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空中突然閃現一道熒光，耀眼奪目，正是天元宗的印記。
    “師兄，師父喚我們回去。” 秦沐顏道。
    墨子軒紋絲不動，反而將懷中人摟得更緊。
    阿瑤卻輕輕側身掙脫他的懷抱，踉蹌著站起身："你們走吧。
    "我現在..."她嗓音沙啞得厲害，"已經是被藥王宗除名的棄徒了。"說完自嘲地搖搖頭，淩亂的發絲垂落在慘白的臉頰旁。
    阿瑤不想因為自己，給墨子軒他們帶來麻煩。
    畢竟自己在藥王宗所有人的眼中，就是一個出賣宗門的叛徒。
    墨子軒心頭一緊，修長的手指輕輕撫上她緊蹙的眉間，眼神如劍，透著冷冽，"傻丫頭。無論發生什麽，我都不會丟下你。”
    顧晚音上前握住阿瑤的手，眼中滿是堅定："阿瑤，即使你不再是藥王宗的弟子，但你仍是天水城的二小姐，我和母親他們都會保護你的。"
    血色殘陽下，四人身影漸漸拉長。漫天曼陀羅紛紛揚揚，像是某個魂飛魄散之人最後的告別。
    阿瑤抬頭望向天空，一顆晶瑩的淚珠終究掙脫束縛，順著她精致的下頜滾落。她在心底輕聲呢喃：夜天瀾，我要走了...
    影月殿內，肅殺之氣像化不開的濃墨般彌漫在每個角落。
    天元宗的弟子們押解著一群妖族俘虜，個個昂首挺胸，臉上帶著勝利者的驕矜。
    "秦宗主，這些妖族殘黨該如何處置？"唐禹安問道。
    “當然是殺，以絕後患。”江景和寒聲道，明明一副仙風道骨的模樣，說出的話卻淬著最刺骨的殘忍，“這次大戰，我們四大宗門折損了多少弟子！難道要留著他們日後反噬嗎？”
    "殺了吧。"秦向安的聲音冷得像寒冬臘月的冰棱，沒有半分猶豫。他負手站在殿中，目光淡漠地掃過那些縮成一團、瑟瑟發抖的妖族俘虜。
    正如江景和所說，這次幾大宗門損失慘重。況且妖族之人殘忍嗜血，若是放虎歸山，難保不會卷土重來，到時候又是一場生靈塗炭的浩劫。
    溫靜嫻和唐禹安交換了一個眼神，兩人眼角微微下垂，眉梢都耷拉著，眼中是明晃晃的憐憫之色。
    畢竟，這群妖族俘虜中還有不少老弱婦孺，他們蜷縮在一起，眼神中滿是驚懼與絕望。
    “殺。”
    就在寒光閃過，劍刃即將無情落下的千鈞一發之際，一道耀眼的青光如閃電般驟然閃現！
    “唰 ——”
    "住手！"
    殿外傳來一聲清越的喝止，墨子軒手持玄冰劍及時趕到，劍鋒精準地磕在落下的屠刀上。劍身寒光凜凜，在空中劃出一道優美的弧線，似是要斬斷這即將上演的血腥慘劇。
    "子軒。"秦向安微微抬眼，語氣中帶著幾分詫異。
    "師父。"墨子軒抱拳行禮，身姿挺拔如青鬆，劍眉星目間透著堅毅。
    這時，殿內眾人的視線順著墨子軒的身影向後逡巡，這才發現他身後除了秦沐顏和顧晚音，還跟著個纖細的身影。
    那姑娘素衣勝雪，身形單薄卻脊背挺直。
    "阿瑤？"陸景年失聲驚呼。
    阿瑤的突然出現，令在場所有藥王宗弟子都驚得目瞪口呆。
    他們麵麵相覷，臉上寫滿了不可思議，竊竊私語聲頓時此起彼伏。
    "沈瑤不是被廢去修為逐出宗門了嗎？"一個弟子壓低聲音道，眼中滿是困惑。
    "她怎麽會出現在妖域？"另一個弟子接話，眉頭緊鎖。
    "該不會是真的投靠了妖族吧？"有人小聲嘀咕，眼中流露出鄙夷之色。
    沈若初站在人群中，目光如毒蛇般死死鎖定在阿瑤臉上，姣好的麵容因嫉恨而扭曲變形，原先還算靈動的杏眼此刻眯成了細縫，眼底翻湧著惡毒的念頭：這個賤人怎麽還敢出現？
    秦向安則是眯著眼望著阿瑤，銳利的眼神中帶著一絲審視，這就是子軒心心戀戀的女子。
    他不動聲色地打量著阿瑤，想從這看似普通的少女身上找出些特別之處。
    阿瑤顧不得眾人的反應，急切地在俘虜中搜尋著。
    突然，她的目光定格在一個滿身血汙的身影上——青禾！昔日那個笑起來有兩個淺淺梨渦的活潑少女，如今眼神空洞得像口枯井，臉上布滿猙獰的血痕，望向人族修士的目光裏淬著刻骨的仇恨。
    "青禾！" 阿瑤心頭一緊，快步衝到少女跟前。
    "姑娘..." 青禾虛弱地喚了一聲，黯淡的眼裏終於透出一星半點光亮，像風中殘燭猛地跳了一下，隨即又黯淡下去。
    "沈瑤！你果然與妖族勾結！"一道尖利的女聲刺破空氣。沈若初娉婷走出人群，杏眼中淬著劇毒，嘴角卻掛著甜美的笑容，那表情看得人心裏發毛。
    她故意把聲音拔得老高，確保殿內每個人都能聽得一清二楚："諸位可都瞧見了？沈瑤可是與妖族的人關係密切呢..."
