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4章 道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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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狗屁!" 秦沐顏氣得跳腳,連粗魯的話也說了出來,沒有顧及自己的身份。
她指著沈若初,說道:“明明是她先侮辱阿瑤的!她說阿瑤沒家教,還...還說阿瑤的爹娘是鄉野村夫!"
"最後她還想動手打阿瑤呢!"
阿瑤見狀,連忙伸手拉住她的衣袖,輕輕拽了拽,衝她搖搖頭,眼神溫柔卻堅定,像是在說"讓我來處理"。
少女深吸一口氣,上前半步。
她身量嬌小,但挺直的脊背卻如青竹般透著股不屈的傲氣。
光影交錯間,那張巴掌大的小臉白得透明,宛如上好的羊脂玉。
眼角下那顆朱砂痣紅得滴血。
"幾位師兄師姐”,阿瑤開口了,聲音清亮,吐字清晰,“方才是若初師姐先出言侮辱。”
頓了頓,目光坦蕩地掃過在場每一個人,"她說我沒家教,諷刺我爹娘是鄉村野夫。我不過辯駁幾句,她便揚手要打人。"
說到這裏,少女唇角微揚,梨渦裏盛著冷意,"至於摔倒..."
目光在沈若初那張梨花帶雨的臉上轉了一圈,輕聲道:"師姐穿的是蜀錦繡鞋,這青石板路又濕滑,自己沒站穩也是常理。"
轉頭看向氣得腮幫子鼓鼓的秦沐顏,阿瑤眼中漾開溫柔的笑意,"沐顏性子直,見不得我受委屈,這才一時情急。”
她轉向沈清舟,落落大方地福了福身,裙擺如蓮花般層層綻開,"此事因我而起,我向沈公子及沈家致歉。"
這個禮行得端莊得體,任誰都挑不出錯處。
抬起頭的瞬間,澄澈的明眸中卻閃爍著倔強的光,"但若初師姐辱我爹娘之事,不能就此作罷。我沈瑤可以任人評說,卻絕不能容忍生身父母被人輕賤。"
少女清脆的聲音在庭院中回蕩,字字鏗鏘。
這番話說得不卑不亢,既給足了沈家麵子,又明確劃出了底線——她可以道歉,但沈若初也必須認錯。
沈若初的臉綠了。
後槽牙磨得咯咯作響,心裏翻江倒海:這個平日裏溫順得像綿羊的沈瑤,今日怎的突然這般伶牙俐齒。
更可恨的是,她居然當著墨子軒的麵拆她的台!
自己費盡心思經營起來的溫柔大氣人設,可不能就這麽毀了。要是讓墨子軒對自己產生厭惡...
想到這裏,她眼尾餘光不自覺地往墨子軒那邊瞟去,卻正對上那雙幽深如寒潭的黑眸。
那目光冷得像淬了冰,刺得她渾身一顫,喉嚨發緊,不自覺地吞了吞口水。
她慌忙移開視線。
"沈姑娘。"一直靜立一旁的顧晚音突然開口,聲音不輕不重,卻讓在場所有人都聽得清清楚楚。
"我一向以為你知書達理,"顧晚音目光如刀,直刺沈若初心窩,“但今日真是令我刮目相看。"
沈若初被這目光刺得後退半步。
"重傷同門在先,辱人父母在後。"顧晚音一每說一個字,聲音就冷一分:"阿瑤既是我義妹,便也是顧家人。你說她沒家教..."
"莫非是在指摘我們顧家教養無方?"
這話一出,院中頓時鴉雀無聲。連樹上的知了都識趣地閉上了嘴。
這話太重了,直接把個人恩怨上升為家族顏麵之爭。
原本三三兩兩看熱鬧的修士們頓時噤若寒蟬,一個個縮著脖子低下頭,連呼吸都放輕了幾分。
沈清舟的臉色陰霾的要滴出水來,眉頭擰成一個死結:這個蠢貨!
陸景年見勢不妙,趕緊上前打圓場,“消消氣,她們幾個都是小孩子心性,何必當真呢?"
望了望漸暗的天色,"看這天色也不早了,都回去休息吧。”
“沐顏。"墨子軒突然開口,聲音清冷如冰泉滴落寒潭,"向沈小姐道歉。不然傳出去,該說我們天元宗沒有家教了。"
秦沐顏委屈地看向師兄,卻見對方目光堅定。於是憋著悶氣,朝沈若初的方向草草一揖:"沈小姐,我道歉。"
說完就扭過頭去。
墨子軒又淡淡道:"既然我們天元宗已經道了歉,"
他目光轉向沈若初,黑眸深不見底,"那麽沈小姐是不是也該向阿瑤賠個不是?"
沈若初被這目光看得有些發冷,墨子軒怎麽可以護著那個賤人?還讓自己對沈瑤道歉...
她暗自咬牙,麵上卻絲毫不顯,隻在心底瘋狂盤算:若是當眾拒絕,怕是要壞了苦心經營的溫婉形象;可要向那個野丫頭低頭...
在場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她身上,如芒在背。
沈若初張了張嘴,喉嚨幹澀得像是塞了團棉花,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嗚..."
沈若初突然捂住臉,纖弱的肩膀輕輕顫動,像是一株在風雨中飄搖的嬌花。
她又刻意將身子微微前傾,讓垂落的青絲恰到好處地遮住半邊臉頰——這樣既能展現她優美的側臉輪廓,又能在光影交錯間營造出一種令人心碎的脆弱美感。
"阿瑤師妹......"朱唇輕啟,聲音哽咽,每個字都像是從破碎的心口擠出來的,帶著令人揪心的顫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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音量控製得極為精妙,不大不小,剛好能讓在場所有人都聽得一清二楚,"對不起......師姐是擔心你,才情急之下說錯話的......"
