二皇子,穆祁安。
她高低得說一句真不要臉。
還未等她腳尖落地,穆承策便按住了她的腿,“不著急,你身子未好,月信又在身上,受不得寒。”
他順勢擒住她的小腳,將人塞回床上,“先把藥喝了。”
沈清顏從未被人這樣對待過。
腳趾頭蜷到了一起,她臉紅的滴血。
他的聲音沉穩又溫柔,絲毫沒有命令的語氣,與高高在上、鼻孔看人的穆祁安完全不一樣。
更與京中瘋傳的嗜血殺人魔頭判若兩人。
整個人似光風霽月的翩翩公子,讓人無法用半點壞心思揣測他。
倒是與話本中描述的大致相符。
想起那些嘖嘖稱奇的赫赫戰功,沈清顏愣怔的眸子有一瞬間的茫然,隨後憤憤不平起來。
謠言不可信!
也許從香客、商隊和遊人手中得的話本更真實許多。
那些荒謬的傳言說不準就是穆祁安那個狗男人傳出來的!
想要壞他皇叔的名聲,哼!
沈清顏越想越生氣,心中生出對這位鎮國將軍的心疼憐愛之意。
果然,皇家沒有親情可言。
穆將軍也是個可憐人。
不知道征戰沙場的十年是怎麽過來的。
他是個大英雄。
她輕咳了兩聲,抬起水汪汪的眸子望著他。
這一刻。
母愛泛濫。
穆承策不知她為何會用這樣柔情的眸子望著他。
隻覺得小姑娘心疼他了。
一身獸血沸騰,恨不得撕下自己的偽裝,狠狠地疼愛她。
“怎麽了,手也疼?要本王喂你嗎?”
他的聲音更加溫柔,似能掐出水一般。
“不用不用,臣女自己來。”
沈清顏慌忙移開眸子,接過小粉藥碗,咕嘟咕嘟喝了幹淨。
她原是料到父親和那毒婦不會放過她,引了殺手至官道上,等的是懷遠將軍江逸安。
不知怎的就變成了承安王。
不過他這麽好的人,小小地幫她一下,應該沒關係吧。
連自己都沒有發現,她的防備心完全卸下,忘記了此刻隻穿著單薄的裏衣,睡在他的床上。
她身子弱,常年喝藥,早已習慣了。
男人漆黑的眸子盯著她微微張開的唇瓣,眼神深邃。
她喝的急,並未察覺到唇瓣微微紅腫,眼尾濡濕一片還染著紅暈。
在夢中她哭得好傷心,儼然就是被人狠狠欺負過的模樣。
若非她實在受不住,穆承策怎麽會那般輕易就放過她。
好在也稍稍緩解這些年的相思之苦。
以後,日在還長著呢。
他記得,小姑娘下月便要及笄了。
“你怎麽會大半夜在郊外遇襲,那些人可來者不善。”
沈清顏局促地捧著碗,微微一頓,“臣女……”
貿然跟他說皇室的醜聞,他會是幫她嗎?
她活著意味著皇室扣下的娘親嫁妝遲早要還?
他還會站在她這邊嗎?
就連父親都想殺她令庶妹取而代之。
又遑論旁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