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9章 艱難抉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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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風重重摔落在堅硬的岩石地麵上,又翻滾數圈才勉強停下。她周身仙光黯淡,銀白衣衫上沾染了大片金色血跡,宛如雪地中綻放的淒美花朵。識海內仙魂震蕩,方才那一擊不僅重創了她的肉身,更險些動搖了她穩固的仙基。她強忍劇痛,以手撐地,又是一口金色血液咳出,落在漆黑岩石上,發出的淨化聲。
    風姐姐!晚寶眼見此景,心如刀絞。她不顧自身虛弱,強行催動乙木造化訣,眉心的青霖淨化符迸發出最後的光芒,青翠藤蔓如靈蛇狂舞,將圍困的魔物暫時逼退數尺。
    阿金更是怒吼連連,周身金雷雖然黯淡,卻依然頑強閃爍。它不顧傷勢,猛地撲向晚寶身側,以身為盾,硬生生承受了數道魔氣的衝擊,金色的毛發上再添焦痕。
    別管我...先護住自己...晚風艱難傳音,聲音在晚寶識海中響起,已是氣若遊絲。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玉宸星君的殘魂在晚風識海中顯現,語氣急促:小子,堅持住!那魔心方才一擊消耗巨大,暫時無力再發,這是最後的機會!
    晚風勉力抬頭,望向那座布滿裂紋卻仍在運轉的白骨祭壇,又看向上方搏動越發狂亂的魔心碎片,心中念頭飛轉。她強提一口仙元,袖中滑出三枚玉符,正是臨行前煉製的保命之物。
    她輕喝一聲,三枚玉符應聲而碎,化作三道流光分別射向晚寶、阿金和自己。流光及體,頓時化作三層薄而堅韌的玉色光罩,將肆虐的魔氣隔絕在外。
    趁此機會,晚風迅速取出一枚龍眼大小的丹藥服下。丹藥入口,她蒼白的臉色稍緩,但眉宇間的疲憊依舊濃重。
    玉老,眼下該如何是好?她在識海中急問,祭壇未毀,魔心將出,而我等均已重傷...
    玉宸星君沉吟片刻,語氣凝重:有兩個選擇。其一,趁魔心消耗過大,祭壇受損,強行摧毀祭壇,但這需要你們中有人能爆發出遠超現在的力量。其二...
    他頓了頓,繼續道:嚐試修複部分上古封印。方才晚寶的血液能激活祭壇上的青光,說明青霖仙尊在此地留有後手。若能找到封印的核心節點,或許能暫時加固封印,為你們爭取撤離的時間。
    晚風聞言,心中頓時一沉。這兩個選擇都極為艱難——強行摧毀祭壇,以他們現在的狀態幾乎不可能;而修複封印,更是需要精準的操控和對上古陣法的理解,稍有不慎就可能適得其反。
    此時,晚寶在玉符光罩的保護下,終於得以喘息。她看向重傷的晚風,又望向那不斷掙紮的魔心,稚嫩的臉上浮現出與年齡不符的堅毅。
    風姐姐,我或許有辦法。晚寶忽然開口,聲音雖輕卻異常堅定,方才我的血液能影響祭壇,說明青霖仙尊的力量對此地仍有克製。我感應到祭壇下方似乎有什麽在呼喚我...
    晚風猛地轉頭:不可!你現在的狀態,若再動用血脈之力,恐傷及根本!
    可是風姐姐,晚寶眼中閃著決然的光,若不試一試,我們都會死在這裏。隱霞穀的大家...還在等我們回去。
    提到隱霞穀,晚風沉默了。她想起離穀時淩霞婆婆凝重的目光,想起孫長老的囑托,想起那些信任他們的弟子們。若是讓這魔心脫困,首當其衝的就是隱霞穀。
    阿金也低吼一聲,用頭輕輕蹭了蹭晚寶,金色的瞳孔中滿是擔憂,卻也帶著支持。
    洞窟的震動越發劇烈,上方的岩壁開始大塊大塊地脫落,砸在魔氣之海中,激起數丈高的浪濤。魔心碎片的搏動越來越有力,剩餘的雷霆鎖鏈已經崩斷了七成,那暗紅色的肉瘤表麵鼓起的肉芽越來越長,仿佛隨時會破繭而出。
    沒時間猶豫了。晚風終於咬牙道,寶兒,我與你同去。但你必須答應我,一旦感覺不支,立即撤回!
