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瓜，你竟然為我哭了......"夜天瀾氣若遊絲地說道，聲音輕得如同歎息，卻含著無盡的寵溺與心疼。
    深情地凝視著阿瑤，目光貪婪地描摹著她的眉眼，仿佛要將這副容顏刻進靈魂深處。
    "阿瑤。。。"夜天瀾扯出個帶血的笑。
    在知道四大宗門的人出現時，他就讓南風帶著阿瑤躲在妖域深處。一方麵是他不想讓阿瑤被藥王宗的人發現，那對她是危險的。
    另一方麵，他有著自己的私心，他不想讓墨子軒見到阿瑤，他怕阿瑤離開。
    他自私地想要將她留在自己身邊，哪怕隻有片刻。
    忽然，夜天瀾渾身劇烈抽搐起來，身上的傷口開始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腐蝕。他的麵容扭曲著，額頭青筋暴起，牙齒咬得咯咯作響，顯然在忍受非人的痛苦。
    "丹藥，你吃下丹藥就不會有事的。聖陽丹。"阿瑤慌亂地在懷中摸索，掏出一個精致的玉盒。
    她的手抖得厲害，幾次都沒能打開盒蓋。終於取出的丹藥泛著淡淡的金光，她顫抖著將它往夜天瀾嘴裏塞，指尖因為恐懼而冰涼。
    "傻姑娘，沒用的。"夜天瀾輕輕搖頭，嘴角溢出一絲黑血，順著俊美的下巴滴落。
    他的眼神開始渙散，卻又強撐著凝聚最後一絲清明。青筋暴起的手背上，詭異的黑色紋路如毒蛇般蜿蜒浮現。
    "嗤——"
    隨著皮肉撕裂的悶響，半顆泛著青光的妖丹被他生生從胸腔扯出。
    妖丹離體的瞬間，他渾身劇震，一口黑血猛地噴出，濺在阿瑤月白的裙裾上，如同雪地中綻放的紅梅，刺目而淒美。
    男人的臉色瞬間灰敗下去，眼中的光彩迅速消散。
    "尊上！不可！"旁跪著的南風驚恐地喊道，臉色煞白。他的身體前傾，雙手伸出想要阻止，卻又不敢輕舉妄動，隻能眼睜睜地看著這一幕發生。
    "夜天瀾！你要幹什麽？"阿瑤同樣驚恐地睜大眼睛，一種不祥的預感席卷全身。
    夜天瀾沒有回答，隻是用盡最後的靈力，將妖丹按入阿瑤的丹田。
    少女隻覺得心口處傳來撕心裂肺的劇痛，有灼熱的紋路在皮膚下遊走，仿佛有岩漿在血脈中奔流。
    "阿瑤，這半顆妖丹......交給你了......"夜天瀾的聲音越來越弱，另一隻手卻猛地按向她眉心，"這是鳳鳴琴......藏好了......"
    "為什麽？"阿瑤的哭喊撕心裂肺，"你已經沒了半顆妖丹，再把剩下的給我，你會形神俱滅的啊！"她的心髒像是被人生生撕裂，痛得幾乎窒息。
    淚珠大顆大顆砸在夜天瀾臉上。他抬手去接，冰涼的指尖觸到溫熱的淚水時輕輕一顫，嘴角卻勾起一抹溫柔的笑意。那笑容裏包含著太多說不出口的情感，像是一首未寫完的情詩。
    "青禾村...山洞.."夜天瀾的瞳孔開始渙散，卻依然努力聚焦在阿瑤臉上，“那條……被你救的小青蛇……它不是蛇……是龍……而我……就是它。”
    阿瑤的瞳孔驟然收縮，記憶如潮水般湧來——那年，她在村外的山洞中救了一條受傷的小青蛇，悉心照料了它整整一個月......小青蛇冰涼的鱗片，靈性的眼睛，還有她胡亂用藥時，小蛇無奈的 “嘶嘶” 聲…… 原來...原來他是夜天瀾...
    "當時你很笨，我原本快好的傷又被你胡亂用藥加重了。"夜天瀾虛弱地笑了笑，眼中閃過一絲懷念，"我當時還在心裏嘲笑你真是個小笨蛋。再遇到你時，是在靈淵秘境，當初的笨姑娘長大了，變得那麽勇敢......"
    從那時起，他們的命運就已糾纏。
    "阿瑤，去雲澤......找鳳翎劍......"夜天瀾的氣息越來越微弱，卻仍固執地抬手撫摸她的臉，指尖沾滿她的淚水，“好好活下去…… 我不能…… 再護你了……”
    "不！"阿瑤的哭聲終於衝破喉嚨，她緊緊抓住夜天瀾的手，指甲深深陷入他的皮肉，"你不能死！你說過要陪著我的，我欠你的還沒還完，你不可以死！"
    “阿瑤，記住你是神女夕瑤的轉世.....鳳翎劍.......是你唯一的庇護.....你一定要找到它。"男人的聲音越來越低。
    “南風，妖域就交給你了。你要好好的護著妖域的人。”夜天瀾看向南風，眼中帶著最後的囑托。
    他的身體已經完全冰冷，卻依然強撐著說完這些話。
    忽然，在阿瑤驟然放大的瞳孔中，夜天瀾修長的人形開始扭曲變化。一陣耀眼的青光閃過，原地出現一條十丈長的青龍。
    青龍渾身散發著淡淡的青光，鱗片已經失去了光澤，卻依然威嚴。
    它的眼睛溫柔地注視著阿瑤，眼中盛滿了化不開的愛意與不舍。
    "夜天瀾......"阿瑤顫抖著伸出手，想要觸碰那巨大的龍首。
    青龍最後看了阿瑤一眼，隨後化作點點青光，消散在血色殘陽下。
    "尊上——！"南風額頭重重磕在地上，嘶吼聲震得四周曼陀羅花簌簌發抖。
    這個鐵血漢子此刻哭得像個孩子，拳頭狠狠砸向地麵，指縫間滲出殷紅的血絲。他的麵容扭曲著，淚水混著泥土糊了滿臉，肩膀劇烈抖動。
    “夜天瀾。”阿瑤跪倒在地，妖丹在體內灼燒的痛楚遠不及心頭萬一。她的眼神空洞，嘴唇顫抖著呼喚那個再也不會回應她的名字。
    "南風。"良久，阿瑤輕聲道，聲音飄忽得如同遊絲，"你走吧。"
    跪著的黑影猛地抬頭，通紅的眼裏翻湧著憤怒、悲痛，最終在看到她眉心處的一抹血色琴紋時化為死寂。
    "他們快來了。你留在這，會死。"阿瑤的聲音平靜得可怕。
    南風知道她指的是四大宗門的人。
    "帶著他的期望...活下去..."
    阿瑤的目光越過南風，望向遠方，眼中沒有焦點。
    離開前，南風回頭望了一眼，看到阿瑤孤零零地坐在花海中，背影單薄得像是隨時會被風吹散。
    阿瑤呆呆地坐著，隻剩下空洞的眼神和微微發抖的身體。
    她的手指無意識地伸向著夜天瀾最後消散的地方，那裏隻剩下幾片飄散的枯萎的曼陀羅花瓣。
    淚水無聲地滑落，滴在花瓣上，像是最後的告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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