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香居。
    院子裏幾棵丹桂開得正旺，金黃色的花朵又多又沉，把樹枝都壓彎了，整個院子到處都是濃濃的桂花香。
    “夫人！大小姐回來了！” 清霜滿臉高興地衝進內院。
    “吱呀” 一聲，雕花木門被用力推開，一位身穿湖藍色長裙的漂亮婦人快步走出來。
    她便是顧晚音的母親，周書韻。
    周書韻約莫三十出頭，雲鬢高挽，上麵別著一支翡翠簪子，長裙隨著她走路輕輕晃動。
    “晚音。” 周書韻聲音有點發顫，嘴唇張了張又閉上。
    她的女兒，已經兩年沒回家了。
    "母親。"顧晚音規規矩矩地行了一禮，聲音平靜得像一潭死水。
    周書韻張開雙臂，想抱抱女兒，可顧晚音悄悄往後退了半步。
    這一個小動作，讓周書韻眼神暗了下去，伸出去的手停在半空中，眼裏藏著說不出的失落。
    "這位就是晚音師姐的母親啊..."
    秦沐顏眨著水汪汪的眼睛，湊到阿瑤耳邊小聲說，"難怪師姐生得這般好看，顧夫人年輕時定是個大美人！"
    阿瑤不自覺地摸了摸右眼角下的紅痣。不知怎麽的，看到顧夫人的眉眼，她心裏莫名緊張，嘴唇不自覺地抿了起來。
    "母親，這些都是各門派的師兄弟和師妹。"顧晚音聲音冷冷的。
    她側了側身，露出身後的一行人。
    "夫人好。"眾人齊聲行禮。
    顧晚音目光一轉，看向身旁俊美又清冷的男人，介紹道，"母親，這位是墨子軒。"
    畢竟對方是自己的未婚夫，母親應該認識的。
    墨子軒往前走了一步，微微彎腰行禮，“顧夫人。”
    周書韻看著墨子軒，眼中閃過一絲滿意。
    旁邊的清霜也忍不住露出笑容，這墨子軒公子長得好看，氣質出眾，和晚音小姐站在一起，真真是天造地設的一對。
    周書韻目光在眾人身上掃了一圈，當看到阿瑤時，原本保養得很好的臉瞬間變得煞白。
    她晃了一下，腳步不穩，死死地盯著阿瑤。
    "夫、夫人？"清霜趕緊上前攙扶，可看清阿瑤長相的那一刻，她也愣住了，眼睛睜得大大的，滿臉的不敢相信。
    這個少女的麵容，竟與已故的周老夫人有七八分相似！
    還有少女右眼角下的淚痣。
    周書韻猛地推開清霜，跌跌撞撞地往前邁了兩步。
    "這眉眼...這顆紅痣..."
    她的阿曦右眼角下也有著一顆血紅的淚痣。
    "孩子，你叫什麽名字？"周書韻的聲音哽咽得幾乎破碎。
    顧晚音看到母親的失態，心頭一緊，纖細的手指不自覺地絞緊了衣袖。
    她知道母親又想到了阿曦——那個早早夭折的妹妹了。
    第一次見到阿瑤時，她也愣了好一會兒，清姨說過，阿曦的右眼角下有一顆血紅的淚痣。
    阿瑤很迷茫地看著眼前情緒很激動的貴婦人。
    "我叫阿瑤。"少女小聲回答，聲音像清泉一樣好聽。
    "阿瑤...阿瑤..."周書韻嘴裏念叨著這個名字，突然一把將阿瑤摟進懷裏，雙臂緊緊箍著少女纖細的身子，"像...太像了..."
    院子裏一下子安靜下來，所有人都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驚得目瞪口呆。
    顧晚音站在原地，挺直的背比平時更加僵硬，像一尊冰雕，美麗卻沒有一絲生氣。
    季以安敏銳地注意到顧晚音臉上一閃而過的痛苦。
    少年有些心疼。
    他下意識地向前邁了半步，又硬生生停住了。
    "夫人！"清霜突然驚呼。
    隻見周書韻身子一軟，竟直直向後倒去。讓人吃驚的是，即便昏迷了，她的手還死死地抓著阿瑤的衣袖。
    房內，陸景年把過顧夫人的脈象，神色輕鬆了些："夫人無礙，隻是情緒過於激動所致。"
    清霜和顧晚音聽到周書韻沒事後，高懸的心才終於放下。
    門外，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空氣裏彌漫著一股詭異的安靜。
    每個人心中都有著同一個疑問：為什麽顧夫人看到阿瑤，情緒會如此激動？
    待顧晚音幾人出來。
    墨子軒上前一步，聲音低沉地問：“顧夫人怎麽樣了？”
    “母親沒什麽大礙，休息一會就行了。” 顧晚音的聲音很平靜，聽不出一點情緒，“我先讓人帶你們去休息吧。”
    她轉身吩咐下人的時候，背影顯得特別單薄。
    眾人點頭致意，跟著仆人去客房了。
    離開前，阿瑤忍不住回頭朝著顧夫人的房門望了一眼。
    顧晚音望著阿瑤離去的背影，聲音帶著一絲憂傷：“清姨，母親還是一直想著阿曦。”
    她的聲音很輕，仿佛隻是在自言自語。
    清霜看著她有些落寞的背影，張了張嘴，卻不知道該如何安慰，最終隻是歎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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