    晚寶重重點頭:我明白。
    晚風強撐著站起身,玉色光罩在她周身明滅不定。她看向阿金:阿金,你在此守護,若有魔物靠近,以雷霆驅之,但切不可硬拚。
    阿金低吼應下,周身金雷雖然微弱,卻依然散發著不容侵犯的威嚴。
    兩人相視一眼,同時向祭壇衝去。晚風在前,以殘存的仙光開路;晚寶在後,青霖淨化符的光芒雖弱,卻始終頑強地亮著。
    越靠近祭壇,魔氣的阻力越大。那些魔物虛影仿佛感受到了威脅,瘋狂地撲向玉色光罩,在上麵留下道道漣漪。光罩劇烈閃爍,顯然支撐不了多久。
    就在前麵!晚寶忽然指向祭壇基座的一處,我感應到了,那裏有青霖仙尊留下的印記!
    晚風順她所指方向望去,隻見祭壇基座上,隱約可見幾個古老的符文被魔氣覆蓋,但依然有細微的青光從中透出。
    就在兩人即將抵達基座時,異變再生!
    祭壇上那血黑色光柱猛地一漲,一道魔氣凝聚的屏障驟然出現,攔在她們麵前。屏障上浮現出無數扭曲的麵孔,發出淒厲的嚎叫,震得人神魂不穩。
    晚寶悶哼一聲,顯然被這音波所傷。但她咬緊牙關,雙手結印,眉心的青霖淨化符光芒大盛:青霖淨世,萬邪退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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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道純淨的青光從她眉心射出,落在魔氣屏障上。屏障上的麵孔頓時扭曲得更厲害,發出更加刺耳的尖嘯,但屏障本身卻開始波動起來,顯然受到了克製。
    晚風見狀,立即配合出手。她並指為劍,雖不能再凝聚方才那般強大的劍罡,但一道凝練的銀色仙光依然破空而出,直刺屏障最薄弱之處!
    伴隨著晚風的輕喝,仙光與青光同時發力,魔氣屏障應聲而碎!但反震之力也讓兩人齊齊後退數步,晚風更是嘴角溢出一縷金血。
    就是現在!晚風強忍傷勢,一把拉住晚寶,衝向祭壇基座。
    基座旁,魔氣更加濃鬱,幾乎凝成實質。晚寶毫不猶豫,咬破指尖,一滴鮮紅的血液滴落在那些被魔氣覆蓋的符文上。
    血液觸及符文的刹那,異象頓生!
    以基座為中心,一道柔和的青光如水波般蕩漾開來。青光所過之處,魔氣如冰雪消融,露出下麵完整的古老陣法。那陣法複雜玄奧,以晚風的見識,竟也隻能勉強認出其中三四分。
    這是...上古封魔大陣的變體?晚風震驚道。
    青光繼續擴散,很快籠罩了整個祭壇基座。祭壇上那血黑色光柱劇烈晃動起來,顯然受到了影響。上方的魔心碎片也仿佛感受到了威脅,搏動陡然加速,剩餘的鎖鏈崩裂聲不絕於耳。
    寶兒,快看!晚風忽然指向陣法中心。
    隻見在青光籠罩下,陣法中心緩緩浮現出一個玉簡的虛影。那玉簡通體碧綠,上麵刻著複雜的紋路,與晚寶眉心的青霖淨化符有幾分相似。
    這是...青霖仙尊的傳承玉簡?晚風難以置信。
    晚寶也愣住了,她下意識地伸手觸碰那玉簡虛影。就在她指尖觸及虛影的刹那,一股龐大的信息湧入她的識海——
    那是關於這座封印之地的完整記載,包括上古時期青霖仙尊與其他大能如何聯手封印天魔之心的經過,以及封印的結構和原理。更重要的是,其中詳細記錄了在封印受損時,如何利用青霖血脈暫時加固封印的方法!
