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三大王閉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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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風將銅盤遞到龍吟風麵前時,冰玉鑲口那道紅痕已蔓延至邊緣,像一道裂開的血線。龍吟風盯著看了片刻,沒說話,隻是伸手按了按盤麵,指尖傳來一陣微弱卻持續的震顫。
“不是地脈自然波動。”諸葛雄站在沙盤旁,聲音低沉,“是人為牽引的死氣在遊走,像是……用屍體當引子,把我們的偵測陣法往南門帶。”
龍吟風抬眼:“所以南門那一戰,他們根本沒想贏?”
“贏的是我們。”諸葛雄緩緩道,“可他們要的也不是輸贏。他們是拿命換時間,換一條沒人看得見的路。”
墨風皺眉:“你是說,他們從開戰前就在調虎離山?”
諸葛雄點頭:“血引歸心陣不隻是集結令,更是障眼法。它能擾動地下靈機,讓所有感應偏移半寸——半寸,在戰場上就是生死之差。他們用陣法把我們的注意力釘死在南門,自己卻繞到了北麵。”
龍吟風猛地站起身,大步走到牆邊懸掛的地圖前。他的手指劃過北嶺防線,停在一條幾乎被忽略的小道上——那是連接舊礦坑與外穀的廢棄通道,常年塌陷,無人通行。
“這條道,三年前就封了。”他說。
“可若有人知道怎麽走呢?”諸葛雄走近,“或者,根本就沒封死?”
三人沉默。城樓內燈火跳動,映得沙盤上的山形溝壑如同活物般起伏。
龍吟風轉身下令:“傳三騎,即刻北上查探。記住,若發現烽火熄滅三日以上,不必回稟,直接鳴鏑示警。”
命令剛下,天色尚未破曉。三名飛騎披甲執令,穿過南門暗道,消失在北方灰蒙的霧中。
兩日後,隻有一人回來。
那人渾身浴血,馬早已倒斃途中,他是徒步撞開城門的。親兵將他抬進廳堂時,他已說不出話,右手斷指,左手緊握一塊殘缺的虎符。副將取來紙筆讓他寫,他搖頭,掙紮著爬起,抽出腰刀,在地上劃出幾道歪斜的線。
龍吟風蹲下身,順著那幾道痕跡看去——是北穀小道的走向。刀尖最後頓住的地方,畫了個圈,旁邊添了兩個模糊的人形,皆仰麵倒地,周圍布滿叉狀標記。
“伏擊。”諸葛雄低聲說,“不止一次,是連環殺局。他們知道巡查路線,提前埋伏,等二王經過時收網。”
墨風盯著地上那兩個倒下的影子:“東天王和北霸王……都中招了?”
傳令兵艱難點頭,隨即一口黑血湧出,昏死過去。
龍吟風霍然起身,目光掃向門外:“封鎖消息。從現在起,任何人敢提‘二王重傷’四字,斬立決。”
墨風領命而去。不到半個時辰,兩王府外圍已被暗衛層層包圍。巡邏隊換裝便服,街角巷口悄然增設哨點,連送藥的童子都被攔下查驗身份。
諸葛雄則帶著磁針銅盤趕往北線殘跡。他在那條小道盡頭蹲了整整一個時辰,反複比對銅盤指針與地麵裂痕的角度。回來時,臉上沒有一絲波瀾。
“不是普通殺手。”他在密室中說道,“穿山路線精準得像量過尺。每一段塌方處都有臨時支撐,木料新舊不一,但拚接嚴密。這不是臨時挖通的路,是早就準備好的退路。”
龍吟風冷笑:“司徒家的人,果然沒一個幹淨。”
“問題不在誰幹的。”諸葛雄盯著他,“而在他們為何現在動手。血魔教主力未複,北狄又按兵不動,這時候刺傷三大王中的兩位,隻會逼中原聯手反撲。除非……他們的目的不是殺人,而是逼我們變陣。”
“變陣?”
