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9章 金頂寺內暗流湧,毒茶夜話辨忠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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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搖光號在金頂寺僧人悟塵的指引下,緩緩降落在了一片巨大的、風蝕嚴重的赤色岩壁之前。四周依舊是黃沙漫天,狂風呼嘯,若非有人帶領,絕難發現這岩壁之下,竟隱藏著一座古老的佛寺。
    岩壁底部,一扇毫不起眼的、與山石幾乎融為一體的厚重石門緩緩開啟,露出其後幽深的通道。門楣之上,刻著三個古樸的梵文大字——金頂寺。隻是那所謂的“金頂”,早已被歲月和風沙磨去了光澤,變得黯淡無奇。
    “敝寺簡陋,地處荒僻,讓諸位見笑了。”悟塵和尚臉上帶著些許窘迫,引著眾人入內。
    穿過一段略顯昏暗的甬道,眼前豁然開朗。山腹之中,竟被開辟出了一個巨大的空間。一座雖不宏偉卻莊嚴肅穆的石殿坐落中央,殿內佛像斑駁,卻打掃得幹幹淨淨。周圍依著山壁開鑿出不少石室,想來是僧侶們清修之所。幾盞長明燈搖曳著昏黃的光芒,勉強驅散著地底的陰冷和潮濕。空氣中彌漫著淡淡的檀香和泥土混合的氣息。
    寺內僧人不多,見到悟塵等人歸來,又看到林小凡這一行氣度不凡、且明顯非佛門中人的外來者,都紛紛投來好奇而警惕的目光。
    “師兄,你們回來了!這幾位是…”一位年輕的小沙彌跑上前,看到孫悟空、金蟾老祖這奇形怪狀的組合時,明顯嚇了一跳,躲到了悟塵身後。
    悟塵安撫地拍拍他,對眾人合十道:“這幾位是昆侖來的貴客,方才在戈壁中仗義出手,救了我等性命。快去稟報方丈,並備些齋飯清茶。”
    小沙彌應聲跑去。悟塵則引著眾人來到偏殿一間稍大的石室休息。
    石室簡陋,隻有幾張石凳和一張石桌。眾人落座,自有小沙彌奉上粗瓷茶碗,裏麵是色澤渾濁、散發著淡淡土腥味的茶水。
    公輸夜端起碗聞了聞,眉頭皺成了疙瘩:“這…這玩意兒能喝嗎?比我熬機關潤滑油的味兒還衝…”
    金蟾老祖倒是毫不在意,吸溜了一口,眯著眼品了品,然後咂咂嘴:“嗯…苦中帶澀,澀中帶土,土中還摻了點沙子的磨砂感…回味無窮啊!就是毫無靈氣,一文不值!”他給出了專業的商業評估。
    孫悟空更是直接,把茶碗往旁邊一推:“俺老孫隻喝瓊漿玉液,這刷鍋水似的玩意兒,不喝不喝!”說著又掏出個東海大桃子啃了起來,桃香瞬間彌漫石室,引得幾個偷偷張望的小沙彌直咽口水。
    杜雨晴和龍女隻是靜靜坐著,並未動茶水。太白金星捋著胡須,笑而不語。白芷乖巧地坐在林小凡身邊。
    林小凡端起茶碗,目光看似隨意地掃過碗中渾濁的茶水,神識卻早已在造化玉碟的輔助下深入其中。果然,除了泥沙和一些劣質茶葉的成分外,還有一絲極其微弱、幾乎難以察覺的詭異能量殘留,並非毒素,卻帶著一種若有若無的精神幹擾特性,能讓人心神鬆懈,更容易吐露真言。
    “好拙劣的‘迷心散’…看來這金頂寺,果然不像表麵看起來那麽簡單。”林小凡心中冷笑,麵上卻不動聲色,輕輕抿了一口,讚歎道:“風沙苦寒之地,能有此熱茶驅寒,已是難得。多謝大師。”
    悟塵和尚臉上笑容似乎自然了些:“粗茶陋室,怠慢貴客了。”
