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123章 太皇太後的謀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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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承策在見到她的第一時間便起身相迎,“濃濃,可有傷著?”
“本王留了人是讓你抓穆祁安現形的,不是為了讓你拖延時間以身犯險的。”
穆承策本以為清濃會在第一時間將穆祁安扣下,屆時他再順藤摸瓜。
軍械而已,自然不難找到。
如此既替清濃揚名,又讓背後小人知道她是惹不起的人。
一舉兩得。
可這個小乖乖偏偏不聽話。
選了最危險的一條路!
清濃靠在他身邊小聲討饒,“對不起嘛,我隻是想將他的人一網打盡。”
“刺殺我這個半路郡主要不了他的命,但是刺殺姑母就不一樣了,她是大寧百姓心中最崇敬的永寧大長公主,就這一條就能讓穆祁安夠受得了。”
她眼神靈動,像是一個求誇獎的孩童,全然沒有注意到穆承策愈發難看的臉。
清濃自顧自地說,“更不要說他覬覦盤龍玉了,對了,五哥是怎麽讓他用那一批有問題的軍械的?”
穆承策眉心皺得厲害,聲音也變得幹澀沙啞,“本王並未提前知曉,隻是濃濃那邊久未傳來消息,下人來稟說穆祁安在調集府兵,於是我乘機換了一隻箭矢。”
也是為了確保她的安全。
讓她涉險這種事,他是絕對不允許發生的。
“乖乖,你是不是該給五哥一個合理的解釋?”
清濃暗道不好。
遭了,要完!
才剛剛答應他絕不以身犯險就出了這事。
想起昨日他痛苦的模樣,清濃再也笑不出來了。
恰在此時墨黲回來複命,“不負王爺重托,在扣押的官員宅邸搜出貪汙銀兩,不下百萬兩!”
穆承策牽著清濃的手愈發緊了,小姑娘順從地任由他牽著走到位子邊坐下。
他親手給她沏了茶遞到嘴邊,“乖乖,潤潤喉。”
清濃眼神有些閃躲,“我自己來。”
她端過茶盞抿了一口,隔著杯沿打量站在門外的官員。
墨黲聲音清朗,在場明顯有人慌了。
看來朝中蛀蟲不止帶走的那些。
太皇太後麵色極其難看,厲聲斥問,“承策!哀家的話你都當耳旁風了?”
穆攬月提裙進來,望著她一字一頓,“母後舟車勞頓,可以回永壽宮休息!”
她眸光閃爍,含著冷意,隱隱帶著威脅,“很多事情還是不要過問得好!”
“反了反了!”
太皇太後氣得臉色大變,“皇帝體弱,到如今這般地步還不是你放任而成。”
“久不立儲至朝野上下人心惶惶,你安的什麽心?莫非和親七年就真的成了漠北人?”
盛怒之下,她說的決絕又堅定。
一時間所有官員都嚇得跪倒在地。
這不是他們能聽的東西。
穆攬月一身的病痛都由漠北而起,言語的打擊讓她緊緊抓著吳嬤嬤的手才堪堪能穩住身體。
清濃迅速起身扶著她的胳膊,無聲安慰。
姑母眼中的痛苦,就像是當初她被親人背叛,強行送到水月庵一樣。
無人愛她們。
不是每一個父母都能稱得起父母二字。
穆承策眼底暗流洶湧,似淬滿寒冰,“太皇太後想立何人為儲君?穆祁安?”
太皇太後當著群臣的麵毫不避諱,“有何不可?祁安乃皇帝長子,宅心仁厚,謀略過人,如何當不得一國儲君?”
清濃忍不住罵一句蠢貨。
難怪十二年前被扭送西山行宮,幹出來的事多半不堪入耳。
“當初哀家就說了將茹兒許給承璽,也好延綿子嗣,他死活不肯。”
“這下好了,還有什麽選頭?”
“好在祁安是個好孩子。”
好家夥。
清濃以為楊茹對穆祁安有別樣的心思,合著是奔著當人小娘去的。
再想想秦懷珠眼中的嫉妒,多半是奔著王爺來的。
感情這兩姐妹能相處融洽是想逮著穆家兩兄弟薅啊?
清濃一整個大無語。
什麽叫沒有選頭?
清濃依稀能察覺出當年多半這老太太做了什麽了不得的大事坑害了陛下。
穆承策不許多說,他微微側頭,隻一個眼神,墨黲便提劍上前。
清濃放下茶盞,趕緊開口,“既如此,不如請我們這位……嗯,宅心仁厚,謀略過人的二皇子來說說他究竟做了什麽!”
