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舅舅來家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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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門開了,門外站著個男人,一米七出頭的個子,眉眼間依稀有幾分像老媽穀麗秀,但眼神頹唐,頭發亂得像雞窩。他衝陳樹咧嘴一笑。
    “舅舅?”陳樹試探著喊了一聲。
    飯桌上的兩夫妻和那一大一小兩個丫頭都愣住了。
    “小城?”兩夫妻異口同聲喊了一句。
    “姐,姐夫,是我!”穀城朝穀麗秀揚了揚下巴,笑道。
    他其實還挺顯年輕的,今年還不到二十五,跟穀麗秀差了快十歲左右。
    “小城,你怎麽來了?”陳建國問了一句。
    “吃飯了沒有?”穀麗秀問了弟弟一句話,隻見穀城搖了搖頭,她這才起身去廚房拿來了一雙碗筷。
    “一邊說一邊吃飯吧。”穀麗秀衝自家弟弟說道。
    陳樹看著眼前的舅舅,有些恍惚。印象裏,舅舅比較內心,大學畢業後就一直不怎麽順,工作換了一個又一個。
    後來,老媽介紹他先去工場上班,為了跟廠裏的小組長搶一個姑娘,被人狠狠揍了一頓,那之後就更消沉了。
    “對了小城,你咋突然來了?”穀麗秀放下筷子,語氣裏帶著幾分疑惑。
    穀城頭也不抬,一邊狼吞虎咽地扒飯,一邊含糊不清地說:“老姐,我……我剛出來,跟爸媽說了,讓我來投奔你,幫我找個活兒幹。”他吃得太急,被飯粒嗆得直咳嗽,臉都紅了。
    “慢點吃!鍋裏還有呢,沒人跟你搶!”穀麗秀又氣又心疼,伸手拍了拍他的背,忍不住瞪了他一眼。
    陳建國看著小舅子那一身灰頭土臉、頭發亂得像雞窩的樣子,皺了皺眉,開口問道:“小城,你這是怎麽搞的?怎麽弄得這麽狼狽?”
    穀城的動作猛地一頓,筷子停在半空,臉上閃過一絲難堪,支支吾吾地說不出話來。
    “有啥話就說,別藏著掖著。”穀麗秀看出了他的窘迫,語氣緩和下來,“我和你姐夫在這兒,還能不管你?一家人不說兩家話。”
    陳樹看著舅舅狼吞虎咽的樣子,忽然想起來了。
    上輩子,舅舅就是這樣,揣著外公外婆給的幾千塊錢來投奔,結果在火車上被偷了個精光。他一路餓著肚子,走了快十公裏才摸到家裏來。
    想到這裏,陳樹心裏有點發酸。
    古城緩和一下互相,這才將淩晨坐車來到渝縣汽車站的時候,口袋裏的幾千塊錢被人摸了。
    “你呀你!”穀麗秀瞪著他,又氣又心疼,“小時候就悶葫蘆一個,現在怎麽還這麽窩囊!”
    她頓了頓,語氣裏帶著恨鐵不成鋼:“汽車站到處都是監控,你不會去報警調監控嗎?”
    穀城臉漲得通紅,頭埋得更低了,聲音細若蚊呐:“姐……我……”
    “行了行了,麗秀,少說兩句。”陳建國趕緊打圓場,拍了拍穀麗秀的手背,“小城剛畢業,第一次遇到這種事,肯定慌了神。想當年我……”
    “得了吧你,就你那點糗事還好意思拿出來說。”穀麗秀沒好氣地打斷他,但臉色明顯緩和了不少。
    陳果果最高興,小丫頭打出生就沒見過舅舅幾麵,這會兒早忘了吃飯,撂下碗筷就從凳子上滑下來,一頭撲進穀城懷裏,小胳膊緊緊摟著他脖子:“舅舅!你可算來啦!我好想你呀!”
    古城放下碗筷,先是開心地揉搓起侄女粉嘟嘟的小臉蛋,又揉了揉小丫頭的頭,“果果,舅舅也很想你呀!”