    這時,一位身披陳舊袈裟、麵容枯槁、眼神卻頗為渾濁的老僧在小沙彌的攙扶下緩緩走來,正是金頂寺的方丈——慧明禪師。
    雙方見禮,又是一番客套。慧明方丈說話慢吞吞的,氣息微弱,一副行將就木的樣子,反複表達著感謝之情,並旁敲側擊地打聽林小凡等人的來曆和目的。
    林小凡隻說是昆侖遊曆修士,聽聞無盡沙海奇異,特來見識一番,偶遇悟塵等人遇險,順手相助。關於葬星古墓和影殺閣隻字未提。
    酒過三巡…哦不,茶過幾味,氣氛似乎熱絡了一些。悟塵和尚歎了口氣,開始大倒苦水,訴說金頂寺傳承艱難,地處荒僻,香火稀少,弟子修行不易,還要時常應對黑煞魔教等邪派的騷擾,日子過得如何清苦,希望昆侖上仙們能多多幫扶雲雲。
    金蟾老祖一聽“幫扶”,小眼睛立刻亮了,開始滔滔不絕地推銷多寶閣的各種“物美價廉”的佛經、法器、丹藥,並表示可以在此設立分閣,利潤三七分成他七寺三),被慧明方丈以“出家人清淨無為”為由苦笑著婉拒。
    孫悟空聽得哈欠連天,捅了捅旁邊的公輸夜:“這小和尚廢話真多,還不如俺老孫當年聽菩提老祖講課時睡得香。”
    公輸夜深有同感地點頭,偷偷從儲物袋裏摸出個小機關零件在桌子底下擺弄。
    林小凡則一邊敷衍著對話,一邊暗中觀察。他發現,除了悟塵在不停訴苦試探外,那位慧明方丈雖然看似昏聵,但那渾濁的眼角餘光,卻時不時地掃過他們每一個人,尤其是在杜雨晴的劍和孫悟空的棒子上停留片刻。而寺內其他僧人,看似在做晚課或忙碌,實則隱隱將偏殿包圍了起來,氣息隱藏得極好,卻瞞不過林小凡的神識和孫悟空的火眼金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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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凡哥,”白芷悄悄拉了拉林小凡的衣袖,小聲道,“那個小沙彌…就是剛才跑掉的那個,他剛才偷偷看了你好幾次,眼神好像…有點害怕和擔心?”
    林小凡心中一凜,摸了摸白芷的頭表示知道。他也注意到了那個小沙彌的異常。
    又閑聊片刻,慧明方丈似乎精力不濟,咳嗽著起身:“老衲年邁,不堪久坐,恕不能奉陪了。悟塵,你定要招待好諸位貴客。寺後還有幾間幹淨的石室,雖簡陋,也可暫歇風沙。”
    說完,他便在小沙彌的攙扶下顫巍巍地走了。
    悟塵和尚又坐了一會兒,安排好了眾人的住處,也借口巡查寺院防禦,告辭離去。
    石室內隻剩下林小凡一行。
    “哼,裝神弄鬼!”孫悟空第一個跳起來,金箍棒扛在肩上,“這幫禿驢沒一句實話!那老和尚身上死氣沉沉,卻又藏著股陰勁兒,古怪得很!”
    杜雨晴凝聲道:“茶中有問題,雖非劇毒,卻能惑人心智。”
    龍女點頭:“而且寺內暗中布置了陣法,雖隱匿,卻瞞不過我的感知,那是一種…帶著度化之力的困陣。”
    太白金星沉吟:“看來這金頂寺,絕非表麵那般簡單。恐怕與黑煞魔教甚至影殺閣,都脫不了幹係。我等怕是才出狼窩,又入虎穴。”
    公輸夜嚇了一跳:“啊?那我們不是自投羅網了?趕緊走吧!”
    金蟾老祖卻搓著手,小眼睛放光:“別急啊!風險越大,機會越大!這破廟這麽鬼祟,肯定藏著好東西!說不定有啥上古佛寶、失傳經書…嘿嘿,找到了俺老蟾負責銷贓…啊不,是拍賣!”
