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洛爾工業星的金屬廢墟如同巨獸的骸骨，在昏暗的天光下投下猙獰的陰影。林小凡四人借著鏽蝕的管道和廢棄的機械殘骸掩護，快速向b127裝配中心逼近。
    越靠近，空氣中那股凋零能量的腐臭味越發濃烈，還夾雜著大型機械運轉的轟鳴和叛軍士兵的嗬斥聲。
    “γ7328，屏蔽區域內的低級監控符文。”林小凡低聲下令。飛船ai立刻工作，無形的幹擾波擴散開來。
    趙乾深吸一口氣，給自己連拍了三張隱身符、兩張斂息符，又往嘴裏塞了顆提速的“神行丹”，整個人變得如同鬼魅，氣息幾乎完全消失。他衝林小凡比了個“看我的”手勢，貓著腰，如同壁虎般悄無聲息地融入了側麵的通風管道入口——這是他剛才用探測器發現的薄弱環節。
    “希望這家夥別關鍵時刻掉鏈子...”林小凡心中嘀咕，對趙乾的靠譜程度實在不敢抱太高期望。
    杜雨晴閉目感應片刻，指了一個方向：“那裏的金屬牆壁最薄，劍氣可破。鑽探裝置的核心能量波動最強，我能感應到。”
    白芷則從藥囊中取出幾種不同的種子和藥粉，開始在現場快速配置：“我會在主要通道布下‘千纏絲’和‘迷神瘴’，能延緩他們的增援。這是解毒丹，你們先服下。”
    林小凡點頭，接過丹藥吞下，又將幾枚一次性陣盤交給白芷：“布在關鍵節點，必要時激活，能困住一批。”
    分工明確，各自行動。
    林小凡集中精神，神識如同無形的蛛網蔓延開來，覆蓋整個裝配中心。造化玉碟的清光在體內緩緩流轉，隨時準備幹擾對方的能量係統。他“看”到趙乾像隻肥碩的老鼠一樣在通風管道裏艱難爬行，嘴裏還不停碎碎念：“阿彌陀佛，三清祖師，孫悟空爺爺保佑...千萬別碰到老鼠夾子...呸呸呸，這灰也忒大了...”
    裝配中心內部，氣氛緊張。數十名莫斯叛軍士兵來回巡邏，監視著那些被鐐銬鎖住的拾荒者操作著各種儀器，為中央那巨大的圓柱形鑽探裝置進行最後調試。裝置頂端的暗紅色能量球越來越亮，發出令人心悸的嗡鳴。
    一個穿著破損皮圍裙、頭戴多功能目鏡、工程師模樣的叛軍頭目正在大聲指揮：“快！快！能量導管接駁再檢查一遍！地殼結構數據同步輸入！我們必須在三刻鍾內打通到地幔層！要是耽誤了莫斯大人的計劃，把你們全都扔進熔爐裏當燃料！”
    被奴役的拾荒者們麻木地工作著，眼神絕望。唯有那個之前偷偷搞破壞的年輕人，眼神銳利，他一邊假裝調試儀器，一邊不動聲色地觀察著巡邏隊的規律和裝置的弱點。他的動作隱蔽而精準，顯然對這裏的機械極其熟悉。
    就在這時，他頭頂的一處通風口格柵，極其輕微地動了一下。一粒小石子掉下來，正好落在他手邊。
    年輕人動作一僵，眼角餘光瞥去，隻見那格柵縫隙裏，露出一隻擠眉弄眼、拚命使眼色的...胖臉？
    年輕人：“？？？”他懷疑自己是不是壓力太大出現幻覺了。
    那胖臉又努力地做出“自己人”、“別聲張”的口型，然後小心翼翼地，從縫隙裏塞下來一小塊...啃了一半的壓縮幹糧？上麵還用歪歪扭扭的字寫著：“吃，友軍。”
    年輕人看著那牙印和口水痕跡，嘴角抽搐了一下，但還是以極快的速度將幹糧收了起來。他猶豫片刻，趁著巡邏隊轉身的間隙，用手指在滿是油汙的地板上快速劃了幾個字：“何人？何目的？”
    通風口裏沉默了一會，然後塞下來一張皺巴巴的黃紙符籙，上麵畫著一個極其抽象、勉強能看出是笑臉的圖案，旁邊寫著：“巡天監，救你們，配合搗亂。”
    巡天監？年輕人眼中猛地爆發出難以置信的光彩！傳說中維護諸天秩序的天庭機構？他們來了？！
    他強壓下心中的激動，迅速擦掉字跡，然後假裝被絆倒，哎呦一聲摔向那個通風口下方，在身體掩護下，快速將一小片記錄著裝置能量節點圖和巡邏時間的金屬片塞了上去。
