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涅盤初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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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冷的死亡之網驟然收緊!
幽藍色的符文射線縱橫交錯,帶著撕裂魂魄的劍煞寒意,瞬間封死了所有閃避空間!
石室溫度驟降,嗬氣成霜,牆壁地麵迅速覆蓋上厚厚的冰棱。
絕境!真正的十死無生之局!
“小心!”林晏嘶聲大吼,幾乎是想也不想,猛地將蘇辭死死護在身下,同時瘋狂運轉體內所有能調動的力量——靈犀印的微光、青丹的冰冷能量、甚至那剛剛被震傷而翻騰的氣血——毫無保留地向外爆發,試圖形成最後一道薄弱的屏障!
他知道這根本擋不住!但哪怕隻能為蘇辭爭取到萬分之一秒!
蘇辭被他護在身下,看著他嘴角不斷溢出的鮮血和那雙決絕的眼睛,巨大的恐懼和一種撕心裂肺的感動同時衝擊著她的心神!不能這樣!不能再看著他為自己犧牲!
求生的欲望、保護重要之人的決心、以及母親留下的最後寄語……種種情緒在這一刻轟然爆發!
她猛地將手伸入懷中,緊緊攥住了那個裝有“涅盤散”的粗陶藥瓶!母親的手劄上說,此藥蘊含“涅盤”之意,可逆轉陰陽!雖然不知具體功效,甚至可能致命,但此刻已是最後的掙紮!
她用力捏碎藥瓶,將其中那三枚黑褐色的、龍眼大小的藥丸全部抓在手心,想也不想,猛地塞入口中,胡亂吞咽下去!
“蘇辭!不可!”林晏瞥見她的動作,驚駭欲絕!那藥性未明,豈能胡亂服用,還是三顆!
但已來不及阻止!
藥丸入腹,並未立刻化開,反而如同三顆冰冷的鐵珠沉入丹田。
下一刻——
轟!!!
一股無法形容的、並非灼熱也非冰冷的、而是如同萬物初生、陰陽混沌般的磅礴藥力,猛地從蘇辭丹田炸開!
這股力量是如此浩瀚、如此古老、如此霸道!它瞬間衝垮了蘇辭脆弱的經脈,卻並未帶來破壞,而是以一種近乎蠻橫的方式,強行拓寬、重塑著她的經絡!同時,這股力量精準地找到了她腕間那躁動的暗紅煞丹以及體內殘存的青鸞之力,並非壓製,也非融合,而是如同一個巨大的、無形的磨盤,開是強行碾磨、淬煉、轉化這兩股力量!
“啊——!”蘇辭發出並非痛苦、而是仿佛靈魂都在顫栗升華的長吟!她的身體爆發出璀璨的、混沌色的光芒,皮膚表麵浮現出無數玄奧的、與石壁上朱鸞印記同源卻更加複雜的天然紋路!
那縱橫交錯的幽藍劍煞射線,在觸碰到這混沌光芒的瞬間,竟如同冰雪遇烈陽,發出“滋滋”的聲響,迅速消融、瓦解!甚至被那混沌光芒反向吸收,化為了淬煉能量的一部分!
整個石室的殺戮符陣,在這突如其來的、位階極高的涅盤之力衝擊下,發出了不堪重負的哀鳴,幽藍光芒劇烈閃爍,隨即驟然暗淡下去!無數符文劈啪作響,紛紛碎裂失效!
危機竟被這誤打誤撞的瘋狂舉動,強行破解了!
然而,蘇辭的情況卻並未好轉!三枚涅盤散的藥力太過龐大,遠遠超出了她身體所能承受的極限!那混沌能量在摧毀了外部威脅後,開始在她體內失控地奔騰、膨脹,仿佛要將她也一同“涅盤”掉!
她的身體如同吹氣般微微膨脹,七竅中開始流出混沌色的光絲,眼神渙散,氣息變得極其不穩定,隨時可能爆體而亡!
“蘇辭!撐住!”林晏從震驚中回過神來,不顧自身傷勢,撲到她身邊。他立刻明白發生了什麽,藥力過載!
必須幫她疏導!
他猛地想起手劄中關於“需‘靈犀’之力為引,陰陽調和”的記載!再無猶豫,他雙手迅速按在蘇辭背心要害之處,將自己全部的靈犀之力和青丹能量,毫無保留地、小心翼翼地注入蘇辭體內!
