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守魂之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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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山洞深處,水滴有節奏地敲擊著岩石。
    林晏添了些柴火,跳躍的火光在他臉上投下明明暗暗的陰影。
    蘇辭靠坐在岩壁旁,手中捧著那本日誌,目光卻並未落在書頁上,而是失神地望著躍動的火焰。
    “青綰...”她忽然輕聲呢喃,仿佛在回憶一個遙遠的夢境,“那個名字又出現在我腦海裏了。
    當我試圖調動青符的力量時,它就會浮現。”
    林晏抬起頭:“我也聽到過這個名字。在我觸碰你的青符時。”他停頓片刻,似乎在猶豫是否要繼續說下去,“還有...我看到了紙鳶。無數的紙鳶在天空中飛舞,還有一個女子在哭泣。”
    蘇辭的手微微一顫:“紙鳶...母親每年都會在我生辰那天做一隻特殊的紙鳶,說是紀念一位故人。但她從不告訴我是誰。”她忽然想起什麽,從懷中取出那枚已失去光澤的晶石護符,“這護符也是母親給的,說能保護我。它似乎與青符有所感應。”
    林晏湊近仔細觀察。
    在火光照耀下,他注意到護符核心處那點深紫色光芒並非完全熄滅,而是極微弱地閃爍著,如同沉睡的心髒。
    “可以給我看看嗎?”他問道。
    蘇辭猶豫一瞬,將護符遞過去。就在林晏指尖觸碰到護符的刹那,他胸口的青符突然劇烈灼熱起來,仿佛被什麽喚醒。與此同時,護符核心的紫光明顯亮了幾分。
    更令人震驚的是,兩人周圍的空氣開始微微波動,如同水麵泛起漣漪。一些模糊的影像在空氣中若隱若現——飄落的桃花,飛舞的紙鳶,還有兩個女子並肩而坐的背影...
    “這是...”蘇辭驚訝地睜大眼睛。
    影像突然消失,仿佛從未出現。
    護符的光芒也再度黯淡下去。
    林晏深吸一口氣,將護符還給蘇辭:“這護符與青符確實同源。它似乎能喚醒某些...記憶碎片。”
    他沉默片刻,似乎下定了某種決心:“在我父親失蹤前夜,他曾對我說過一個詞——‘守魂人’。當時我不明白是什麽意思,但現在想來...”他的目光落在日誌上,“或許與這‘守魂之術’有關。”
    蘇辭輕輕翻開日誌,找到記載“守魂之術”的那一頁:“這裏說,守魂之術本是為安撫逝者,助其往生。但後來被某些人扭曲利用,試圖以此術竊取生機,延續自己的生命。”她的手指撫過一行小字,“‘以魂養魂,逆天改命,終遭反噬’...”
    就在這時,遠處傳來一聲尖銳的鳥鳴,不像尋常山鳥,倒像是某種信號。
    兩人頓時警覺起來。林晏迅速撲滅篝火,山洞陷入黑暗。他小心地挪到洞口,撥開藤蔓向外望去。
    月光下,遠處山脊上有黑影移動,不是之前的綠火術士,而是幾個身手矯健的身影,正以異常快的速度向這邊推進。更令人不安的是,其中一人手中持有一個發光的羅盤狀物品,指針明顯指向他們所在的方向。
    “他們找到我們了,”林晏低聲道,聲音緊繃,“這次不是普通的官差或術士。他們的移動方式...非同尋常。”
    蘇辭也湊到洞口,她的臉色在月光下顯得格外蒼白:“那是刺史的親衛隊。母親說過,刺史手下有一批特殊的人,擅長追蹤和圍捕。”她忽然倒吸一口冷氣,“他們手中的是‘尋魂盤’,能追蹤特定的魂魄氣息...一定是衝著青符來的!”
    話音未落,那持羅盤者突然停下,直接指向他們的方向。
    即使相隔甚遠,兩人也能感覺到一種被鎖定的不適感。
    “必須立刻離開!”林晏拉起蘇辭,但已經太遲了。
    洞外傳來一個冰冷的聲音,不大卻清晰地傳入洞中:“林晏,蘇辭。刺史有請,莫要徒勞抵抗。”
    這不是請求,而是命令。隨著話音,一股無形的壓力籠罩了整個山洞,仿佛空氣都變得沉重起來。
    林晏感到胸口的青符劇烈震動,不再是單純的灼熱,而是一種警示般的刺痛。他看向蘇辭,發現她也正捂住手腕,臉上露出痛苦之色。
    “他們在用某種法術壓製青符,”蘇辭咬牙道,“我的力量...無法調動了。”
    洞外的聲音再次響起,這次帶著一絲不耐煩:“三息之內,自行出來。否則莫怪我們不留情麵。”
    林晏腦海中飛速思考著對策。硬闖無疑是送死,但坐以待斃更是絕路。他的目光落在蘇辭手中的護符上,忽然閃過一個念頭。
    “護符還能用嗎?”他急切地問,“哪怕一點點力量?”