    我明白了...晚寶喃喃道,眼中閃爍著明悟的光芒,風姐姐,我知道該怎麽做了!
    她迅速盤膝坐下,雙手在身前結出複雜的手印。隨著她的動作,眉心的青霖淨化符越來越亮,最後竟脫離了她的眉心,懸浮在半空中。
    以我之血,喚青霖之力;以我之魂,續上古封印...
    晚寶輕聲吟誦著古老的咒文,每一個字都帶著奇異的力量。懸浮的青霖淨化符開始旋轉,灑下點點青光,融入下方的陣法中。
    陣法仿佛被注入了活力,那些古老的符文一個接一個地亮起,青光沿著陣法的紋路流淌,所過之處,魔氣盡退。祭壇上的血黑色光柱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減弱,變得稀薄起來。
    上方的魔心碎片發出了憤怒的咆哮,瘋狂掙紮著,剩餘的鎖鏈在它的拉扯下發出令人牙酸的聲音,仿佛隨時都會斷裂。
    寶兒,小心!晚風忽然驚呼。
    隻見魔心碎片表麵那些鼓起的肉芽突然爆開,射出數十道暗紅色的血線,直撲晚寶而來!這些血線蘊含著精純的魔煞本源,所過之處,連空間都微微扭曲。
    晚風想也不想,閃身擋在晚寶麵前,全力催動所剩無幾的仙元,在身前布下一道銀色的光牆。
    噗噗噗...
    血線撞擊在光牆上,發出沉悶的聲響。每一道血線都重若千鈞,晚風布下的光牆劇烈晃動,表麵出現無數裂紋。她本就重傷在身,此刻再受衝擊,又是一口金血噴出,身形搖搖欲墜。
    風姐姐!晚寶驚呼,手中法印一亂,青光的流轉頓時滯澀。
    不要分心!晚風厲聲道,繼續加固封印,我還能撐住!
    她咬緊牙關,仙魂再次燃燒,黯淡的仙光重新亮起,硬生生頂住了血線的衝擊。但任誰都看得出,她已是強弩之末。
    阿金在遠處看得焦急萬分,想要衝過來相助,卻被更多的魔物纏住,隻能發出憤怒的咆哮。
    晚寶眼中含淚,卻知道此刻不是感情用事的時候。她強迫自己冷靜下來,手中法印再變,青霖淨化符旋轉得更快,灑下的青光也越發濃鬱。
    在青光的滋養下,下方的封印陣法越來越亮,最後竟在祭壇上方凝聚成一道青色的光幕,與魔心碎片散發出的魔氣分庭抗禮。
    還不夠...晚寶感應著封印的狀態,心急如焚。按照玉簡中的記載,要暫時穩固封印,需要更強大的青霖之力,而以她現在的狀態,根本無法提供。
    就在她絕望之際,識海中忽然響起一個溫和而威嚴的聲音:
    孩子,你做得很好。現在,放鬆心神,讓我來助你一臂之力。
    晚寶一愣,隨即意識到這聲音來自那枚玉簡虛影。她不及細想,依言放鬆了對身體的掌控。
    下一刻,她感到一股龐大而溫和的力量通過玉簡虛影湧入體內。那力量與她同源,卻精純了不知多少倍,仿佛江河之於溪流。
    晚寶的身體自發地動了起來,雙手在胸前結出一個又一個玄奧的法印。每一個法印成型,都引動周圍的天地靈氣劇烈波動。青光以她為中心向四周擴散,所過之處,魔氣盡數淨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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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方的青色光幕在得到這股力量的加持後,驟然凝實了數倍,向上推進,竟將魔心碎片散發的魔氣壓了回去!
