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血魔教耍陰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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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風停了,槐樹捎不動,地上的枯葉在牆根
    諸葛雄持刀站在原地,他沒有動。
    目光釘在那扇朱紅宮門,直到墨風從巷尾奔來,腳步壓得極低。
    “查到了。”墨風喘著氣,“工部造辦處的騾車昨夜未登記出庫,守庫的兩個差役今早被人發現昏在柴房,鼻息尚存,但叫不醒。”
    諸葛雄眉心一跳:“迷藥?”
    “不是尋常蒙汗藥。”墨風搖頭,“像是……讓人做了噩夢,驚厥過去。其中一個差役醒來隻說了一句‘血從殿頂流下來’,又昏過去了。”
    諸葛雄沉默片刻,抬眼看向宮牆深處。他知道,這不是巧合。血魔教的手,已經伸進了皇城的骨頭裏。
    他剛要開口,身後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一名青衣小廝模樣的人疾步走來,手裏捧著一隻烏木匣子,遞到他麵前。
    “龍少爺讓交給您的。”
    諸葛雄打開匣子,裏麵是一枚銅製令牌,邊緣刻著雲紋,背麵有道細微裂痕——是龍吟風貼身攜帶的信物。匣底壓著一張紙條,字跡歪斜,顯然是勉強寫就:
    “我醒了。等你回來。”
    他合上匣子,對小廝道:“帶路。”
    偏廳裏藥味濃重,炭爐上的藥罐還在輕響。龍吟風靠在床頭,臉色灰白,左手纏著黑布,袖口露出的指尖泛著青紫。他看見諸葛雄進來,沒說話,隻是抬了抬右手,示意他靠近。
    “她進去了?”聲音沙啞,像砂石磨過鐵器。
    諸葛雄點頭:“半個時辰前,持召見令入宮,身份是待選太醫,名柳青禾。”
    龍吟風閉了閉眼,喉結滾動了一下:“安神定魄湯……是不是又來了?”
    “是。”諸葛雄將召見令抄本遞過去,“她提前到了,袖中藏針器。墨風確認了,那輛騾車來曆不明,送她的宦官也不是內廷常侍。”
    龍吟風緩緩坐直,額頭滲出冷汗。他伸手去夠床邊的劍鞘,手指剛碰到,整條左臂猛地一顫,幾乎跌下床。
    諸葛雄一把扶住他肩頭。
    “別硬撐。”
    “我沒時間躺。”龍吟風咬牙,“二十年前,先帝病重,夜裏總說夢見血雨傾盆,百官跪拜哭嚎。後來禦醫院換了三批人,最後一批全被貶黜,罪名是‘妄言天機’。可你知道是誰在那時開始為皇上調理心神?”
    諸葛雄瞳孔微縮:“也是個姓柳的?”
    “對。”龍吟風盯著他,“慈濟堂大火那年,死了一個女醫,名叫柳如煙。據說是江南名門之後,精於安神調養。可沒人知道,她真正的師父,是血魔教前任‘夢引使’。”
    屋內一時寂靜。
    墨風站在門口,低聲插話:“今日入宮灑掃名單裏,有三人籍貫與當年火災幸存者記錄重合。一個來自歙州西嶺,兩個出自衢州邊界——正是當年慈濟堂收留災民的地方。”
    諸葛雄沉聲道:“她們不是來治病的。她們是要讓皇帝也開始做同一個夢。”
    龍吟風冷笑:“不止是夢。安神定魄湯表麵鎮心安魂,實則暗藏‘夢引散’,長期服用會使人意識鬆動,極易接受外界暗示。若再配合夜間施針、符水灌耳,便可植入執念——比如,認定三大王結盟是逆天而行,必遭天譴。”
    諸葛雄眼神一凜:“所以她們的目標,從來不是刺殺,而是操控。一旦皇帝開始頻繁夢見血雨亡魂,下詔解散聯盟,中原防線立刻瓦解。”
    “這就是他們的政變。”龍吟風一字一句,“無聲無息,不見刀兵,卻比千軍萬馬更致命。”
    三人對視一眼,皆明白此局之險。
    墨風問:“要不要上報三大王?”
