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你兒子我是那樣的人嗎？”
    姚春花冷哼：“你什麽德性我還不知道？人姑娘長得跟天仙似的，要不是你威脅，能瞧上你？”
    “姑娘，你放心，要這臭小子欺負你，看我不打斷他狗腿。”
    “嬸子，您誤會了，我跟明野確實是在處對象。”
    林清音忙解釋。
    “啥？”
    姚春花瞪大眼睛，身子晃了晃，一隻手狂掐自己人中，才避免自己不至於沒出息地當場厥過去。
    周明野第一回在親媽麵前揚眉吐氣，往前湊湊，正要開口，就被姚春花掄圓胳膊，一個大嘴巴子扇在臉上。
    周明野捂著腮幫子，眼淚都快下來了：“媽，好好的，你打我幹啥？”
    姚春花一臉緊張盯著他：“兒子，疼不？”
    “能不疼嗎？我腮幫子都要被你打腫了！”
    周明野十分委屈，瞥見旁邊捂嘴笑得肩膀抽抽的林清音，一本正經開口：“懂不懂？這叫打是親，罵是愛，我媽疼我才打我。”
    剛說完，就被姚春花推個趔趄。
    姚春花雙眼放光盯著林清音，一拍大腿：“哎喲，我的娘勒，咱老周家這是祖墳冒青煙啦！不行，回頭我得好好去你爺你奶墳上燒燒。”
    姚春花熱情地拉著林清音的手，笑得大牙都快呲出二裏地：“走走走，跟嬸子回家吃飯去，嬸子給你包肉餃子吃。”
    林清音兩輩子加起來，還是第一次有人對她這麽好。
    上一世，她嫁到沈家，公婆對她橫豎瞧不上眼，每天給一大家子洗衣做飯打掃衛生，往往等到她上桌吃飯，盤子都舔得鋥亮了。
    要是能有個姚春花這樣的婆婆，好像也挺不錯。
    想著，她彎彎眉眼，柔聲開口：“謝謝嬸子。”
    她本就生得好看，這一笑，直接看呆母子兩個。
    姚春花愣神兩秒，激動地拉住林清音的手，嗓子差點夾成麻花：“哎，哎，好姑娘，走走走。”
    她昂首挺胸，走路帶風，心裏那叫一個欣慰。
    這混小子長這麽大，頭回做了件讓她滿意的事兒。
    這姑娘要是以後嫁進門，她高低給她當觀音菩薩供起來。
    姚春花拉著林清音往家走，一張老臉差點笑成朵菊花。
    周明野瞧著跟鬼上身一樣的親媽，搓搓胳膊上的雞皮疙瘩，他媽咋瞧著比她自個娶媳婦兒還高興？
    三人快到周家門口的時候，正好碰上隔壁鄰居劉嬸子出來倒水。
    姚春花呲著大牙湊上去：“劉嬸子，你咋知道我兒子領對象回來了？你說這臭小子，怪不得之前給他介紹幾個都不滿意，原來是要挑更好的。”
    劉嬸子：“……”
    不是，她壓根沒張嘴好不好？
    而且，那是你兒子不滿意嗎？明明是人姑娘被你家混小子嚇跑了好不？
    再說，就周家這混子，就算娶媳婦，能娶個啥樣的？
    要不是有啥毛病，就肯定是有啥把柄落周家手裏了。
    這時候，她剛好抬頭，看到林清音那張明媚嬌俏的臉。
    手裏端著的搪瓷盆子咣當一聲落在地上，裏麵的髒水一點兒沒浪費，全灑在了褲腿子上。
    這不是她兒子做夢天天念叨的林知青嗎？咋這麽想不開，要跟周家的混小子談對象？
    就這臭小子，除去那臉和身高，哪點能比上她兒子？
    林清音對上劉嬸子的視線，微笑著衝她點點頭：“嬸子好。”
    她眸光星亮，容貌出眾，這一笑，周圍一切都黯然失色。
    劉嬸子捂住砰砰直跳的心髒，娘勒，怪不得家裏臭小子天天念叨，就這長相，換她也頂不住啊。
    她看看林清音，再瞧瞧旁邊的周明野，眉毛瞬間擰巴在一起。
    “媽，不是要回家包餃子嗎？這都快晌午了？”
    周明野看看天色，忙催促。
    他向來厚臉皮，這會兒都覺得臊得慌。
    他就是談個對象，他媽這是恨不得嚷嚷的十裏八鄉都知道。
    這一路上過來，不管碰到大娘嬸子，她都是這麽一句。
    就是路過條狗，她都恨不得上去掐著狗脖子好好說道說道。
    周明野怕親媽一會把他還沒到手的媳婦嘮跑了，忙快走幾步推開院門。
    誰知，剛推開門，就被迎麵懟上的大臉，嚇得差點一個屁股墩坐親媽腳麵子上。
    “艸！什麽鬼東西！”
    隻見麵前一張放大的慘白圓臉，那臉色跟糊著三斤麵粉似的，一哆嗦直往下掉沫子。
    大臉盤子上一左一右，還有兩坨紅彤彤的腮紅，嘴唇更像吃了死孩子似的，血紅血紅的。
    周明野感覺他沒當場厥過去，都算他太爺奶給力。
    “我的親娘姥爺嘞，這是個什麽玩意兒？紙人成精？”
    姚春花忙將林清音擋在身後，指著周明野吩咐：“兒子，快……快……去隔壁嬸子家借把糯米。”
    周明野揉著屁股站起來：“媽，怕糯米的那是僵屍！”
    “那你去村頭劉瘸子家借點黑狗血……”
    姚春花話沒說完，麵前的紙人開口了。
    “媽、哥，你們說啥呢？是我，苗苗。”
    周苗苗委屈巴巴跺腳，一句話拐了至少三個彎兒。
    姚春花瞪大眼珠子，一把掐住周明野的胳膊：“兒啊，趕緊的，去找張神婆，你妹子這怕是招了什麽不幹淨的東西！”
    “媽，你瞎嚷嚷啥呢？我就是化個妝，你們就不認識我了？”
    聽到熟悉的大嗓門，姚春花拍著胸口喘氣：“嚇死老娘了。”
    周苗苗在幾人麵前美滋滋轉個圈：“怎麽樣？是不是很好看？我畫一早上呢？”
    周明野一臉認真：“你這個妝，它介於好看與難看之間。”
    周苗苗眨巴眼睛：“是還不錯？”
    周明野：“不，是好難看。”
    周苗苗：“……”
    這要不是她親哥，今天她倆高低得死一個。
    姚春花拍拍胸口：“死丫頭，大白天的捯飭成這個鬼樣子，是要嚇死誰？趕緊回去給我把臉洗了！回頭人家找我要醫藥費，我可賠不起！”
    周苗苗氣得跺腳：“媽，你說啥呢？我才不要洗，我還要去見明遠哥呢。”
    “你給我站住！你要再敢去倒貼那個書呆子，我打斷你的腿！”
    姚春花立馬就開始擼袖子。
    周苗苗見情況不對，拔腿就跑。
    正在這時候，一聲尖厲的怒罵聲從前頭傳來：“林清音，你個不要臉的小賤蹄子，要是癢癢就去蹭樹皮，勾搭我男人，呸，看我怎麽……”
    劉翠芳右手提著笤帚疙瘩，罵罵咧咧衝過來，還沒等到近前，就見麵前衝過來一個矮胖的人影，不等她說完，就嗷一嗓子被那人撞飛出去，來了個優美的拋物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