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淵底呼救 同命初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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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冰冷的失重感裹挾著巨大的恐懼,瞬間攫住了三人!
    身體在黑暗中瘋狂下墜,耳畔是呼嘯而過的風聲和碎石滾落的嘩啦聲響,那自深淵底部倒灌上來的、濃鬱到令人作嘔的“荒”力氣息,如同無數冰冷的觸手,纏繞而上,試圖侵蝕他們的神智。
    “抓緊我!”林晏在一片混亂中嘶聲大吼,雙臂死死箍住蘇辭的腰,將她整個人護在懷裏。另一隻手則瘋狂地在空中揮舞,試圖抓住任何可能借力的東西。
    桃灼在下墜過程中展現出驚人的應變能力,她猛地抽出腰間備用的鉤索,奮力向側方岩壁甩去!鉤爪與岩石摩擦出一連串刺耳的火星,終於在幾次彈跳後,勉強勾住了一處突出的岩棱!
    下墜之勢猛地一頓!巨大的拉扯力幾乎將桃灼的手臂扯斷,她悶哼一聲,嘴角溢出一絲鮮血,但硬是憑借強悍的體魄和意誌力死死抓住了繩索。
    林晏和蘇辭也因此得到了緩衝,兩人重重地撞在陡峭的岩壁上,林晏用自己的身體承受了大部分衝擊,劇痛讓他眼前一黑,喉頭湧上一股腥甜。
    三人如同串在一條線上的螞蚱,懸吊在漆黑一片、不知深幾許的淵壁之上,搖搖欲墜。桃灼的鉤索發出令人牙酸的呻吟聲,似乎隨時可能崩斷。
    “下麵…下麵是什麽?”蘇辭的聲音帶著哭腔,緊緊抓著林晏的衣襟,下方那如同實質般的惡意讓她渾身冰冷,腕間的青符自主亮起,散發出比以往任何時候都強烈的青光,艱難地抵禦著“荒”力的侵蝕,光暈卻依舊被壓迫得隻能籠罩住她與林晏周圍極小範圍。
    林晏強忍傷痛,努力向下望去。火折子早已丟失,下方是純粹的、化不開的黑暗。但那黑暗中,卻隱約可見無數影影綽綽的、扭曲的淡灰色影子在蠕動,仿佛匯聚了無數痛苦的魂魄,發出無聲的哀嚎。更深處,似乎有一點極其微弱、卻異常固執的白色光芒在閃爍,如同風暴中海麵上的孤燈。
    “不能掉下去!”桃灼艱難地喊道,她試圖向上攀爬,但岩壁濕滑無比,無處著力,鉤索也無法承受三人的重量持續上升。
    就在這時,林晏懷中的“無鋒”短劍再次傳來異動!這一次不再是微熱,而是變得滾燙,並且發出低沉嗡鳴!劍柄劇烈震顫,指向斜下方某個方向!
    幾乎同時,蘇辭腕間的青符也產生了強烈的牽引感,指向同一個方位!
    “那邊!”林晏毫不猶豫地喊道,“劍和符印都指向那邊!可能有落腳點!”
    桃灼咬咬牙,此刻沒有更好的選擇。她猛地一蕩鉤索,借著擺動之力,將三人甩向“無鋒”指示的方向!
    砰!
    三人再次重重撞在岩壁上,但這一次,腳下終於傳來了踏實的感覺——那是一塊從淵壁上橫向伸出、約莫丈許見方的巨大岩石平台!
    劫後餘生的三人癱倒在平台上,劇烈喘息,渾身骨頭像散了架一樣疼痛。
    林晏第一時間檢查蘇辭的情況,見她隻是驚嚇過度,並未添新傷,稍鬆了口氣。他自己卻感覺後背火辣辣地疼,估計撞得不輕。
    桃灼迅速檢查了鉤索和平台狀況,臉色依舊凝重:“平台是天然的,暫時安全。但我們被困住了,上下無路。”
    休息片刻,三人開始打量周遭環境。平台深處,與岩壁連接的地方,似乎有一個黑黢黢的洞口,那濃鬱的“荒”力氣息和之前看到的微弱白光,似乎正是從洞內傳出。
    “無鋒”短劍的嗡鳴和灼熱感並未消退,反而更加急切地指向那個洞口。蘇辭的青符也明滅不定,那光芒中除了抵禦,似乎還多了一絲奇異的…共鳴?