    她拖著長腔，眼珠子滴溜溜一轉，閃過一絲算計，"不光跟妖族勾肩搭背，還跟那個妖族大頭目夜天瀾不清不楚！這不是背叛宗門是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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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話一出，周圍人的眼神頓時變了。先前還隻是好奇或困惑，此刻卻多了猜忌和敵意，像看一個十惡不赦的叛徒似的盯著阿瑤，目光紮得人皮膚發疼。
    "沈若初，你放什麽狗屁！" 秦沐顏氣得臉頰鼓鼓的，像隻炸毛的小貓，小臉漲得通紅，指著沈若初的鼻子罵道，"你憑什麽汙蔑阿瑤？"
    "求秦宗主開恩！放了這些妖族之人。" 阿瑤沒理會沈若初的叫囂，"撲通" 一聲跪倒在地，額頭緊緊抵著冰冷的地麵，"他們是無辜的，裏麵還有孩子..."
    “妖孽哪來的無辜？” 沈若初嗤笑一聲，鼻子裏發出輕蔑的哼聲，眼中滿是不屑，"跟妖族講仁慈，簡直是蠢得冒泡！"
    "姑娘！"青禾突然嘶聲喊道，盡管虛弱不堪，卻倔強地挺直脊背，"不必為我們求情！我們妖族之人寧可站著死，絕不跪著生！"
    她的聲音雖輕，卻擲地有聲。
    這些道貌岸然的人族修士，嘴上說著正義，下手卻連老弱婦孺都不放過！
    簡直虛偽至極！
    "是嗎？那就送你去死。"沈若初陰惻惻地笑了笑，眼裏閃過一絲狠毒，手裏的劍 "噌" 地出鞘。
    劍光一閃，鮮血飛濺。
    阿瑤眼睜睜地看著青禾倒在血泊中，那雙曾映著星光的眼睛永遠失去了光。
    "沈若初！"阿瑤眼中燃燒著滔天怒火，牙齒咬得咯咯作響。
    周圍的弟子們都驚呆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臉上寫滿了錯愕。畢竟秦宗主他們都還沒定下這些妖族之人的生死，沈若初就擅自出手殺人，未免太過狂妄。
    "我隻是替天行道。"沈若初輕描淡寫地說道，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笑容，她優雅地甩了甩劍上的血珠，雙眸看向阿瑤，滿是挑釁，仿佛在說：我就是殺了，你能奈我何？
    "沈瑤，你這麽關心那個妖女的死活，看來果真是和妖族勾結，背叛宗門！”沈沈若初往前逼近一步，"快說，夜天瀾在哪？"她眼中閃爍著惡毒的光芒，像一條蓄勢待發的毒蛇，就等著咬對方一口。
    眾人這才想起，夜天瀾逃了，還未抓到。
    夜天瀾殺了他們這麽多同門，簡直是不共戴天的仇人，一定要將他碎屍萬段才能解恨。
    於是，一道道懷疑的目光又齊刷刷地射向阿瑤。
    "沈瑤，夜天瀾在什麽地方？"江景和厲聲質問，眼中寒光閃爍。
    阿瑤咬著唇，死死抿住沒說話。
    少女的眼中閃過一絲痛楚，卻又倔強地抬起頭，與江景和對視。
    “他死了。” 這時，一道清冷的聲音打破了殿內的僵持。
    墨子軒伸手將阿瑤扶起來，看著她泛紅的眼眶，眼中閃過一絲心疼，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膀。
    "死了？"
    “死了？”
    不久前還耀武揚威、無人能敵的妖皇，怎麽可能說死就死了？
    眾人聞言都炸開了鍋，臉上寫滿了難以置信。有人瞪大了眼睛，有人張大了嘴，整個大殿瞬間沸騰起來。
    墨子軒直視秦向安，鄭重道："師父，夜天瀾確實已經死了。我們找到他時，他已是形神俱滅。"
    “確定是夜天瀾？形神俱滅？”另一側的禹安皺眉問道，眼中滿是懷疑，顯然對這個結果並不完全相信。
    夜天瀾可是萬妖之皇，有著萬年修為，怎麽可能輕易被殺死？還形神俱滅？