    “不行。”諸葛雄斷然拒絕,“沒有確鑿證據,貿然指控一名待選醫官謀亂,等同動搖國本。更何況,她現在身份清白,背後又有太醫院背書。一旦打草驚蛇,她們隻會換人再試。”
    龍吟風緩緩抬起右手,用劍鞘在地上劃出幾道線:“宮門、太醫院、皇帝寢殿、灑掃路徑、用藥流程……我們必須摸清她每一次出入的時間、攜帶的藥箱編號、交接的宦官姓名。等她第一次真正施藥,我們才能抓現行。”
    諸葛雄點頭:“我已經讓北霸王的人調閱未來三日太醫院的用藥登記簿。隻要出現‘安神定魄湯’或類似方劑,立刻通報。”
    “還有。”墨風補充,“我已安排兩名暗哨混入外圍灑掃隊伍,一人扮作雜役,一人充作藥童。他們會在每日申時換崗時傳遞消息。”
    龍吟風盯著地上那幾道線,忽然道:“你們還記得歐陽雪最擅長什麽?”
    諸葛雄皺眉:“控夢之術?”
    “不隻是控夢。”龍吟風聲音低沉,“她能讓人愛上她。十年前西域一戰,北狄副將甘願為她叛國,臨死前嘴裏還念著她的名字。她不用刀,也能殺人於無形。”
    諸葛雄心頭一震。
    他想起昨夜在巷口看到的那一幕——歐陽雪提著藥箱走向宮門,步伐平穩,神情溫順。可就在她抬手扶門框的瞬間,嘴角似乎揚了一下,極快,像刀鋒掠過水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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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時他還以為是錯覺。
    現在想來,那不是恭順,是得意。
    “她不隻是要控製皇帝。”諸葛雄緩緩道,“她還想讓他信任她,依賴她,離不開她。”
    龍吟風閉上眼,聲音冷得像冰:“所以這一回,我們不能隻盯著藥方。我們得盯住他的夢,也盯住他的心。”
    屋外天色漸亮,晨霧散去。
    諸葛雄起身:“我去送密信。”
    墨風緊了緊箭匣:“我回西巷換崗。”
    龍吟風沒動,仍坐在床沿,右手握著劍鞘,指節發白。他忽然開口:“諸葛雄。”
    諸葛雄停下腳步。
    “如果……”龍吟風頓了頓,嗓音低啞,“如果有一天,我也開始說胡話,夢見不該夢見的東西……你記得,別信我嘴裏的話。”
    諸葛雄回頭看他,半晌,隻答一句:“那你最好別讓我走到那一步。”
    他轉身出門,身影消失在廊角。
    龍吟風低頭,看著自己顫抖的左手。他慢慢將手掌壓在劍鞘上,試圖穩住。可那股寒意,仍順著經脈往上爬。
    他知道,毒素還沒清幹淨。
    他也知道,這場仗,不在戰場上。
    而在夢裏。
    西巷深處,槐樹之下。
    墨風換了一身灰布短打,蹲在牆根抽煙袋。煙鍋裏的火明明滅滅,映著他冷峻的臉。
    遠處宮門開啟,一名提籃的老婦走出,腰微微佝僂,腳步緩慢。
    墨風眯起眼。
    那老婦經過巷口時,左手不經意扶了下後頸,動作極快,像是在調整什麽。
    他盯著她的影子。
    陽光斜照,影子拉得很長。
    可那影子裏,左側肩胛骨的位置,有一點反光——像是金屬扣環,在皮肉下微微凸起。
    墨風掐滅煙鍋,悄然後退一步,隱入暗處。
    他知道,宮裏不止一個內應。
    也知道,真正的藥,還沒端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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