    “裏麵…好像有什麽…”蘇辭望著那洞口,眼神有些迷茫,“好像在…叫我…”
    林晏握緊短劍,深吸一口氣:“進去看看。既然指引我們來此,或許有一線生機。”他隱隱覺得,這深淵下的秘密,恐怕比上麵那間血繪石室更加驚人。
    桃灼沒有反對,她同樣感受到了洞內不同尋常的氣息。她重新點燃了最後一支火折子——之前墜落時她拚命保住的。
    三人小心翼翼地走入洞窟。
    洞窟初極狹,才通人,複行數十步,豁然開朗。
    眼前出現的景象,讓三人瞬間屏住了呼吸,震撼得無以複加!
    這是一個巨大無比的地下空腔,仿佛整座山腹都被掏空了。
    空腔的中央,並非什麽恐怖的“荒”力源頭,而是一座巨大得超乎想象的、由某種潔白溫潤的玉石構築而成的古老祭壇!
    祭壇造型古樸宏大,共分九層,每一層都刻滿了無數繁複深奧、蘊含著至純至正力量的符文!
    這些符文與璿璣散人留下的、乃至當今流傳的符法體係截然不同,更加古老、純粹、強大!
    它們共同構成了一個無比玄妙的巨大陣法,散發出柔和而浩瀚的白色光芒,正是他們在上方看到的那點微光!
    而在這光芒萬丈的祭壇正上方,懸浮著一具龐大無比的、晶瑩剔透的…鳥類骸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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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骸骨仿佛由最純淨的水晶雕琢而成,每一根骨骼都流淌著聖潔的光輝,雖然已然死去不知多少歲月,卻依舊散發著一種令人想要頂禮膜拜的威嚴與悲憫之氣!
    它雙翼舒展,仿佛至死仍在守護著什麽。
    浩瀚而純淨的能量如同潮汐般從它身上緩緩散發,與下方祭壇大陣的力量交融在一起,形成一道堅不可摧的屏障,將整個空腔籠罩其中。
    而在這聖潔屏障之外,空腔的邊緣地帶,則是翻滾不休、濃鬱如墨的恐怖“荒”力!
    它們如同狂暴的黑色海洋,不斷衝擊、侵蝕著白色的光幕,發出滋滋的、令人心悸的腐蝕聲響,卻始終無法越雷池一步!
    這地底深淵,竟是一處亙古以來的戰場!一方是聖潔的玉石祭壇與神秘鳥骨守護的淨土,另一方則是無邊無際、試圖吞噬一切的“荒”力黑海!
    “這…這是…”桃灼手中的火折子差點掉落,她目瞪口呆地看著那具水晶般的鳥骨,聲音因極度震驚而變調,“傳說…守護南方的聖獸…青鸞的遺骸?!它…它竟然真的存在?!而且在此地鎮壓著‘荒’力?!”
    林晏和蘇辭也徹底被眼前的景象所震撼。尤其是蘇辭,她腕間的青符此刻光芒大放,與那青鸞遺骸產生了強烈的共鳴,一股溫暖、悲傷、卻又充滿力量的情緒洪流透過符印湧入她的心田,讓她不由自主地流下眼淚,仿佛見到了逝去已久的親人。
    “原來…‘源骸鎮地’…指的是這個…”林晏喃喃道,想起了那血繪壁畫下的偈語。這青鸞遺骸,便是鎮壓此地“荒”力的“源骸”!