他的力量一進入,立刻感受到了那混沌藥力的恐怖和磅礴!但他沒有試圖去對抗,而是努力地引導著靈犀印的特性,去安撫、去順應那涅盤之力的流轉,試圖將其引導向一個相對平穩的循環。
仿佛是感受到了同源而溫和的靈犀之力,那狂暴的混沌藥力稍稍平和了一絲,勉強接受了林晏的引導,開始沿著一個更加玄奧的路徑在蘇辭體內運轉。
每一次循環,蘇辭的身體就平複一分,那恐怖的能量就被吸收煉化一分。她膨脹的身體漸漸恢複,體表的混沌紋路逐漸內斂,轉化為一種溫潤如玉的光澤。
而林晏則承受著巨大的壓力!引導如此龐大的能量,對他的精神和經脈都是極大的負擔,他剛剛壓下的傷勢再次加劇,鮮血不斷從嘴角溢出,但他死死咬著牙,不肯鬆懈分毫。
不知過了多久,當最後一縷狂暴的藥力被徹底煉化時,蘇辭猛地睜開眼睛!
嗡!
一股強大的、卻中正平和的氣息從她體內自然散發而出!她的眼眸清澈深邃,仿佛經曆了一場徹底的洗禮。腕間的青符印記變得愈發深邃,那暗紅色的煞丹依舊存在,卻不再散發邪異,而是如同被鑲嵌在青碧底色中的一顆暗星,變得內斂而穩定。甚至其核心那點朱砂紅印,也更加清晰了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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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僅度過了危機,更是因禍得福,借助涅盤散的力量,初步平衡了體內的衝突,實力大增!
而林晏卻在她睜眼的瞬間,再也支撐不住,眼前一黑,向前栽倒。
“林晏!”蘇辭驚呼,連忙扶住他,感受到他體內紊亂的氣息和嚴重的傷勢,淚水瞬間湧出,“你怎麽樣?別嚇我!”
林晏虛弱地搖搖頭,擠出一個笑容:“沒事……死不了……你……沒事就好……”話未說完,便徹底昏死過去。
蘇辭心如刀割,連忙將他平放在地。她看著自己充滿力量的手,又看看重傷昏迷的林晏,一種前所未有的責任感和決心湧上心頭。
她必須救他!
她回想起母親手劄中關於藥草和療傷的一些片段,又結合自己剛剛對體內能量的感悟。她小心翼翼地將一絲溫和的、蘊含著涅盤餘韻的青鸞之力,混合著那縷變得馴服的煞劍之氣取其鋒銳破瘀之效),緩緩渡入林晏體內,小心地梳理著他鬱結的經脈和傷勢。
她的手法雖然生澀,但那融合後的力量卻效果奇佳,林晏蒼白的臉色漸漸恢複了一絲紅潤,呼吸也變得平穩有力起來。
就在蘇辭全心為林晏療傷之時,她並未注意到,石室地麵上,那些因符文陣破碎而剝落的石屑中,露出一塊顏色質地截然不同的黑色石板。
石板上,刻著一幅簡陋卻清晰的地圖!
地圖的核心,標注著一個醒目的劍形標記,旁邊寫著兩個古字——“劍閣”!
而從劍閣標記出發,數條箭頭指向四麵八方,旁邊標注著細小的地名:蜀州城、黑作坊、怨念沼澤被劃掉)、他們此刻所在的山區……甚至還有一條箭頭,指向更遙遠的北方,標注著“皇都”!
這竟是一幅劍閣勢力範圍的示意圖!或者說,是劍閣暗中監控和活動的區域圖!
更讓人心驚的是,在地圖的一角,還刻著幾行小字:
“閣主閉關,‘影劍’掌權,其誌非小,欲以‘萬魂劍丹’撼動乾坤……”
“‘劍鞘’計劃為核心,然‘劍鞘’有瑕,需‘藥引’補全……”
“密切監視刺史府,‘藥引’或將現於……”
後麵的字跡被硬生生抹去了!
這幅地圖和留言,顯然是之前某位潛伏在此或察覺劍閣陰謀的人所留,後來被蘇辭母親發現並隱藏於此!
蘇辭無意間一瞥,目光猛地定格在那地圖之上!
尤其是看到“劍鞘有瑕,需藥引補全”以及“藥引或將現於……”這幾個字時,她聯想到自身遭遇,一個可怕的念頭如同閃電般擊中了她的腦海!
