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霜劍仙抬手搓臉的樣子，看得淩霖直憋笑。
    她手指僵硬，跟揉麵團似的在臉上劃拉，鬢角的碎發被蹭得支棱起來，像隻炸毛的貓。尤其是搓到眼角時，她眼皮直跳，像是在跟誰較勁。
    “不對。”淩霖忍不住伸手，“得輕點兒，跟摸剛出生的小貓似的，你這力道，能把臉皮搓掉。”
    他指尖剛碰到她的臉頰，清霜劍仙猛地偏頭，劍又“噌”地出鞘了。
    “別碰我。”她聲音發緊，耳根卻有點紅。
    “行行行不碰。”淩霖趕緊縮回手，“我口述！往上，對，從下巴到太陽穴，慢——點——”
    旁邊跪著的瘦高雜役，早就看傻了。他偷偷拽了拽淩霖的衣角，壓低聲音：“霖哥，這可是清霜劍仙啊！上次有人跟她並排走，都被她用劍氣削掉了半邊袖子！”
    淩霖還沒來得及回話，就見清霜劍仙停了手，冷冷地瞥過來：“你說什麽？”
    雜役“嗷”一聲，直接趴地上裝死。
    淩霖趕緊打圓場：“他說……說您搓臉的姿勢特別標準！一看就是練家子！”
    清霜劍仙顯然不信，但也沒再追究，隻是把劍收了鞘，轉身往門口走：“明天我再來。”
    “哎好！”淩霖趕緊應著，看著她的背影突然想起什麽，“對了！今晚別熬夜練劍！熬夜傷靈脈！”
    清霜劍仙的腳步頓了頓，沒回頭，也沒應聲，就那麽走了。
    雜役這才從地上爬起來，拍著胸口喘氣：“嚇死我了……霖哥你是真敢說啊！”
    “怕啥。”淩霖得意地晃晃腦袋，“她要是真想動手，你趴地上也沒用。”
    正說著，小三子又跑來了，手裏捧著個瓦罐，老遠就喊：“霖哥！岩浩師兄讓我給你送這個！”
    揭開蓋子一看，是燉得軟爛的靈雞湯，香氣直往鼻子裏鑽。
    “他還說啥了？”淩霖舀了一勺嚐，鮮得眉毛都要掉了。
    “他說……讓你別總教唆人罵人。”小三子撓撓頭，“還說清霜劍仙不好惹，讓你小心點，別真被削了。”
    淩霖樂了：“這是關心我呢？”
    正喝著湯，院門口又熱鬧起來。幾個雜役探頭探腦，還有外門弟子，都是聽說淩霖能治靈脈，特意來瞧瞧的。
    “淩大夫，我手腕總發麻，是不是靈脈堵了？”
    “我最近打坐總走神，能治不？”
    淩霖幹脆把躺椅搬到門口，擺開架勢接診。他手法越來越熟，紮針、推拿、說醫囑，忙得腳不沾地，卻笑得合不攏嘴——來的人多，給的靈值也多，雖然都是些碎玉片，攢起來也不少呢。
    忙到傍晚，人漸漸少了。淩霖剛想歇口氣，就見岩浩背著個藥簍子從門口過，腳步頓了頓，沒進來，卻把藥簍往門裏一塞。
    “剛采的靈草，給你……當藥材。”他說完就走，耳朵紅得跟熟透的櫻桃似的。
    淩霖打開藥簍一看，裏麵是些止血、消炎的常見靈草，還有幾株罕見的“舒心草”，專治靈脈鬱結，看來是特意找的。
    “這傲嬌勁。”淩霖笑著搖搖頭，把靈草分類收好。
    第二天一早，清霜劍仙真的來了。
    她換了件月白色的袍子，頭發梳得整整齊齊，就是眼下有點青黑——顯然沒聽淩霖的話，還是熬夜練劍了。
    “坐。”淩霖指了指躺椅，“今天得紮胳膊，把袖子卷起來。”
    清霜劍仙依言卷袖，露出的胳膊又白又細，卻能看到淡淡的青色血管，像冰下遊動的細流。淩霖捏著針靠近，她渾身又繃緊了。
    “放鬆。”淩霖歎口氣，“你這樣，靈脈跟打結的繩子似的，咋治啊？”
    他突然想起個主意，從懷裏摸出顆糖——昨天一個小雜役給的，據說是用花蜜做的。
    “含著。”他把糖遞過去，“甜的，能放鬆點。”
    清霜劍仙皺眉，顯然不想接。
    “聽話。”淩霖把糖塞她手裏，“你要是再較勁，我就跟別人說，清霜劍仙怕紮針，跟個小姑娘似的。”
    這話居然管用。清霜劍仙瞪了他一眼，別扭地剝開糖紙，把糖含進嘴裏，臉頰微微鼓起來一點，看著居然有點可愛。
    淩霖趁機下針，果然順利多了。他一邊撚針一邊說：“昨天讓你別熬夜，你聽了嗎？”
    清霜劍仙含著糖，含糊不清地說：“……練劍。”
    “練劍也得休息啊。”淩霖歎氣，“你這靈脈本來就脆，再這麽熬，遲早斷了。到時候別說劈山，拿劍都費勁。”
    她沒說話，卻輕輕點了點頭。
    紮完針，淩霖又教她一套“甩臂操”，跟廣播體操似的，胳膊前後甩，還要踮腳尖。清霜劍仙學得僵硬，胳膊甩得跟機器人似的，逗得淩霖直笑。
    “不對！放鬆！像甩鞭子似的！”
    “……”
    “你這是拔劍呢？輕點！”
    旁邊路過的外門弟子看直了眼，趕緊跑開——誰也不敢相信，那個高冷到結冰的清霜劍仙，居然會在院子裏甩胳膊踮腳，嘴裏還含著糖。
    這事不知怎麽就傳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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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午的時候，居然有個穿粉裙的女弟子跑來找淩霖：“淩大夫，我也想治靈脈！還要吃糖！”
    緊接著，又來個壯漢，紅著臉說：“我、我打坐總走神，能給我也紮紮嗎？不用糖，給我塊餅就行。”
    淩霖忙得團團轉，清霜劍仙早就走了，走的時候還偷偷塞給淩霖一個小布包，打開一看，是幾塊晶瑩剔透的冰晶，比靈值還值錢。
    “這是……謝禮？”淩霖樂了，看來這劍仙也不是鐵板一塊。
    正忙著，岩浩又來了，這次沒送東西，就站在門口看。
    “你這生意挺好啊。”他語氣酸酸的。
    “那是。”淩霖得意，“比你天天練劍有意思多了。”
    岩浩哼了一聲，突然說：“清霜劍仙真含著糖讓你紮針？”
    “是啊。”淩霖故意逗他，“還跟我學甩胳膊呢，學得可認真了。”
    岩浩的臉瞬間黑了，扭頭就走，走了兩步又回頭：“明天我也來！我、我肩膀疼！”
    淩霖笑得更歡了。
    晚上關了院門，淩霖數著今天賺的靈值和藥材，心裏美滋滋的。他發現這修仙界也沒那麽難混，至少治靈脈這活兒，他好像挺擅長。
    就是不知道明天岩浩來，會不會也要求吃糖。
    想著想著，他突然想起清霜劍仙含著糖的樣子，忍不住笑出聲——原來再高冷的人，也有繃不住的時候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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