    魔心碎片發出了不甘的咆哮,搏動得更加瘋狂,但無論如何掙紮,都無法突破青色光幕的壓製。剩餘的雷霆鎖鏈在青光的滋養下,竟然開始緩緩修複,雖然速度極慢,卻是一個好的開始。
    這是...青霖仙尊殘留的意識?晚風震驚地看著這一幕,心中駭然。
    晚寶此時已進入一種玄妙的狀態,她感覺自己仿佛與整個封印之地連接在了一起,能清晰地感知到每一處陣法的運轉,每一縷魔氣的流動。在她的操控下,青光如水銀瀉地,沿著陣法的每一個角落流淌,修複著歲月的損傷,加固著脆弱的節點。
    祭壇上的血黑色光柱已經微弱得幾乎看不見,祭壇本身的裂紋在青光的滋養下也開始緩慢愈合。上方的魔心碎片被重新壓製,搏動漸漸緩慢下來,表麵的肉芽也萎縮了不少。
    然而,晚寶的臉色卻越來越蒼白。操控如此龐大的力量,對她的負擔極大。她感到自己的精氣神都在飛速消耗,識海陣陣刺痛,那是魂力透支的征兆。
    寶兒,夠了!晚風看出她的狀態不對,急忙喊道,封印已經暫時穩固,快停下!
    晚寶卻恍若未聞,依舊全力催動著青霖之力。她能感覺到,封印雖然暫時穩固,但魔心的反抗依然強烈,若此時撤力,前功盡棄。
    再堅持一下...隻要再一下...她在心中默念,咬破了下唇,鮮血順著嘴角流下。
    終於,當最後一道青光融入陣法,整個封印之地猛地一震,一道青色的光柱衝天而起,穿透洞窟頂部,直上雲霄!光柱中,隱約可見無數符文流轉,散發出浩瀚而古老的氣息。
    魔心碎片在這股力量的壓製下,搏動變得極其緩慢,表麵的魔氣也收斂了許多,仿佛陷入了沉睡。剩餘的雷霆鎖鏈在青光的滋養下,恢複了部分光澤,雖然遠不及全盛時期,但暫時不會有斷裂之虞。
    封印,終於被暫時加固了!
    晚寶見狀,心中一鬆,那口強提的氣頓時泄去。她身體一軟,向後倒去,被及時趕到的晚風接在懷中。
    寶兒!晚風焦急地呼喚,發現晚寶已是氣息微弱,昏迷不醒。她眉心的青霖淨化符黯淡無光,顯然消耗過度。
    晚風急忙探查她的狀況,發現她隻是力竭昏迷,並無性命之憂,這才鬆了口氣。
    此時,洞窟的震動漸漸平息,魔氣之海也恢複了平靜,不再有魔物虛影湧出。隻有滿地的狼藉和殘破的岩壁,訴說著方才那場驚心動魄的較量。
    阿金擺脫了魔物的糾纏,衝到兩人身邊,關切地低吼著。
    晚風抱著昏迷的晚寶,望著暫時被壓製的魔心,心中卻沒有絲毫輕鬆。她知道,這隻是權宜之計。魔心未毀,祭壇猶在,危機遠未解除。
    更讓她擔憂的是,方才封印被加固時衝天而起的那道青色光柱,必然引起了外界的注意。那些窺視此地的勢力,恐怕已經在趕來的路上了。
    她低頭看著懷中晚寶蒼白的臉,輕聲道:辛苦你了,寶兒。但現在,我們該考慮如何離開這裏了。
    洞窟外,遙遠的雲層中,數道強大的神識交錯掃過,最終都鎖定在了這片沼澤的深處。一場新的風暴,正在醞釀之中。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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