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躲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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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名隨員粗暴地翻查著房間,櫃門砰砰作響,孫秘書靜立一旁,神色平靜如常。
搜查無果,王組長臉色陰沉。
就在孫秘書準備開口送客時,對方突然盯住沙發後的那扇窗戶,眼神一厲,大步上前。
孫秘書適時移步,姿態恭敬卻堅定地攔住去路:“王組長,外麵風大,廳長身體不適……”
“讓開!”王組長粗暴地推開他。
王組長半個身子探出窗外,銳利的目光掃過窗台、空調外機平台……
就在他窗口正下方,淩薇正以一個極考驗核心力量的姿勢緊貼牆麵。
她雙足穩穩踩在邊緣凸起上,後背懸空,僅憑雙手撐住上方窗沿維持平衡。
常年練舞的功底讓她在這個危險位置依然保持穩定,連呼吸都放得極輕。
見王組長還要往前探,曲明遠忽然開口,聲音帶著壓抑的喘息:“孫秘書……我確實不像醉酒。麻煩聯係醫院,做個全麵檢查。”
這時王組長的手機響起,同事低聲道:“X…電話。”
王組長接起電話,隻聽了幾句,臉色驟變。
他僵硬地轉頭看向曲明遠,對方正平靜地回視著他,眼睛裏帶著洞悉一切的了然。
“看來……”曲明遠微微頷首,語氣溫和卻字字千鈞,“王組長接到更重要的指示了。”
王組長臉色一陣青白,最終從牙縫裏擠出三個字:“我們走。”
調查組的人铩羽而去。
房門一關上,孫秘書立刻長舒一口氣。
幾乎在同時,曲明遠猛地從沙發上站起,撲到窗邊,手向下方伸出。
一隻微涼的手,抓住了他探出窗外的手腕。
曲明遠鬆了一口氣。
他低頭,正對上淩薇從平台邊緣仰起的臉。
夜色勾勒著她精致的眉眼,幾縷濕發黏在頰邊,明明狼狽不堪,她卻勾起唇角,對他露出了一個明亮如星的笑容。
“快上來!”曲明遠心中一緊,用力想將她拉上來,但他本就脫力,加上藥效未退,手臂一陣酸軟。
孫秘書也反應過來,急忙上前幫忙抓住淩薇的另一隻手臂。
淩薇自己也奮力用腳尖蹬著外牆粗糙的表麵,試圖借力。
就在這僵持不下之際,一道身影如疾風般掠至窗前,是去而複返的曲辰。
他幾乎是用了畢生最快的速度折返,腦海中不斷閃回著剛才一瞥的窗外身影,若真鬧出人命,小叔他......
他衝進房間的瞬間,正看見兩人費力拉扯著窗外的身影。
來不及多想,他一個箭步上前,手掌探出攥住了淩薇纖細的上臂,對方順著力道也蹬著牆躍起,隻是最後沒有收住,巨大的慣性讓兩人同時失去平衡。
曲辰隻覺一個溫軟的身軀迎麵撞來,帶著淡淡的馨香和夜風的涼意,兩人一起跌倒在地毯上。
等曲辰回過神,才發現自己正仰躺在地,而那位他從未正眼看過的女孩正撐在他的上方。
微卷的長發如海藻般垂落,在兩人臉頰周圍圈出一方私密的空間,發絲間隱約露出她泛紅的臉頰,那雙氤氳著水汽的眼眸,此刻正與他對視。
對方呼吸間噴薄而出的熱氣,一下下打在他的臉上,像一隻經曆劇烈奔跑的小獸,每一口喘息都帶著蓬勃的生命力。
……
低調的黑色座駕在車流中平穩行駛,車內彌漫著一種詭異的寂靜,混合著壓抑的喘息聲。
後座上,淩薇緊咬著下唇,額角沁出細密的汗珠,身體裏那股陌生的燥熱愈演愈烈。
她身旁的曲明遠狀況更為糟糕,他緊閉著雙眼,眉頭深鎖,額發被冷汗徹底浸濕,呼吸沉重得如同破舊的風箱,但他依舊維持著端坐的姿態,隻是那緊繃的下頜線和微微顫抖的手臂泄露了他正承受的巨大痛苦。
副駕駛上的曲辰,臉色陰沉得能滴出水來,周身散發著生人勿近的低氣壓。
孫秘書剛剛聯係好了自己人宋醫生,對方已在指定的內部醫療點等候。
他剛掛斷電話,另一個電話就打了進來。
孫秘書接起,聽著那邊的匯報,臉色驟然一變。
曲辰敏銳地察覺到他的異常,皺眉瞥了他一眼。
孫秘書掛斷電話,深吸一口氣,聲音艱澀地匯報:“廳長,那杯茶的藥物化驗初步結果出來了……是市麵上一種新型的混合藥劑,藥性……很烈。”
“而且,這種藥物成分如果長時間停留在體內無法代謝,會對……腎功能造成不可逆的損傷。”
車廂內的空氣瞬間凝固了。
孫秘書艱難地補充道,聲音低得幾乎聽不見:“醫生說……目前最快、最有效的緩解和代謝方法就是……”他下意識瞥了一眼後視鏡,看到淩薇蜷縮的身影和曲明遠極力克製的模樣,後麵的話卡在了喉嚨裏。
但他怕領導不了解嚴重性,最終還是硬著頭皮,含糊又清晰地提示:“其實……不需要兩個人……自己……也可以解決。”
曲辰瞬間理解了孫秘書的未盡之語,他猛地嘖了一聲,語氣強硬地對著孫秘書道:“停車!我們都下去!”
他甚至瞟了一眼淩薇,冷硬地說:“把她也帶下去,車裏空間留給我小叔一個人!”
“繼續開。”曲明遠的聲音沙啞卻不容置疑地響起,打斷了曲辰的安排。
他甚至沒有睜眼,仿佛剛才那句足以讓任何人崩潰的話與他無關。
孫秘書立刻照辦。
曲辰被噎了一下,隨即陰陽怪氣地嗤笑一聲:“喲,不愧是心係人民,就是這麽舍己為人。不過,”他話鋒一轉,帶著尖銳的諷刺,“要是中招之前能再注意一點,就好了。”
孫秘書終於忍不住,開口維護:“辰少!廳長他……他今天明知可能是鴻門宴還去,是因為對方在電話裏特意提到了白小姐。
他們說白小姐與曲家關係匪淺,想拿這個做文章……廳長是知道您很重視白小姐,不想她因為曲家的事被牽連、名聲受損,這才決定親自去一趟,想把事情攬下來的!”
曲辰抿緊了唇,所有刻薄的話都堵在了喉嚨裏,再也說不出來。
他別過頭,看向窗外飛速倒退的夜景,側臉線條僵硬。
“小辰,”曲明遠喚了一聲,聲音疲憊卻依舊溫和,甚至帶著一絲安撫,“白小姐……是曲家請的家教老師,不應該被卷入其中,這件事,你不要有心理負擔。”
都這種時候了,他還在顧及曲辰的感受。
淩薇在旁邊聽得真切,這位,是真心把曲辰這個侄子放在心尖上疼,自己都泥菩薩過江了,還想著別給孩子留下心理陰影。
他能忍得了這份委屈和身體的極致痛苦,淩薇卻感覺自己的忍耐快要到極限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