    趙乾拿到金屬片，如獲至寶，趕緊縮了回去，心裏美滋滋：“嘿嘿，胖爺出馬，一個頂倆！溝通完美！”
    然而，他剛退後一點，屁股就撞到了一個硬物！緊接著，刺耳的警報聲瞬間響徹整個通風管道！
    “嘀嘀嘀！發現未授權生命體！發現未授權生命體！”
    “我靠！誰他媽在管道裏裝移動感應器？！”趙乾魂飛魄散，破口大罵。
    裝配中心內，所有叛軍瞬間被驚動！
    “有老鼠混進來了！”工程師頭目獰笑，“抓住他！格殺勿論！”
    一隊叛軍立刻衝向通風管道出口！
    “計劃有變！強攻！”林小凡當機立斷，對杜雨晴喝道！
    杜雨晴早已蓄勢待發，聞聲瞬間人劍合一！璀璨的劍光如同九天銀河倒瀉，轟然撞向那早已鎖定的薄弱牆壁！
    轟隆！！
    厚重的金屬牆壁如同紙糊般被撕裂開一個巨大的口子！杜雨晴身化劍光，直接殺入車間，目標直指鑽探裝置核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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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敵襲！！！”叛軍們驚呼，紛紛舉起能量武器射擊！但杜雨晴劍光如龍，矯捷異常，輕易避開大多數攻擊，偶爾有漏網的也被護體劍罡彈開！
    “布陣！”白芷嬌叱一聲，雙手揮灑，無數碧綠的種子落入地麵和空中，瞬間瘋狂生長！堅韌的藤蔓如同巨蟒般纏向叛軍士兵，彩色的毒霧彌漫開來，頓時讓叛軍陣腳大亂，咳嗽不止，視線受阻！
    林小凡緊隨其後衝入，造化玉碟清光掃出，並非攻擊，而是刷向那鑽探裝置的能量傳輸管線！凡是被清光掃過的地方，能量流動瞬間變得紊亂，裝置頂端的暗紅色能量球明滅不定，發出不穩定的滋滋聲！
    “穩住能量輸出！優先擊殺幹擾者！”工程師頭目又驚又怒，一邊操控控製台，一邊指揮。
    叛軍中的幾個好手立刻圍向林小凡，各種凋零法術和能量刃劈頭蓋臉砸來！
    林小凡不閃不避，體內應龍血脈激發，發出一聲低沉龍吟，一拳轟出！磅礴的拳勁帶著風雷之勢，直接將衝在最前麵的叛軍連人帶武器轟飛出去！同時身形如遊龍，在攻擊中穿梭，玉碟清光不斷幹擾裝置。
    車間內頓時陷入混戰！劍光縱橫，藤蔓狂舞，能量爆炸聲不絕於耳！
    那個拾荒年輕人見狀，知道機會來了！他猛地用手中工具砸開身邊同伴的鐐銬，大吼道：“兄弟們！報仇的時候到了！跟他們拚了！”他率先抄起地上一根巨大的扳手，狠狠砸向一個正被藤蔓糾纏的叛軍後腦勺！
    砰！那叛軍應聲而倒。
    其他拾荒者被鼓舞，紛紛掙脫或互相幫助解開鐐銬，拿起一切能當武器的東西，紅著眼衝向那些陷入混亂的叛軍！他們熟悉這裏的環境，甚至知道哪些地方有隱藏的工具或應急開關，一時間竟也給叛軍造成了不小的麻煩！
    而我們的趙乾同誌呢？他在警報響起的瞬間，就屁滾尿流地在通風管道裏奪路狂奔！後麵追兵的能量光束咻咻地擦著他屁股過去，燒焦了他的褲衩！
    “媽呀！救命啊！殺人啦！”趙乾一邊嚎叫，一邊把身上亂七八糟的符籙往後扔，“火焰符！”“寒冰符！”“癢癢符！”“放屁符！”
    追兵被這毫無章法的符籙攻擊弄得手忙腳亂，尤其那個中了“癢癢符”和“放屁符”的，一邊狂笑一邊放屁，場麵一度十分尷尬和失控。
    趙乾趁機看到一個出口，也顧不得是哪了，一腳踹開格柵就跳了下去！
    噗通！他正好掉進一個巨大的、裝滿油膩冷卻液的水槽裏！
    等他掙紮著爬出來，發現自己掉進了叛軍堆放雜物的角落，旁邊正好是幾套備用的叛軍製服和...一箱高能能量電池！
