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霖是被胖龜的呼嚕聲吵醒的。
    這小家夥縮在他枕邊，肚子鼓得像個球，嘴角還沾著點紅色果渣。昨天築基成功後，匡利睿送來半竹籃靈果，說是給他們補靈力的，看來大半都進了這貨的肚子。
    他剛坐起身，就見胖龜猛地睜開眼，脖子一伸，對著窗台上的空竹籃“嗷”了一聲，像是在抱怨沒吃的了。
    “還吃？”淩霖捏了捏它的殼，“再吃就滾不動了，清霜劍仙要是知道你又胖了，非把你扔去寒潭減肥不可。”
    一提清霜劍仙，胖龜立馬蔫了，爪子往淩霖手心裏縮了縮，尾巴也夾了起來。上次清霜劍仙來天虛觀，見它胖得爬不動，真把靈龜餅全收走了，餓了它整整一天。
    淩霖被逗笑了，剛想下床，院門外傳來匡利睿的聲音：“淩霖老弟，醒了沒？看看我帶什麽好東西來了！”
    他趕緊把胖龜塞進懷裏，剛拉好衣襟，匡利睿已經掀簾進來，手裏提著個更大的竹籃，裏麵堆滿了各色靈果，紅的像瑪瑙，黃的似蜜蠟，還有紫瑩瑩的果子冒著淡淡靈光。
    “昨天的靈果不夠吃吧？”匡利睿把籃子往桌上一放，“這是今早剛摘的，有赤焰果、凝露桃，還有你家胖龜愛吃的火靈子，管夠！”
    胖龜在懷裏動了動，鼻子使勁嗅著，顯然被香味勾住了。淩霖按住它的腦袋：“別亂動，再鬧就不給你吃。”
    匡利睿眼尖，瞧見淩霖衣襟下露出的龜殼一角，笑道：“藏什麽？讓它出來吃，昨天幫你築基費了不少力氣，是該補補。”
    淩霖剛鬆開手，胖龜“嗖”地竄出來，直奔竹籃。它先是叼起顆火靈子，三口兩口吞下去，又抱起個凝露桃啃得歡，桃汁順著下巴往下滴，弄得滿身都是。
    “慢點吃，沒人搶你的。”匡利睿笑著遞過塊帕子，“擦幹淨點，等下帶你去靈植園，那裏的果子比這新鮮十倍。”
    胖龜像是聽懂了，突然停下嘴，爪子指著門外，喉嚨裏發出“嗚嗚”聲，像是在催著出發。
    “急什麽？”淩霖擦著它臉上的桃汁，“總得等婧瑤和廣萍吧？”
    話音剛落，院門外就傳來周婧瑤的聲音：“我們來了。”
    她和鍾廣萍一前一後走進來，周婧瑤手裏捧著個陣盤，上麵刻滿了銀色符文；鍾廣萍則背著個小包袱，骨笛在腰間晃悠，嘴裏還哼著小調。
    “這是改良的‘速行陣’，”周婧瑤把陣盤放在桌上，淡藍色的靈光在符文間流轉，“從這到靈植園原本要走半個時辰，用這個一刻鍾就到。”
    鍾廣萍打開包袱，裏麵露出幾個油紙包：“我帶了靈米糕，路上餓了吃。岩浩呢？不是說好了一起去嗎？”
    提到岩浩，淩霖就頭疼。這和尚自從跟著他離開龍岩寺，三天兩頭出狀況，昨天還差點把匡利睿的丹爐打翻。
    “估計又睡過頭了。”淩霖無奈道，“我去叫他。”
    剛走到岩浩住的小院，就聽見裏麵傳來“哐當”一聲，接著是岩浩的慘叫：“別追了！我真沒看見你的靈蛋！”
    淩霖推門進去，隻見岩浩正抱著頭轉圈，一隻巴掌大的靈鳥在他頭頂盤旋，尖嘴啄得他嗷嗷叫。胖龜從淩霖懷裏跳下來，對著靈鳥“嗷”了一聲，靈鳥嚇得撲棱棱飛進樹上的鳥窩，再也不敢出來。
    “怎麽回事？”淩霖問。