    “確實是他。” 墨子軒語氣堅定，
    "那"風鳴琴"和"九天神珠"呢？"溫靜嫻眉頭微皺，眼中閃過一絲憂慮。
    夜天瀾要是真死了，那兩件神器肯定會現世才對。
    “我們沒有找到。”顧晚音說道。
    阿瑤聽到溫靜嫻詢問神器的下落，雙眸下意識地暗了一下。
    夜天瀾將"風鳴琴"封印在了她的體內，旁人根本無法察覺。
    而阿瑤也選擇暫時保守這個秘密。即使"風鳴琴"是夜天瀾從天音宗搶來的，但這是他的遺物，是他留給自己的。
    至於"九天神珠"，她並不知下落。
    "既然夜天瀾已死，此事就此作罷。"秦向安揮了揮手，語氣淡漠，"至於這些妖族餘孽，都先關押起來吧。"
    "等等！沈瑤的處罰還沒定呢！"沈若初尖聲叫道，臉上寫滿了不甘，精致的五官因為憤怒扭曲得不成樣子。
    她心裏急得像火燒：怎麽能就這麽算了？必須坐實沈瑤的罪名！
    ‘她可是勾結夜天瀾的叛徒！這種人留著就是禍害！”沈若初繼續嚷嚷，聲音尖利得刺耳。她指著阿瑤的手指微微發抖，眼中閃爍著近乎瘋狂的光芒。
    阿瑤聽到這話，望向沈若初的眼神裏像是淬了毒，滿滿的都是恨意。
    "沈若初，你說我是叛徒，你有證據嗎？" 阿瑤的聲音帶著一股決絕，像破釜沉舟般，"今天我要在這裏公布一件事。沈若初，這位清風城沈家大小姐，親手屠殺了青禾村的所有村民！男女老少，一個沒剩！"
    阿瑤的話像一顆炸雷，在殿裏引起了軒然大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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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眾人都驚呆了，你一言我一語地議論起來，眼神裏滿是震驚和疑惑。
    “沈若初屠殺青禾村？這是真的嗎？‘
    ’青禾村不是沈家的附庸嗎？”
    “她為什麽要這麽做？那可是整整一村的人啊，下手也太狠了吧？”
    阿瑤說出這話時，墨子軒清晰地感覺到身邊的人在微微顫抖，那是壓抑了太久的痛苦和憤怒。
    “你胡說！我沒有！” 沈若初尖叫起來，眼神閃爍不定，下意識地後退了一步。
    她怎麽也沒想到阿瑤會在這個時候把這件事抖出來！她絕不能讓這件事坐實，不然別說在藥王宗待不下去，恐怕整個修真界都會容不下她！
    "你沒做過，怕什麽？"秦沐顏鄙夷地看著她，眼神裏滿是不屑。她雙手叉腰，像一隻護崽的母雞，氣勢洶洶地瞪著沈若初。
    當日青禾村的慘狀，她可是親眼所見！到處都是血，屍體堆得像山一樣，連剛出生的嬰兒都沒能幸免，那景象她一輩子都忘不了！
    “若初，這是怎麽回事？”沈若初的師父玉真長老厲聲問道。她銳利的目光在沈若初和阿瑤之間來回掃視，試圖分辨真假。
    她知道沈若初有些驕縱任性，但實在不敢相信她會做出屠村這種喪盡天良的事。
    "師父，沈瑤這是在誣陷我！" 沈若初強裝鎮定，擠出一副泫然欲泣的樣子，眼淚在眼眶裏打著轉，看起來楚楚可憐。
    她咬著下唇，一副受了天大委屈的模樣，"她是恨我揭穿她的真麵目，才故意編造這種謊話來汙蔑我！"
    她心裏暗自慶幸：幸好兄長早就處理好了後事，沒有留下證據，僅憑沈瑤一麵之詞，誰會信？隻要自己咬死不承認，看她能奈我何！
    想到這兒，沈若初懸著的心又放了下來，眼神也變得有恃無恐。
    “沈瑤，你說若初屠殺了整個青禾村，可有證據？”玉真長老沉聲問道，目光銳利地盯著阿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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