太皇太後將手中佛珠扔在桌上,發出砰的一聲脆響,“女子不得幹政!”
“太皇太後不是女子?”
清濃沒好氣地說,“本朝自元昭皇後開國,女子絕不遜色男人,太皇太後何須自貶?”
這老太太屬實不講道理。
她可記得穆家起自鄉野,反倒是元昭皇後世家出身,祖父曾官拜一品,隻是後來澧朝沒落,又逢前朝暴政,秦家才走了下坡路。
“放肆!來人,給哀家掌嘴!”
大皇太後氣得拍桌子大叫,完全沒有半點形象,跟那市井潑婦無異。
清濃被她吵得耳朵疼。
周圍不是玄甲軍就是殿前衛,如何也不可能聽她調遣。
而太後身側的嬤嬤束手束腳地相互望著,愣誰也不敢在承安王眼前放肆。
當眾掌摑王妃,除非她們嫌命太長了。
太皇太後見無人動手,氣得捂著心口大喘氣。
正好洵墨他們押著人進來。
穆祁安眼淚直飛,掙脫桎梏飛身跑到太皇太後跟前跪下,嗚嗚說個不停。
太皇太後一臉心疼地俯身看著穆祁安,“好孩子,怎麽回事啊?”
下一刻她直接被臭到五官扭曲,“誰給你塞的這臭東西?”
嬤嬤迅速扯掉穆祁安嘴裏的臭襪子,嫌棄地扔到老遠。
太皇太後翹著蘭花指捂著鼻子,“還不快給二皇子鬆綁!”
嘩啦啦一下周圍玄甲衛的刀都架到了穆祁安的脖子上,給他串了一圈兒花邊。
嚇得他手一縮,跟個烏龜一樣不敢動彈,“老祖宗救我~”
“你們要做什麽?造反啊?”
太皇太後嚇得一屁股跌坐在椅子上,看著統攬全局的穆承策,怒罵道,
“早知道老大養出你這麽個混賬東西,哀家還不如當初就給你扔糞桶裏淹死的了!”
穆承策眼中閃過一絲痛楚,狠厲地說,“太皇太後害死的還不夠多嗎?”
“你休要胡言!”
太皇太後眼神閃躲,近幾日她總夢到老大媳婦和那幾個孩子。
清濃見穆承策眼中血絲漸起,迅速握住了他的手。
若是當眾發病傷人,必定落人口實。
穆承策捏著她手的力道越來越重,清濃手指微微發疼,她反手握住他的手安撫。
“來人,請兩位郡主和刺客!”
清濃一開口青黛立馬把人押了進來。
秦懷珠和楊茹被熏得頭發暈,紅著眼睛進來,一見到太皇太後就開始猛哭。
誰知下一刻,林肅和金虎帶著人將收繳的箭矢抬進來,砰地一下砸在她二人跟前。
嚇得她們直接閉嘴。
秦懷珠收不住,猛地打了個大哭嗝,羞得她臉通紅。
清濃嫌棄地望了她一眼便撇開視線,指了指地上的破銅爛鐵說道,“本郡主聽聞之前找不到軍械案的證據。”
“喏~這就來雪中送炭,不用謝我!”
她笑得漾起一個好看的梨渦,“咱們的二皇子用起軍械來還真是半點都不手軟呢!”
“我都給他搬來了!”
清濃坐回穆承策身邊,望著他滿心期待。
這是求誇獎呢~
穆承策眼神柔和,揉揉她的發頂,啞聲誇讚,“濃濃真厲害。”
小姑娘跟個舒服的貓兒一樣蹭著他的手心。
如今的場麵她已經能應付自如,也許將來……
清濃不知他在想什麽,隻舒服地享受著。
按理說今日她不該多言,尤其是當著文武百官的麵。
但王爺行事一貫雷厲風行,倒不是隻像莽夫那般一味動武,但細想下來確實是最迅速的方法。
唯一不好的就是會為人詬病,覺得他是殘忍弑殺,不近人情之人。
清濃懷疑雲相對王爺中毒之事早已知曉,所以才會多次生事,意圖讓王爺當眾發病。
且宇文拓一介質子都能得到此消息,恐怕幕後亦有推手。
好在王爺今日很乖,一直坐在她身旁,隻在關鍵時候出言幾句。
但他句句直中要害,清濃沒受半點氣。
看到清濃滿眼的笑意,穆承策滿意地握了握她的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