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樹前腳剛走沒多久，陳建國夫婦倆就提著水果來了病房裏。
    “老顧，你醒了？！”穀麗秀笑眯了眼，很高興顧嶽明醒了過來。
    “對，剛醒沒多久。”顧嶽明笑著點了點頭。
    “雨筠呢？她怎麽不在這裏？”陳建國打量起四周，並沒有發現顧雨筠的身影，狐疑道。
    “我讓雨筠這孩子跟小樹他們先回去了。”顧嶽明解釋了起來。
    “原來是這樣。”穀麗秀點了點頭。
    …………
    上午十點，陳樹三人把房間、客廳、廚房徹底收拾幹淨，拎著幾袋垃圾丟進小區垃圾桶。
    陳樹磕著瓜子，看向顧雨筠：“雨筠，你之前說讓我和蘇緣陪你去見阿姨，不如吃完午飯再過去？”
    顧雨筠點頭應下：“好。”
    “那先做飯，等下給顧叔叔送過去。”陳樹話音剛落，蘇緣就高高舉著手喊：“我來幫忙！”
    “行，蘇緣擇菜，雨筠洗菜，炒菜交給我。”
    約莫一小時後，飯菜做好，顧雨筠先裝了飯盒給爸爸顧嶽明送去。陳樹則帶著蘇緣去超市，按顧雨筠的叮囑買了紙錢、香燭，還有一束素淨的康乃馨。
    等陳樹兩人到家後，顧雨筠也剛好給爸爸送完飯，端著空飯盒回來了。
    就這樣，顧雨筠把碗洗了。
    “走吧雨筠！我還沒見過你媽媽呢，你可要好好介紹你媽媽認識一下我。”蘇緣手裏提著紙錢。
    “嗯嗯。”顧雨筠臉上帶喜，點了點頭。
    …………
    很快，三人乘公交到了郊外，站在靜安公墓門口。
    陳樹看著顧雨筠，哭笑不得：“雨筠，你這次又沒買水果？”
    “買了買了，在兜裏呢。”顧雨筠連忙從口袋掏出兩個手掌大的水蜜桃，鮮靈靈的，“剛買的，可甜了，媽媽一定會喜歡的！”
    “成，進去吧。”
    陳樹走在前麵，倆姑娘跟在身後，顧雨筠捧著那束素色康乃馨，蘇緣拎著紙錢，陳樹手裏攥著兩截香燭。這是陳樹第二次來，蘇緣卻是頭一回。
    站在母親墓前，顧雨筠眼眶一熱，淚珠順著臉頰滾下來。她輕輕把花擱在墓碑前，聲音帶著哽咽：“媽媽，我來看您了……這次我還帶了兩個朋友一起來。”
    “都是我最好的朋友，女生叫蘇緣，第一次來，您可能不熟。旁邊的男生您該認識，去年我帶他來過，叫陳樹。”她輕聲給媽媽介紹著，指尖輕輕蹭了蹭墓碑上泛黃的照片。
    蘇緣望著照片裏溫柔，生前拍得照片還帶著笑的女人，大方開口：“阿姨您好，我是蘇緣，是雨筠和小樹的好朋友，今天跟雨筠來看您啦。”
    陳樹也上前一步，語氣溫和：“阿姨您好，去年我來過一次，您大概還有印象。這次我們三個一塊兒來，陪您說說話。”
    “媽媽，爸爸為了救我摔下坡，現在爸爸還躺在醫院裏，是我沒用，要不是我，爸……爸爸他也不會……”顧雨筠說著說著眼眶就不禁泛起淚花，醃麵啜泣，頓時自責了起來。
    “雨筠，你別哭了，又不是你的錯，顧叔叔救你，是因為疼你啊，別再自責了。”蘇緣眼眶泛紅，輕輕拍著她的背，聲音軟乎乎地安慰。
    “雨筠，蘇緣說得對。”陳樹遞過紙巾，語氣溫和又帶著篤定，“事情都過去了，你得好好的才對，要是讓阿姨看著你哭成這樣，肯定會心疼的。”
    他頓了頓，伸手幫她理了理被淚水打濕的鬢發，“你好好的，顧叔叔才放心，阿姨在那邊也能安心，對吧？”
    顧雨筠接過紙巾擦了擦眼淚，鼻尖紅紅的，點了點頭，聲音還有些發顫：“我知道……就是忍不住想媽媽，也怕爸爸出事。”
    “顧叔叔吉人自有天相，肯定會好起來的。”蘇緣趕緊接話，拉著她的手晃了晃，“以後我和陳樹都陪著你，咱們一起等顧叔叔好起來。”
    “嗯嗯，謝謝你們，有你們兩個好朋友真是我的福氣！”顧雨筠伸出雙臂抱著陳樹和蘇緣。
    “好啦好啦，振作起來這才對嘛。”陳樹拍了拍這丫頭的肩膀，輕聲安慰。
    “嗯嗯，放心吧小樹。”顧雨筠擦了擦眼淚，頓時堅定了起來。
    顧雨筠給媽媽磕了三個頭，心裏祈求媽媽祝爸爸早日康複，恢複健康回到自己身邊，然後再一起來看她。
    “我們走吧。”顧雨筠再次用力地看了一眼媽媽，轉過頭道。
    “嗯嗯。”蘇緣點了點頭。
    “雨筠你看，旁邊的墓碑好像不是去年那個老奶奶了。”陳樹指了指旁邊的墓碑。
    陳樹上一次來，也就是去年旁邊墓碑掛著老奶奶的照片，現在卻換成了一個老爺爺的照片。
    墓園的墓碑得家人每年定時繳費，不然墓主的遺骸會被移出。陳樹暗自思忖，想來是老奶奶的家人沒再續交費用了。
    “嗯？”顧雨筠忽然轉頭，凝著墓碑上的照片看了許久，才蹙眉問：“小樹，老奶奶的照片怎麽換了？”
    “是啊小樹，為什麽呀？”蘇緣歪著腦袋，一雙眼睛滿是好奇地望向他。
    陳樹捏了捏下巴，沒打算把那層殘酷的真相說出口，一旦家人逾期兩個月未繳墓碑管理費，墓裏的人就會被工作人員遷去偏僻角落，草草重埋。
    陳樹扯了個善意的謊言，打哈哈圓過去：“說不定老奶奶早就去了天堂，在那邊吃得好睡得香，不留戀人間啦，照片才跟著不見了唄。”
    “噢噢，原來是這樣啊，小樹你怎麽知道的？”蘇緣問道。
    “因為啊……你想聽？”陳樹嘿嘿一笑。
    “對呀對呀，小樹你快說。”蘇緣兩隻桃花眼睜著特大，一副好奇寶寶的樣子。
    顧雨筠同樣好奇，一臉期待地看著陳樹。
    “因為我聰明唄。”陳樹打趣道。
    話音剛落，兩丫頭這才後知後覺。
    顧雨筠沒好氣地白了他一眼，蘇緣則要粗魯點，動起手來，踩了踩陳樹的腳後跟，疼得他齜牙咧嘴。
    “嘶，你跟誰誰學的？”陳樹瞪了她一眼。
    “哼！因為呐……不告訴你！”蘇緣雙手環胸，下巴上揚，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的方法懲戒對方。
    “不用手改用腳了是吧，但該說不說，用拳頭跟捶背一樣。用腳……嘶，想想都疼，真不知道這丫頭跟誰學的。”陳樹心裏腹誹著。
    “小樹，我們走吧。”顧雨筠的話將陳樹從思緒裏拉了回來。
    “嗯嗯。”
    陳樹輕輕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