難道……所謂的“藥引”,指的不是什麽藥材,而是……
她猛地看向地上昏迷的林晏,又看向自己手腕上那變得不同的符印。
一個冰冷的、讓她渾身顫抖的猜想逐漸成形——
劍閣需要的,可能不僅僅是他們兩個“劍鞘”容器!他們可能還需要某種特殊的“藥引”,來補全魂種或者完成最後的奪舍儀式!
而這個“藥引”……很可能就是……林晏體內那相對純淨的青丹靈暉之力!或者……是她體內這經過涅盤散淬煉後的特殊力量?
所以他們才一直對林晏窮追不舍,甚至可能從一開始,林晏就是計劃中更關鍵的一環?!而自己,或許隻是用來溫養和轉化煞丹、並牽製林晏的“副鞘”?
這個猜想讓她如墜冰窟!
就在這時——
嗖!嗖!嗖!
石室之外,遠處的山林中,突然傳來數道尖銳的破空之聲!那是劍修禦劍飛行特有的聲音!而且聽動靜,速度極快,正朝著這個方向而來!
劍閣的追兵!這麽快就來了?!是因為那水晶鸞鳥發出的訊息?
蘇辭臉色瞬間煞白!林晏重傷未醒,她剛剛掌握力量尚未熟練,根本無法應對強敵!
必須立刻離開!
她再也顧不上仔細研究地圖,猛地將那塊黑色石板也收入懷中,然後奮力背起昏迷的林晏,踉蹌著衝出石室,沿著來的的暗道向上奔去。
每一步都沉重無比,但她咬緊牙關,拚盡全力。
衝出山洞,外麵天色已近黃昏。遠處的劍光已經清晰可見,最多不過半炷香時間就會抵達!
蘇辭背著林晏,一頭紮進茂密的森林,向著與劍光來襲相反的方向發足狂奔。她不知道自己能逃多久,也不知道該逃向何方,隻有一個念頭——絕不能被抓回去!絕不能讓林晏成為那個“藥引”!
然而,背後的劍光似乎鎖定了他們的氣息,緊追不舍,而且距離在迅速拉近!
這樣下去,很快就會被追上!
絕望再次攫住了蘇辭的心。
就在她快要力竭之際,前方樹林忽然變得稀疏,一條寬闊的、奔騰不息的大江,橫亙在了眼前!
江水湍急,波濤洶湧,對岸山巒起伏,霧靄重重。
前無去路,後有追兵!
蘇辭看著滔滔江水,又回頭看了一眼越來越近的淩厲劍光,眼中閃過一抹決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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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將背上的林晏又往上托了托,用盡最後力氣,向著那奔騰的江麵,縱身躍下!
撲通!
冰冷刺骨的江水瞬間將兩人吞沒!巨大的衝擊力和暗流拉扯著他們,瞬間消失在渾濁的浪濤之中。
數道劍光隨後而至,懸停於江麵之上。光芒斂去,露出幾名身著劍閣服飾、麵色冷峻的修士。為首者是一名麵容陰鷙的中年劍修。
他目光銳利地掃過滔滔江水,神識向下探去,卻被湍急的水流和江底暗流嚴重幹擾。
“哼,跳江了?倒是果斷。”他冷哼一聲,“分頭沿江搜索!活要見人,死要見屍!尤其是那個男的,影劍大人特意交代,他體內的‘靈暉’至關重要,不容有失!”
“是!”身後修士應聲,化作數道劍光,沿著大江上下飛去。
中年劍修則停留原地,目光陰沉地看著江水,喃喃自語:“涅盤的氣息……竟然提前出現了……看來‘藥引’的成熟,比預想中更快……必須盡快稟報影劍大人!”
江麵之下,暗流洶湧。
蘇辭死死抱著昏迷的林晏,憑借著一股頑強的意誌和剛剛獲得的力量,勉強在冰冷的江水中維持著浮沉,隨波逐流。
不知過了多久,就在她即將力竭昏迷之時,她的腳似乎觸碰到了堅實的江底?
不,不是江底,那觸感……更像是某種巨大無比的、冰冷堅硬的……鱗片?
她驚恐地向下望去。
渾濁的江水中,一個龐大無比的、如同小山般的黑影,正無聲無息地從他們下方緩緩遊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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