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準備悄悄挽回形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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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陽漸漸沒有了中午那般的熾熱,校外逐漸變得涼快起來。
陳樹穿著三小時前老師放幹的衣服,跟幼兒園大班的小孩子們一起站在教室走廊上。
到了下午四點,校外黑壓壓的一片,幼兒園樓梯上漸漸變得熱鬧了起來,一眼望去,全是來接自家孩子放學回家的家長們。
他們陸陸續續跟老師打完招呼,小孩子們背著卡哇伊的書包被家長領回了家。
就在這時,一個穿定製西服,身材瘦削的男人走進教室,語氣帶著歉意:“靈靈老師對不起,小緣媽媽今天有事來不了,我來接她。”
男人舉止得體,看著十分隨和。
“沒事的小緣爸爸。”被叫靈靈的女老師笑嗬嗬搖著手。
“靈靈老師明天見啦!”蘇緣露出小酒窩。
“寶貝明天見啦!”靈靈老師跟他們道別。
又過了半個小時,班裏麵很多小孩子都走了,隻剩下陳樹和一個頭發亂糟糟的小女孩。
陳樹倒不著急,他心裏門兒清。
這個點,老媽八成在家睡迷糊了,早把他忘到腦後。
估計還是老爸來接。
果然,沒過多久,一個穿大褲衩、白短衫的男人騎著2006年款的老式摩托車過來了。
男人摘下頭盔,露出清秀俊朗的臉,正是陳樹的老爸陳建國。他快步走過來,不好意思地道歉:“靈靈老師,實在對不住,小陳媽媽臨時有事來不了,我也是剛得知消息趕過來的。”
看著老爸這副天生鬆弛的模樣,陳樹思緒飄遠。
前世他事業有成,老媽天天催他找對象結婚,陳建國卻隻是笑著拍他的肩膀:“你也老大不小了,結不結婚我和你媽操心也沒用,你自己過得好就行。”當時他特別認同這句話。
可轉念一想,陳樹又忍不住翻了個白眼。
明明就是老媽睡過頭好不好,老爸也比平時晚了快一個小時,他倆怕是早把他這個兒子忘了。
小時候他就深有體會,父母才是真愛,他就是個意外。
老師心裏腹誹:陳著下午上廁所都能掉糞坑,這爸爸看著也不靠譜,真是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
她如數將陳樹掉廁所的事告訴了陳建國,氣得直接他給了陳樹一顆板栗。
“嘶。“陳樹痛得捂住腦袋。
“哎呀小樹爸爸,你怎麽能打孩子呢。”老師叫了一聲,把陳樹擋在身後,輕輕捂了捂他的腦袋瓜子,“小樹還小,犯點錯很正常。”
“你看看這小子,這都快七歲了,改個手都還能掉廁所。”
陳建國指向了陳樹。
不過,看見陳樹一滴眼淚都沒掉,眼眶也沒紅,倒是很意外,以往要是自己的板栗落下,陳樹早就哇哇大哭一場了。
“老師,這小子調皮的很,不修理一下他還得犯錯。”陳建國嗬嗬笑道。
老師也能理解,笑著將陳樹拉到身前:“陳著小朋友,天色不早了,快跟爸爸回家吧。”
“好的,老師。”
陳建國這時注意到旁邊頭發亂糟糟的女孩,有點意外地問:“這不是雨筠嗎?你爸爸沒來接你?”
顧雨筠小聲回答:“陳叔叔,爸爸今天有事,可能會來晚一點。”
老爸居然認識這個女孩?陳樹心裏一動,隨即又趕緊壓下亂七八糟的想法。
他忽然想起,顧雨筠她其實很早就認識自己了。
難怪剛才蘇緣拉她玩過家家時,她看自己的眼神帶著點害怕。
兩人從小就相識,顧雨筠媽媽生了她之後就得病去世了,這讓年幼的她以為是自己害死了媽媽,導致她性格變得很孤僻。
而前世的自己,不僅沒安慰過她,還總欺負她。
“媽的,我真不是個人!”陳樹在心裏狠狠罵了自己一頓。
顧雨筠自然不知道他心裏的波瀾,隻是依舊低著頭,默默攥著衣角等爸爸。
陳樹猶豫了一下,試探著伸出手想拉她的小手。顧雨筠餘光瞥見,像受驚的小獸般猛地往後縮了縮,肩膀微微發顫,眼神裏的懼意更明顯了些。
“我們家離得近,要不你先去我家玩?”
陳樹連忙收回手,語氣放得格外輕柔,前世的愧疚堵在心頭,讓他一時不知該怎麽靠近。
靈靈老師見狀,笑著揉了揉顧雨筠的頭:“雨筠別怕,對了,陳小樹小朋友,你跟雨筠家離得很近嗎?”
“嗯嗯,是噠老師。”陳樹點了點頭。
顧雨筠抿了抿唇,沒說話,卻悄悄抬眼掃了陳樹一下,又飛快地低下頭。
陳建國也附和道:“是啊雨筠,要是你爸爸再晚來會兒,陳叔叔先送你回去也行。”
陳樹望著她亂糟糟頭發下那雙怯生生的眼睛,心裏越發不是滋味。他蹲下身,與她平視,輕聲說:“我不欺負你了,真的。”
“真的嗎?小樹樹哥哥?”顧雨筠眼裏閃過一絲驚喜,卻又飛快地藏了回去。
“我保證。”
陳樹湊過去跟顧雨筠說著悄悄話,一旁的大人們則聊著他最近在幼兒園的情況。
陳樹試探著伸出手,顧雨筠依舊有些緊張,但對上他無比真誠的眼神,她咽了咽口水,還是輕輕拉住了那隻手。
陳建國一手牽著兒子陳樹,一手牽著顧雨筠,柔聲說:“雨筠啊,先跟叔叔回家,等會兒我給你爸爸打電話讓他來接你。”
“嗯,謝謝陳叔叔。”顧雨筠埋著腦袋,亂糟糟的頭發幾乎遮住了整張臉。
陳樹又試著拉了拉她的手,可對方還是像見了鬼似的躲開,滿臉畏懼。
他心裏暗暗歎了口氣:看來要挽回在這小丫頭心裏的印象,得慢慢來,急不得,不然反倒會適得其反。
出發時,陳建國把顧雨筠抱到摩托車最前麵,陳樹毫無怨言地坐進後麵,他自己則坐在中間開車。
顧雨筠坐在前麵,心裏滿是受寵若驚。
換做以前的陳樹,早就撒潑打滾搶位置了,可那樣做的下場,往往是回家後逃不掉的“皮鞭炒肉”和老媽的“愛的嗬護”。
陳樹一想起老媽那用來“教育”他的衣架,就忍不住打了個哆嗦。沒辦法,那陰影實在太深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