“讓他們閉關。”諸葛雄聲音壓低,“一旦東天王與北霸王重傷難愈,南帝王必生退意。三人共掌中原的局麵一旦打破,剩下的隻能選擇自保——閉關修行,突破瓶頸,才有再出世的可能。”
龍吟風盯著地圖良久,忽然問:“如果這是對方算好的一步棋呢?我們越是閉關,外敵越有機可乘。”
“可若不閉關?”諸葛雄反問,“等下一波襲擊來時,誰擋?你我?還是那些還在練刀的新卒?”
室內陷入死寂。
三日後,北霸王府傳出消息:府主傷勢惡化,需入祖地寒淵洞靜養,三年內不見外客。同日,東天王府閉門謝客,府門前焚起九盞青燈,象征主人已入深層冥修。
最後一道消息來自南帝王——他在朝會上當眾焚毀印綬,宣布即日起封府絕塵,參悟家傳神功《九極歸元訣》,若無大事,不再理事。
三大王同時閉關。
消息傳開當日,龍吟風站在南門城樓上,手中握著一封密信。信是墨風剛送來的,上麵隻有八個字:礦道深處,有刀痕未鏽。
他看完,將信投入火盆。火焰騰起,映亮他半邊臉。
“你真信他們能在這時候突破?”諸葛雄走進來,手裏還拿著銅盤。
“不信也得信。”龍吟風望著北方群山,“現在能撐住這盤棋的,隻剩我們幾個。他們閉關,是為了將來能活著出來。我們守在這裏,是為了讓他們別死在進去的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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諸葛雄沉默片刻,忽然道:“寒淵洞底有古陣,據說能借地脈之力洗髓伐骨。但百年來,進去的人十個有九個沒出來。”
“那就讓我做那個第十個。”龍吟風轉頭看他,“萬一哪天我也得進去,替我盯住外麵。別讓誰趁機換了這塊江山的名字。”
諸葛雄沒笑,也沒應承,隻是把手裏的銅盤放在桌上。盤中冰玉的紅痕已經擴散到整個邊緣,像一圈凝固的血環。
“剛才墨風回報,西嶺第三陶甕響了一次。”他說,“聲音很輕,像是有人輕輕碰了一下線。”
龍吟風眼神一凜:“不是風?”
“風不會讓銅絲共振。”諸葛雄搖頭,“而且方向不對。那甕本該對著幽穀,可震動是從側坡傳來的——有人繞後了。”
“多少人?”
“還不清楚。但墨風說,那根線被人動過後,重新係過結法。不是我們的人的手法。”
龍吟風抓起劍,大步走向門口。
“傳令下去,所有暗哨改用雙班輪換,間隔縮短至一刻鍾。鷹奴加派一組,沿西嶺斜坡低飛巡查。另外——”他頓住腳步,“把地聽獸全部調往北側舊礦道入口,埋深三尺,不準露頭。”
諸葛雄看著他的背影:“你親自去?”
“我不去,誰能分清那是風聲,還是刀出鞘的聲音?”
半個時辰後,龍吟風帶著一隊暗衛抵達西嶺坡底。月光被雲層遮住,四周寂靜得異常。他揮手示意眾人散開,自己蹲下身,仔細查看陶甕旁的細線。
線確實被人動過。結扣打得極巧,繩尾還沾著一點濕泥,顏色比周圍深。
他伸手摸了摸泥土,指尖傳來一絲涼意。
這時,墨風從側坡林中走出,手裏拎著一小截斷裂的鐵鉤。
“絆索被拆了。”他說,“原本連著鈴鐺的那一段,被人剪斷後重新接上。如果不碰線,根本聽不到異常。”
龍吟風接過鐵鉤,翻看背麵。在鉤尖內側,刻著一個極小的符號——像是一把倒懸的刀,底下連著三點。
他瞳孔微縮。
這個標記,他在十九年前見過一次。那時火光衝天,有人站在司徒府高牆上,袖口就繡著同樣的圖樣。
“他們回來了。”他低聲說。
墨風沒聽清:“什麽?”
龍吟風沒回答,隻是將鐵鉤攥緊,一步步走向坡頂。夜風卷起他的衣角,遠處山影如鐵,沉默地橫亙在天地之間。
他的手慢慢按上了劍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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