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嘖，瞧瞧那屁股，那小腰，陳文山這老東西真是豔福不淺。”
    “就是臉上有塊胎記可惜了，不過這身材要是蒙上臉……”
    那男人沒等說完，就被人一把揪住後脖領子。
    不等反應過來，臉上就挨了重重一拳，門牙都差點被打掉。
    “艸！哪個孫子敢打你爺爺我！”
    錢大牛罵罵咧咧開口，看清麵前那人的臉，驚得後退一步。
    臉上的憤怒瞬間變成討好：“周哥，兄弟剛才沒得罪你吧？”
    “管好你那張臭嘴！”
    周明野扔下一句帶著林清音離開。
    等到人走遠，錢大牛衝著他的背影啐了一口：“媽的，周明野那小兔崽子還真當老子怕他？”
    話沒說完，就看到前麵的周明野忽然停下腳步，錢大牛嚇得腿一軟，差點給周明野當場磕一個。
    周明野警告般看他一眼，大步離開。
    趙小翠聽著周圍越發肆無忌憚的議論聲，頭越來越低。
    她縮著身子往家走，像是隻受驚的小老鼠。
    剛到家門口就聽到屋裏傳來父親的咒罵聲：“老子沒這麽丟人現眼的閨女，她怎麽不去死？害得她大哥和二哥現在都說不上媳婦……”
    緊接著是嘩啦啦摔東西的聲音。
    趙小翠無措地站在門口，伸出去準備推門的手慢慢收回來。
    她抱著膝蓋緩緩蹲坐在地上。
    時間仿佛又回到了一年前。
    她被陳文山那個畜生折磨得遍體鱗傷回家，把事情告訴了父親，父親卻對她破口大罵，罵她不要臉，還將她打得遍體鱗傷。
    隔天，陳文山來家裏塞給父親五十塊錢，還答應給父親以後都多記兩個工分，這件事算是不了了之。
    隻是，從那以後，父母看她的眼神越來越厭惡，就仿佛她是什麽見不得人的髒東西。
    就連村裏的那些男人也總用黏糊糊的下流眼神盯著她的身子瞧。
    時不時還有人大著膽子上手占她便宜。
    她不明白，明明是她被陳文山那個畜生欺負，為什麽倒像是她才是罪魁禍首。
    靠著門口坐了一會，聽著裏邊還在繼續的咒罵聲，趙小翠扶著牆慢慢站起來，一步步向著村後走去。
    她渾渾噩噩來到河邊，眼神空洞而又麻木。
    腳踩進河水裏，繼續往前走，心裏有個念頭告訴她，一切就這樣結束吧。
    在河水沒過膝蓋的時候，一隻手抓住了她的手腕：“趙同誌。”
    柔婉好聽的女聲從身後傳來，趙小翠回頭，眸子裏映出一張明媚嬌俏的臉。
    她的眼睛很漂亮也很幹淨，光是與她對視，就讓她覺得自己滿身髒汙。
    她無措地垂下頭，恨不得將頭埋進胸口。
    林清音：“趙同誌，你能先跟我上去嗎？我有很重要的事情想讓你幫忙。”
    “我……幫忙？”
    趙小翠覺得不可思議，這漂亮女同誌她認識，是村裏知青點的知青，長得漂亮又溫柔。
    她這樣下賤的人能幫上她什麽？
    林清音點頭：“你能先跟我上來，好嗎？”
    她說話的語調是趙小翠從未聽過的溫柔，下意識的，她任由林清音牽著手，走上岸。
    剛上岸，她就注意到旁邊雙手插兜的周明野，下意識後退一步。
    林清音蹙眉，對周明野說：“明野，你先去旁邊等我一會。”
    周明野點點頭，晃晃悠悠去了旁邊，背對她們站著。
    趙小翠緊張的神情這才有所鬆懈。
    林清拉著她在河邊的石頭上坐下，幫她把濕透的布鞋脫下來。
    趙小翠緊張地往後縮了縮腳：“林……林知青。”
    林清音用手將她褲腿擰幹一些，說：“錯的是陳文山那個畜生，不是你，你為什麽要用別人的錯誤來懲罰自己？”
    看著趙小翠膽怯的樣子，林清音下意識想到前世的自己。
    她被陳文山欺負之後，也曾經動過不少次輕生的念頭。
    “林知青，你不懂，我活不下去了……他們都覺得我不要臉、丟人，我……”
    趙小翠眼淚吧嗒吧嗒往下落。
    所有人都覺得是她的錯，是她行為不檢點才會招惹陳文山那個畜生。
    林清音握住她的手：“我知道，因為我也曾經跟你一樣……”
    趙小翠錯愕看向她，在她的注視中，林清音將她差點被陳文山欺負的經過慢慢講述給她聽。
    現在她已經能坦然麵對這件事。
    趙小翠一眨不眨盯著她，握著她的手不自覺收緊，指甲幾乎掐進她的皮肉。
    林清音輕輕拍拍她的後背：“趙同誌，你沒錯，我也沒錯，錯的是那個畜生，所以……你願意幫我嗎？”
    趙小翠握緊她的手，眼淚不受控製從眼角滑落，她說：“我願意。”
    林清音和周明野帶著趙小翠和陳國強出現在縣公安局門口的時候，不少人都對這奇怪的組合投來好奇的目光。
    本來還有幾個受害的女知青和村裏的年輕姑娘，可她們無一例外都害怕名聲被毀，不願意站出來。
    趙小翠被周圍人目光注視著，立馬低下頭，抓著林清音的手也有些不受控製發抖。
    “林……林知青，我……我不想去了，我……”
    她不敢看那些人的目光，現在隻想找個沒人的地方，躲進去。
    林清音握緊她的手：“小翠，沒事的，我會陪著你。”
    似乎被她的聲音安撫，趙小翠冷靜下來一點，可身體還是緊緊貼在林清音身上，頭幾乎埋到胸口。
    “公安同誌，我要舉報有人耍流氓！”
    一道大嗓門從幾人身後傳來。
    林清音順著聲音回頭，就看到個黑胖的年輕姑娘，正拖著個尖嘴猴腮的中年男人往公安局走。
    那男人罵罵咧咧：“醜八怪，你胡說什麽？我就算耍流氓也瞧不上你這樣的！”
    話沒說完，那年輕姑娘直接一個大嘴巴子扇男人臉上：“瞧不上？你當老娘傻？你剛才那狗爪子一直摸老娘屁股。”
    “我錯了，我跟你道歉，妹子，你就放過我吧！”
    男人見狀不好，急忙求饒。
    莊麗麗一腳踹中那人下身，疼得那男人慘叫一聲，差點當場變太監。
    “道歉管用要公安做什麽？你這樣的臭流氓就該蹲局子好好受受教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