    趙乾小眼睛滴溜溜一轉，計上心頭！
    他飛快地扒下一套相對合身的叛軍製服套上，然後扛起那箱能量電池，壓低帽簷，學著叛軍走路的姿勢，大搖大擺地混入戰場，嘴裏還用剛學的半生不熟的叛軍語嚷嚷：“讓開讓開！緊急能源補給！工程師大人要的！”
    混亂中，居然沒人仔細查他！他一路溜達到鑽探裝置附近，瞅準一個機會，猛地將那箱能量電池扔向正在被林小凡幹擾能量、極不穩定的核心接口處，同時大喊一聲：“工程師大人！電池來啦！接著！”
    那工程師頭目正全力穩定裝置，聽到這話下意識回頭，就看到一箱電池劈頭蓋臉砸過來！他嚇得魂飛魄散：“白癡！那不是接那裏...”話音未落！
    轟！！！！
    整箱高能電池被不穩定能量引爆！巨大的爆炸直接將鑽探裝置炸得歪斜過去，無數管線斷裂，電火花四處飛濺！暗紅色的能量瞬間失控，如同煙花般四處亂射，擊中了好幾個叛軍和倒黴的機械！
    “不！！我的裝置！”工程師頭目發出絕望的嘶吼。
    林小凡都被這突如其來的“神助攻”驚呆了，看清是穿著叛軍衣服的趙乾，哭笑不得：“這活寶...”
    杜雨晴趁此機會，劍光暴漲，人隨劍走，化作一道極致鋒銳的流光，瞬間洞穿了失去能量保護的鑽探裝置核心！
    哢嚓！轟隆——！
    巨大的鑽探裝置發出一連串爆響，徹底癱瘓，頂端的能量球迅速黯淡下去。
    核心被毀，任務完成！
    叛軍士氣崩潰，開始潰逃。
    “一個都別放走！”林小凡大喝，與杜雨晴、白芷以及奮起的拾荒者們開始清剿殘敵。
    戰鬥很快結束。叛軍除了少數幾個見機得快早早溜走，大部分被殲滅或俘虜。
    那個拾荒年輕人走到林小凡麵前，激動地單膝跪地：“科洛爾遺民，卡姆，感謝大人救命之恩！你們真的是巡天監的大人嗎？”
    林小凡扶起他：“不必多禮，我們是巡天監巡察使。你們受苦了。”
    卡姆和身後的拾荒者們激動得熱淚盈眶。
    經過簡單交談，林小凡得知卡姆曾是科洛爾星最後一座地下城市的工程師學徒，災難發生後一直帶著幸存者躲避叛軍和自動殺戮機械，艱難求生。他們對這顆星球了如指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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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人，你們是為了地底那個‘大爐心’來的嗎？”卡姆忽然問道。
    “大爐心？”林小凡心中一動。
    “是的，傳說那是科洛爾的力量之源，也是災難的開始。叛軍就是想得到它。”卡姆表情嚴肅，“我知道一條秘密通道，可以避開大部分自動防禦，直達靠近地核的‘核心控製室’。也許...那裏有你們想要的答案。”
    柳暗花明！林小凡大喜：“太好了！麻煩你帶路！”
    就在他們準備出發時，γ7328突然發出警告：“管理者！檢測到高強度空間波動！就在星球軌道！是...南天門級巡邏艦！編號丙字柒叁幺！他們正在強行突破大氣層！”
    林小凡一愣：“李艮？他怎麽又來了？”
    隻見光幕上，那艘熟悉的巡邏艦正頂著科洛爾星紊亂的能量風暴，頗為狼狽地下降，公共頻道裏傳來李艮校尉氣急敗壞又有點心虛的聲音：
    “前麵的叛軍...呃不是，前麵的林巡察使聽著！你涉嫌違規操作、賄賂天庭公務人員證據就是那瓶泉水！）、以及破壞重要...呃重要戰略設施指被打壞的鑽探裝置）！立刻停止一切行動，接受調查！否則...否則我就要...就要上報了！”
    林小凡：“......”