說罷又用絹帕輕拭眼角,確保暈開的眼妝能營造出"哭紅了眼"的效果。
她抽抽搭搭地繼續道:"對不起,請你原諒我。”
邊說邊偷偷用餘光瞟向墨子軒,刻意展示著自己最完美的四十五度側臉——
這個角度不僅能凸顯她精致的下頜線,還能讓她微微泛紅的鼻尖顯得格外惹人憐愛。
這番梨花帶雨的模樣,配上特意調整過的啜泣頻率——每說三個字就輕輕抽噎一下,應該能挽回些形象吧?
沈若初在心裏盤算著,眼角餘光掃過周圍男修士們的神情變化。
嗬,這些蠢男人,果然一個個都露出了心疼的表情,有幾個甚至已經握緊了拳頭,似乎要為她打抱不平。
嘴角在眾人看不見的角度微微上揚,又在轉瞬間恢複成泫然欲泣的模樣。
秦沐顏隻覺得一陣惡寒從腳底直竄上天靈蓋。
沈若初是吃錯什麽藥了,讓她道個歉而已,竟然又哭。
一旁的顧月同樣起了一身雞皮疙瘩。她皺著眉頭,困惑地打量著沈若初。
女孩子哭是這樣的嗎?她怎麽感覺渾身不舒服,像是看見了一條偽裝成花朵的毒蛇,豔麗的外表下藏著致命的毒液。
心裏不由得"嗞"了一聲,下意識往後退了半步。
周圍不少男修士都被沈若初的表演勾起了保護欲。幾個年輕修士湊在一起竊竊私語,看向阿瑤的眼神都帶上了幾分責備。
"沈姑娘都這麽誠懇道歉了......"一個麵容青澀的少年修士小聲嘀咕,眼中滿是不忍。
"就是啊,看她哭得多讓人心疼......"另一個高個子修士附和道,似乎想要上前安慰。
。。。
阿瑤卻隻是冷冷地掃了沈若初一眼,說出一句氣死人的話:"沈師姐,你的道歉我收到了。但希望你以後言語注意些,別人可不像我這樣好說話的。"
“說不定人家會直接來一巴掌。”
這句話說得輕飄飄的,卻像一記裹著棉布的鋼鞭,狠狠抽在沈若初臉上。
她身子一僵,連假哭都忘了繼續。
掛在睫毛上的淚珠要掉不掉地懸在那裏,顯得格外滑稽。
垂下的眼眸裏閃過一絲怨毒,再抬頭時卻又恢複了那副泫然欲泣的模樣:"師妹說的是..."
聲音細弱如蚊呐,還帶著恰到好處的顫抖,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卻還要強顏歡笑。
秦沐顏見狀,立刻補刀,雙手叉腰,杏眼中閃著狡黠的光,"你剛才摔倒,該不會是...故意演戲吧?"
沈若初隻覺得一股熱血直衝腦門,氣得差點咬碎一口銀牙。
她恨不得撲上去撕爛秦沐顏那張幸災樂禍的臉,但礙於墨子軒在場,隻能將這股邪火硬生生咽回肚子裏。
"是......是我不小心被裙擺絆倒的......"她從牙縫裏擠出這句話,每個字都像是從喉嚨裏硬摳出來的,"不是阿瑤推的......當時阿瑤離我太近,我不小心絆倒了,餘光下以為是阿瑤。"
說完這句話,沈若初隻覺得一陣天旋地轉。
她苦心經營的形象,今天算是徹底毀了。
而這一切,都是因為那個該死的沈瑤!
她在心底瘋狂詛咒,臉上卻還要維持著楚楚可憐的表情。這種屈辱感讓她幾乎窒息,胸口像是壓了一塊燒紅的烙鐵,又痛又悶。
墨子軒隻是冷眼旁觀這一切,若是細看,會發現他眼底閃過一絲厭惡。
顧晚清則注意到沈若初眼中轉瞬即逝的狠毒,也看到了她強忍怒意時微微抽搐的嘴角。
這位沈家大小姐,不像表麵看起來那麽簡單。
就像一條蓄勢待發的毒蛇,表麵的溫順下藏著致命的毒牙。
"好了,既然誤會解開了,就都散了吧。"陸景年說道。
秦沐顏臨走前,還不忘再捅一刀,"綠茶。"
這兩個字被她拖得長長的,像一把小刀在沈若初心上又剜了一下。
“阿瑤,我的糕點毀了。你和月月再陪我去買一份唄。”
“好。”
顧月則笑嘻嘻地撚起兩顆酸梅,手腕一抖,精準地投向阿瑤和秦沐顏的嘴裏。
“月月,這酸梅好酸。有沒有甜的。”
“有。”
陸景年站在原地沒動,濃眉緊鎖成結。
目光複雜地注視著沈若初:沈師妹近來行事越發不堪,看來得好好敲打一番了。
顧晚音直接轉身離開,連個餘光都懶得施舍。
最狠的還是墨子軒。薄唇輕啟,"沈姑娘以後走路,站穩些。"
聲音冷冽如霜,字字誅心。
衣袍翻飛間,他已轉身離去。
沈若初的臉漲成豬肝色,又唰地慘白如紙。
死咬住嬌嫩的下唇,直到血腥味在口中蔓延才驚覺咬破了皮。
"立刻給我滾回房!"沈清舟周身散發著駭人的寒意。
重要人物都離場,圍觀的修士們便三三兩兩的離開。
有幾個臨走前還對著沈若初指指點點,交頭接耳的模樣讓她恨不得撕爛那些人的嘴。
沈若初高傲的抹去眼角殘留的脂粉。
嗬,她可是天命之女,今日之辱,來日定要百倍奉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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