    林小凡抬手製止了眾人的議論,目光沉靜:“既來之,則安之。他們不動,我們也不動。正好借此機會,看看他們到底想玩什麽把戲,或許能找到關於葬星古墓的線索。大家提高警惕,暗中戒備。”
    他頓了頓,看向白芷:“白芷,你感覺那個小沙彌…”
    話音未落,石室的門被輕輕敲響了。
    眾人立刻噤聲,眼神交流,瞬間進入戒備狀態。
    林小凡示意公輸夜去開門。
    門開了一條縫,外麵站著的,正是那個之前表現異常的小沙彌!他手裏端著一個盤子,上麵放著幾個幹淨的果子,神色緊張,小臉發白,不停地左右張望。
    “小…小僧淨心…奉…奉方丈之命,給諸位貴客送些寺裏自己種的沙果…”他聲音細若蚊蚋,帶著顫抖。
    公輸夜接過盤子,小沙彌卻沒有立刻離開,反而飛快地抬起頭,看了林小凡一眼,眼中充滿了焦急和恐懼,嘴唇微動,似乎想說什麽。
    就在這時,遠處傳來了悟塵和尚的聲音:“淨心!果子送到了嗎?還不快回來做晚課!”
    小沙彌渾身一顫,如同受驚的兔子,慌忙低下頭,應了聲“是”,轉身飛快地跑掉了。
    公輸夜關上門,端著果子回來:“嘿,這廟裏居然還能種出果子?稀奇!”
    金蟾老祖拿起一個看了看,又聞了聞:“普通沙棗,沒毒,也沒靈氣,不值錢。”
    林小凡卻走到桌前,拿起那個盤子。在盤子底部,粘著一小片揉得皺巴巴的、邊緣似乎被匆忙撕下的粗黃紙。
    他小心地取下紙片展開,隻見上麵用木炭歪歪扭扭地寫著一行小字:
    “寺後枯井,三更,救命!小心師父和方丈!”
    字跡潦草,顯是在極度恐懼和匆忙中寫就。
    眾人圍攏過來,看到字條,臉色都凝重起來。
    “果然有古怪!”孫悟空齜牙道,“那小和尚是來報信的!”
    “師父和方丈?”杜雨晴蹙眉,“悟塵和慧明?他們果然是一夥的!”
    “救命?”龍女疑惑,“他為何向我們求救?我們可是外人。”
    “陷阱?”太白金星持重道,“或許是引誘我等前往的計謀。”
    金蟾老祖卻指著字條:“看這紙,這炭筆,這嚇得快尿褲子的字跡…不像假的!成本太高!俺老蟾覺得可信!”
    林小凡看著字條,沉吟片刻。造化玉碟微微震動,對這張字條傳遞出的“恐懼”和“求助”的情緒反饋頗為真實。
    “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林小凡做出決定,“三更時分,我去寺後枯井一探。悟空師兄,你身法好,暗中策應。雨晴、輕雪、金星前輩,你們留守此處,警惕寺中異動。公輸,布下幾個警戒機關。老祖…您見多識廣,隨機應變。”
    “好嘞!”孫悟空興奮地摩拳擦掌,“俺老孫倒要看看是什麽妖魔鬼怪在作祟!”
    公輸夜立刻開始從儲物袋裏掏家夥:“沒問題!看我布下‘天羅地網霹靂金光絆馬索’!保證連隻蚊子飛進來都能發現!”
    金蟾老祖掏出一個金元寶掂量著:“嘿嘿,要是真有寶貝,俺老蟾可不客氣了!”
    杜雨晴有些擔憂地看向林小凡:“小心。”
    林小凡點點頭:“放心。”
    夜色漸深,寺內的長明燈依次熄滅,隻剩下風聲穿過岩縫的嗚咽,如同鬼哭。整個金頂寺陷入一片死寂,那寂靜中卻仿佛藏著無數雙眼睛,在黑暗中窺視著客居的石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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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更將至。
    林小凡身形如同鬼魅,悄無聲息地融入了陰影之中,朝著寺後摸去。孫悟空則化作一道清風,悄無聲息地跟在遠處高處策應。
    寺後院落荒廢已久,雜草叢生。一口巨大的、以青石壘砌的枯井靜靜地矗立在角落,井口黑黢黢的,仿佛通往地底幽冥。
    林小凡隱匿氣息,悄然靠近。井邊並無埋伏的跡象。他側耳傾聽,井底深處,似乎傳來極其微弱的…啜泣聲?