    “無鋒”短劍在此刻平靜了下來,那滾燙的熱度褪去,變得溫潤,劍身甚至反射著祭壇柔和的白光,仿佛回到了歸屬之地。
    希望的光芒在三人心中燃起。既然有如此強大的守護力量存在,或許他們能找到辦法借助這股力量離開此地,甚至…
    然而,就在此時,一陣微弱、斷斷續續的呼救聲,突然從那聖潔祭壇的方向傳來!
    “救…命…”
    “誰…來…”
    “好…痛苦…”
    那聲音極其微弱,仿佛隨時會消散,充滿了無助和痛苦,竟是一個女子的聲音!
    三人同時一驚,警惕地望向祭壇。在這地底深淵、聖獸遺骸鎮壓之地,怎麽會有活人的呼救聲?
    桃灼眼神閃爍,低聲道:“小心有詐!”
    林晏凝神細聽,那聲音似乎是從祭壇底部傳來的。他猶豫了一下,開口道:“過去看看?如果是被困於此的人呢?”
    蘇辭也點了點頭,那聲音讓她心生不忍。
    三人小心翼翼地靠近祭壇光幕。那光幕並未排斥他們,尤其是蘇辭,她的青符光芒與光幕接觸時,光幕甚至泛起漣漪,主動讓她通過。
    踏入光幕的瞬間,周身那被“荒”力侵蝕的陰冷感頓時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種難以言喻的安寧與祥和。
    他們循著聲音,繞到祭壇的背麵。
    隻見在祭壇最底層,靠近邊緣的地方,竟然有一個僅容一人大小的缺口!
    缺口處沒有被白光完全覆蓋,殘留著一絲極淡的“荒”力侵蝕的痕跡。
    而呼救聲,正是從那個缺口中傳出的!
    更讓人震驚的是,透過缺口,他們看到祭壇內部並非實心,而是中空的!裏麵充滿了濃鬱如液的白色能量,而在能量中心,隱約禁錮著一道不斷扭曲、掙紮的黑色人影!
    那黑影散發出精純至極的“荒”力波動,與外圍的黑海同源,卻又似乎被祭壇的力量強行剝離和禁錮於此。那痛苦的呼救聲,正是它發出的!
    “這是…被祭壇剝離並鎮壓起來的‘荒’力本源意識?”桃灼倒吸一口涼氣。
    那黑色人影似乎察覺到了他們的靠近,掙紮得更加劇烈,呼救聲也變得更加淒厲和清晰:“放我出去…求求你們…我好痛苦…我不是故意的…”
    它的聲音充滿了蠱惑人心的魔力,讓人不由自主地心生憐憫。
    然而,就在林晏和蘇辭被那聲音吸引,下意識地又靠近一步時——
    異變陡生!
    那黑色人影的呼救聲戛然而止,扭曲的身影猛地穩定下來,抬起頭——那裏沒有五官,隻有兩個空洞的旋渦!
    同時,林晏和蘇辭胸口的符印毫無征兆地爆發出前所未有的劇烈灼痛!那痛楚遠超以往任何一次,仿佛靈魂都要被撕裂!
    “呃啊!”兩人同時慘叫出聲,踉蹌後退。
    更可怕的是,林晏猛地感到右肩傳來一陣撕心裂肺的劇痛,仿佛被無形的利刃狠狠劈中!他甚至能聽到自己肩骨碎裂的細微聲響!
    而在他身邊的蘇辭,更是發出了淒厲至極的慘叫!她的右肩部位,沒有任何外傷,卻猛地憑空凹陷下去一大塊!骨骼碎裂的形狀與林晏感受到的損傷一模一樣!鮮血瞬間從她口中噴出!
    “蘇辭!”林晏肝膽俱裂,不顧自身劇痛撲過去。
    桃灼也臉色劇變,駭然道:“同命契的反噬?!你們受到的傷害…開始同步了?!”
    祭壇缺口內,那黑色人影發出了低沉而詭譎的冷笑,哪還有半分之前的痛苦與無助?
    “嘻嘻…終於…等到了…完美的容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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