    蘇辭嚐試集中精神,護符核心的紫光微弱地閃爍了一下:“很弱,但或許...還能做點什麽。”
    “不需要多強,隻要一瞬間的幹擾,”林晏指向山洞深處,“那裏似乎有另一個出口,我注意到有氣流流動。你能用護符製造一點光亮或者聲響,吸引他們的注意力嗎?”
    蘇辭點頭,閉上眼睛集中精神。護符在她手中微微顫動,紫光逐漸增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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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洞外開始計數:“一...”
    林晏迅速收集了一些石塊和幹柴,簡單布置了一下。
    “二...”
    蘇辭手中的護符已發出明顯的紫光,她額頭滲出細汗,顯然十分吃力。
    “三!”
    就在洞外人聲落下的瞬間,蘇辭手中的護符猛地爆出一團耀眼的紫光,雖不及前次在裂穀中的強度,卻足以讓洞外的人暫時目眩。
    同時,林晏將準備好的石塊和幹柴推向洞口方向,製造出有人向外衝去的假象。
    “那邊!追!”洞外傳來一聲令下,腳步聲迅速遠去。
    但林晏心知這騙不了他們多久。他拉住蘇辭:“快走!深處確實有出口!”
    兩人跌跌撞撞地向山洞深處奔去。
    果然,在繞過幾個彎後,一個狹窄的縫隙出現在岩壁上,僅容一人勉強通過。外麵傳來流水聲,似乎通向一條地下河。
    就在他們即將鑽出縫隙時,身後傳來怒喝聲:“狡詐之徒!休想逃脫!”
    一道寒光射來,擦著林晏的肩膀擊中岩壁,碎石四濺。
    林晏悶哼一聲,肩頭被劃出一道血痕,但同時,他感到胸口的青符一陣劇烈震動,那道攻擊的大部分力量似乎被青符吸收了。
    更奇怪的是,遠處的追擊者突然發出一聲驚呼:“怎麽可能?!魂印反應消失了!”
    林晏來不及思考這意味著什麽,推著蘇辭鑽出縫隙。
    外麵果然是一條地下河,河水冰冷刺骨。
    “跳!”他簡短地命令,與蘇辭一同躍入河中。
    河水湍急,瞬間將兩人衝向下遊。
    林晏拚命保持頭部,同時緊緊抓住蘇辭的手腕。
    在黑暗中,他感到兩人青符接觸的地方傳來一種奇特的溫暖,仿佛在冰冷的河水中形成一個小小的保護區域。
    不知被衝了多遠,前方出現微光,似乎是出口。兩人奮力向光亮處遊去,終於浮出水麵,發現自己處在一條陌生的溪流中,四周是更加茂密的原始森林。
    爬上岸邊,精疲力竭地癱倒在草地上,兩人大口喘息著。
    “他們...沒有追來?”蘇辭疑惑地望向身後,溪流平靜,毫無追兵的跡象。
    林晏沉吟道:“那個術士最後喊的是‘魂印反應消失了’。或許在青符吸收那道攻擊時,發生了什麽變化,暫時屏蔽了他們的追蹤。”
    他低頭看向自己的胸口,青符依然清晰,但那種常有的灼熱感卻減弱了許多,仿佛陷入了某種“沉睡”狀態。
    蘇辭也查看自己的手腕,露出同樣的困惑:“我的也是...感覺不到了。”
    這種變化是好是壞,兩人無從得知。但至少暫時,他們擺脫了追兵。
    林晏重新包紮了肩頭的傷口,幸好隻是皮肉傷。當他整理衣物時,一張泛黃的紙片從懷中飄落——是那本日誌中的一頁,不知何時撕下了一角。
    蘇辭撿起紙片,上麵繪製著一個奇特的符號,似符非符,似圖非圖。在符號下方,有一行小字:
    “魂印雙生,守魂相係。唯有尋得繪符之人,方解生死之契。”
    兩人對視一眼,心中同時升起一個念頭:這“繪符之人”,是否就是那個被稱為“青綰”的女子?而她與十年前的紙人之禍,與兩人身上的青符,又有著怎樣的關聯?
    夜幕降臨,星河初現。在這片未知的荒野中,兩個被命運捆綁的年輕人,終於明確了自己下一步的目標——尋找“青綰”,解開青符之謎。
    而遠在蜀州城內,刺史府中,一個黑影正恭敬匯報:“目標魂印反應突然消失,疑似有外力幹預。”
    暗處,一個冰冷的聲音緩緩響起:“啟用‘血循術’。活要見人,死...要見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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