    他不再猶豫,身形一閃,便欲躍入井中。
    就在此時,異變陡生!
    他腳下的地麵猛地亮起無數金色的梵文!一個巨大的“卍”字佛印瞬間浮現,散發出強大的禁錮之力和度化之光!
    同時,四周黑暗中,數十名僧人無聲無息地出現,為首者正是悟塵和那位看似昏聵的慧明方丈!此刻的慧明,腰不彎了,氣不喘了,眼中精光四射,哪還有半分老態?他手中托著一個紫金缽盂,缽盂中射出一道金光,正好罩住林小凡!
    “阿彌陀佛!”慧明方丈聲音洪亮,帶著得計的冷笑,“魔頭!老衲早就看出你身負魔氣,與那黑煞教沆瀣一氣!竟敢擅闖我佛門清淨地!還不速速伏法,讓我用這‘降魔缽’度化了你!”
    悟塵也是一臉獰笑:“師兄何必與他廢話!拿下他,搜魂煉魄,自然知道他們來沙海的目的!”
    林小凡身處佛光禁錮之中,卻並未慌亂,隻是冷冷地看著他們:“原來金頂寺,早已成了藏汙納垢之所。那求救的小沙彌,也是你們安排的誘餌?”
    “誘餌?那個吃裏扒外的小東西?”悟塵嗤笑,“他竟真想向你這魔頭求救,真是死有餘辜!不過正好將計就計,引你上鉤!現在他怕是早已在井底摔成肉泥了!”
    林小凡眼中寒光一閃:“既然如此,那也沒什麽好說的了。”
    他體內造化玉碟驟然運轉,心燈之火騰起,那專門克製邪魔外道的佛光禁錮,遇到更本源的造化之力,竟如同冰雪遇陽春,迅速消融!
    “什麽?!你…”慧明方丈臉色劇變,難以置信!
    “動手!”他猛地催動紫金缽盂,更強的金光壓下!
    周圍數十名僧人也同時念動經文,催動陣法,無數金色鎖鏈從“卍”字印中飛出,纏向林小凡!
    眼看林小凡就要被徹底困住——
    “呔!一群假和尚!吃俺老孫一棒!”
    如同雷霆炸響!孫悟空從天而降,金箍棒變得如同山嶽般巨大,帶著毀天滅地之勢,狠狠砸向那個巨大的“卍”字佛印!
    轟隆!!!
    地動山搖!佛印劇烈搖晃,金光爆碎!那些修為稍淺的僧人直接被震得吐血倒飛出去!
    “不好!還有同黨!”慧明驚駭欲絕,他根本沒發現孫悟空是何時出現的!
    與此同時,客居石室方向也傳來了劇烈的爆炸聲和打鬥聲!顯然是杜雨晴他們那邊也動起了手!
    “遊戲結束了。”林小凡冰冷的聲音在慧明耳邊響起。
    不知何時,他已掙脫了所有束縛,如同瞬移般出現在慧明麵前,手指點出,指尖繚繞著混沌氣息,輕輕點在了那紫金缽盂之上。
    哢嚓!
    一聲脆響,那件佛寶竟被他一指點出一道裂紋,佛光瞬間黯淡!
    “噗!”本命法寶受損,慧明如遭重擊,一口鮮血噴出,滿臉駭然!
    林小凡卻看也不看他,身形一閃,直接躍入了那口枯井之中。
    井底,那個叫淨心的小沙彌,正蜷縮在角落,渾身是傷,淚眼模糊,看到林小凡如同天神般降臨,眼中瞬間爆發出絕望中的希望之光。
    而在他身旁,井壁之上,竟然鑲嵌著幾塊閃爍著微弱星光的、布滿古老紋路的碎片!那些碎片正吸收著小沙彌的鮮血和恐懼,散發出詭異的空間波動!
    林小凡瞳孔一縮——那是,葬星古墓的入口碎片?!這些妖僧,竟然在用活人祭祀的方式,試圖激活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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