    “來,讓舅舅親親。”穀城還是很喜歡這個侄女的,在陳果果臉上嘴了一個,當寶貝似的不肯撒手。
    “這就是小樹的舅舅呀?”蘇緣睜著圓溜溜的眼睛,好奇地打量著穀城,腦子裏卻不受控製地冒出來一個念頭:“小樹舅舅才24歲,剛大學畢業……小姨今年好像25了吧?他們倆……好像挺合適的?”
    陳樹要是知道旁邊坐著的蘇緣會是這樣的想法,心裏估計還是哭笑不得,這咋可能嘛。
    舅舅今年25歲,普通家庭的男孩子,而且性格內向,不善言辭;反觀蘇緣小姨沈橘,性格開朗,熱愛生活,況且家裏還有姐夫蘇驍,生活物質差不到哪裏去。
    兩人八竿子打不著關係,咋可能?
    陳樹想都不用想。
    陳建國正想從兜裏摸出幾百塊遞給小舅子時,猛地驚覺,這可不行!
    要是把錢掏出來,妻子知道自己有私房錢的話,那還不得更加克扣自己的零花錢了。
    穀麗秀嘴上不饒人,行動卻很實在。她轉身進臥室拿了兩千塊錢出來,“啪”地拍在穀城麵前:“拿著,省著點花。明天我帶你去找工作。”
    穀城受寵若驚,看著錢又看看姐姐姐夫,手在身側攥了攥,沒敢去接。
    陳建國見狀,笑著把錢從桌上拿起,直接掰開小舅子的手塞了進去:“拿著吧!你是我小舅子,我是你姐夫。當初把你姐娶走,紅包都沒給你包一個,這就算我的心意。”
    穀麗秀聞言,小臉一紅,不由瞪了丈夫一眼。
    穀城眼圈有點紅,攥著錢的手緊了緊:“姐,姐夫,謝謝你們……這錢我以後一定還。”
    “傻小子,說什麽呢!”穀麗秀白了他一眼,“一家人還分什麽你我,這錢你拿著當生活費,找工作期間別委屈了自己。”
    陳建國也笑著拍了拍他的肩膀:“對,好好找份工作,踏實幹,比什麽都強。”
    穀城用力點點頭,把錢小心翼翼地揣進懷裏,心裏又暖又澀。他知道,這不僅僅是兩千塊錢,更是姐姐姐夫對他沉甸甸的信任和期望。
    “好不容易來一次吧,來!咱倆喝一杯怎麽樣?”陳建國示意妻子去拿一瓶白酒出來。
    “姐夫,還是算了吧,我酒量真不行。”穀城撓著頭,一臉為難。
    “男人怎麽能說自己不行?”陳建國拍了拍他的肩膀,半開玩笑半認真地說,“以後在社會上混,少不了應酬。酒桌上談成的生意,比辦公室裏多得多。再說了,以後怎麽討老婆?”
    穀城被說得啞口無言,隻能苦笑著點點頭。
    陳建國見他答應了,立刻眉開眼笑,穀麗秀轉身從櫃子裏翻出一瓶二鍋頭和兩個酒杯。“來,今天咱爺倆好好喝一杯,就當是給你接風洗塵,也算是上一堂社會課。”
    穀城看著桌上的白酒,心裏有些發怵,但還是硬著頭皮坐了下來。
    穀麗秀白了兩個男人一點:“你們都少喝點,三個孩子還這裏呢。可別出醜了。”
    “嗯嗯。”
    穀城酒量的確不行,喝了半杯白酒臉頰潮紅,就開始敞開心扉跟幾人吐槽找不到工作,而且小時候自家姐姐的糗事也一並說了出來。
    氣得穀麗秀捏了捏弟弟的耳朵,“都說了讓你少喝點,就是不聽!這下好了吧。”
    “好了好了,小城喝白酒喝的少,喝多了就要好點。”陳建國體製內應酬多,所以半杯白酒下來,屁事沒有。
    “哼!還有你,要不是你非要拉著他喝酒,會成這個鬼樣子嘛?”穀麗秀掐了掐丈夫的腰,疼得陳建國齜牙咧嘴。
    蘇緣捂嘴嘿嘿一笑,心裏暗道:“叔叔阿姨感情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