    眾人：“......”
    這哥們是屬狗皮膏藥的吧？還惦記那點泉水呢？而且這找的什麽蹩腳理由？
    趙乾湊過來，小聲bb：“老大，要不...再給他一瓶？”
    林小凡看著一臉“正義凜然”實則眼神飄忽盯著他們剛繳獲的叛軍物資裏麵好像有幾箱好酒）的李艮，又看看身邊等待指示的卡姆和杜雨晴等人，忽然笑了。
    他清了清嗓子，對著通訊器，語氣沉痛：“李校尉，你來得正好！我們剛剛搗毀了莫斯叛軍的一個重要據點，但不幸的是，叛軍頭目在負隅頑抗時，引爆了他們的能量倉庫，導致大量戰利品...包括一些疑似瑤池仙釀的液體，不幸被毀了啊！真是可惜可歎！”
    通訊那頭沉默了三秒，隨即傳來李艮痛心疾首的驚呼：“什麽？！仙釀？！不是...我是說，暴殄天物啊！該死的叛軍！林巡察使，你們沒事吧？需要醫療支援嗎？我艦上有最好的仙丹！”
    “多謝校尉關心，我們暫無大礙。”林小凡話鋒一轉，“不過，我們剛剛抓獲了一批俘虜，並發現了一條通往叛軍真正目標的密道，正準備深入調查。校尉既然來了，不如一同前往？也好做個見證，畢竟涉及莫斯叛軍，功勞嘛...自然見者有份。至於那些被毀的‘戰利品’...唉，回頭我看看廢墟裏還能不能扒拉出點殘渣...”
    李艮的聲音瞬間變得熱情無比：“除魔衛道，乃我輩本分！何談功勞！林巡察使深明大義，李某佩服！我立刻帶隊下來協助警戒與勘探！務必保證諸位安全！”
    幾分鍾後，李艮帶著一隊精銳天兵“氣勢洶洶”地降落，然後非常“自然”地接手了看守俘虜和外圍警戒的活兒，眼神卻時不時往車間廢墟裏瞟。
    林小凡心中暗笑，留下部分人手配合李艮，自己則帶著核心小隊，在卡姆的帶領下，走向那條通往地心深處的秘密通道。
    通道入口隱藏在一條斷裂的巨型輸送帶下方，極其隱蔽。裏麵陰暗潮濕，充滿了鐵鏽和塵埃的味道。
    卡姆點燃一盞古老的礦燈，走在最前麵：“大人，跟我來，這條路很久沒人走了，有些地方可能不太穩固，小心。”
    隊伍依次進入。杜雨晴劍意護體，照亮前路。白芷灑出熒光孢子，標記路線並探測空氣成分。趙乾殿後，嘴裏還在嘀咕：“總覺得忘了點啥...哦對！我那套叛軍製服好像挺合身的，忘了扒下來了...”
    林小凡走在中間，神識高度集中。越往下走，他越是能清晰地感受到那股來自地核深處的、微弱卻異常熟悉的波動——與起源引擎碎片同源，卻又有些不同，更加古老、更加...沉重。
    仿佛有什麽東西，在這顆星球的核心，沉睡了萬古，即將被喚醒。
    而他們，正在一步步走向它。
    通道深處，黑暗如同實質，隻有腳步聲和呼吸聲在回蕩。
    突然，卡姆停下腳步，臉色凝重地指著前方：“到了，‘核心控製室’的應急入口。但是...門好像被從裏麵鎖死了。而且...裏麵好像有東西...”
    眾人順著他指的方向看去，那是一扇巨大的、布滿齒輪和管道的圓形金屬門，門上有一個古老的、需要特定鑰匙的鎖孔。而門後的黑暗中，傳來一陣陣令人毛骨悚然的、仿佛金屬摩擦和低沉咆哮混合的聲音...
    林小凡體內的造化玉碟，在此刻突然自發地輕微震動起來，散發出前所未有的警惕與...一絲渴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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