    岩浩揉著腦袋，委屈道：“我來給靈鳥喂食，發現它窩裏的靈蛋少了一個，就追著我啄……”
    胖龜突然往牆角跑，用爪子扒拉著一堆幹草。淩霖走過去一看，草堆裏藏著個碎掉的蛋殼，上麵還沾著點金色的蛋液——這是鬆茳宗特有的“金羽鳥”的蛋，據說孵出來的靈鳥能預警危險。
    “胖龜！”淩霖氣笑了，“又是你幹的好事！”
    胖龜縮著脖子，往淩霖腳邊蹭，像是在認錯。岩浩看著蛋殼，突然一拍大腿：“我說昨天聽見你屋裏有吧唧聲，原來是它偷了靈蛋！”
    “別聲張。”淩霖趕緊把蛋殼收起來，“被匡利睿知道了，又該說我們欺負靈鳥了。”
    正說著，匡利睿的聲音從院外傳來：“岩浩師傅，準備好了沒？”
    岩浩嚇得一哆嗦，淩霖趕緊把他往門外推：“快走快走，就當沒這回事。”
    胖龜好像知道自己闖了禍，乖乖爬回淩霖懷裏，把頭埋得低低的。
    一行人站到周婧瑤的速行陣上，淡藍色的靈光包裹住他們，腳下的地麵開始旋轉。胖龜嚇得縮成一團，爪子緊緊扒著淩霖的衣襟。
    “別怕，一會兒就到。”淩霖拍著它的殼安慰。
    果然，就像周婧瑤說的，一刻鍾後陣光散去，靈植園的景象出現在眼前。滿園的奇花異草看得人眼花繚亂，有的草葉會發光，有的花朵能唱歌，還有的藤蔓上掛著水晶般的果實，陽光照在上麵折射出七彩光芒。
    “那邊是赤焰果林，”匡利睿指著東側的林子，“今年結的果子特別好，靈力比往年濃三成。”
    胖龜眼睛都直了，掙脫淩霖的手就往果林跑，剛跑兩步就被一道無形的屏障擋住，“咚”地撞在上麵，翻了個四腳朝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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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哈哈哈！”鍾廣萍笑得直不起腰，“忘了告訴你，靈植園的珍稀靈植都有護陣，得用我給的玉牌才能靠近。”
    匡利睿遞給每人一塊翠綠色的玉牌：“這是‘靈植令’，帶著它能自由進出護陣，不過千萬別讓靈植認主，不然你走到哪它跟到哪。”
    淩霖把玉牌掛在胖龜的殼上，剛想叮囑它別亂啃，胖龜已經一扭一扭地爬進赤焰果林，抱著顆最大的果子啃起來。
    周婧瑤在一旁擺弄陣盤，淡藍色的靈光籠罩著一片凝露草，草葉上的露珠變得越來越飽滿：“我試試用聚靈陣催催它們，說不定能提前成熟。”
    鍾廣萍拿出骨笛，對著一株結滿紫色果實的靈植吹奏起來。神奇的是，那靈植竟隨著笛聲輕輕搖擺，果實上的靈光也變得更亮了。
    “這是‘伴音藤’，”匡利睿解釋道，“聽著音樂長大的果實，靈力更溫和，適合剛築基的修士吃。”
    岩浩蹲在旁邊給靈植澆水，引路兔從他懷裏探出頭，對著一朵黃色的花“吱吱”叫。那花突然張開花瓣，露出裏麵藏著的小果子，像是在招待客人。
    “這是‘迎賓花’，”匡利睿笑道，“誰對它好就給誰結果子，岩浩師傅倒是挺招靈植喜歡。”
    岩浩臉紅了，剛想摘下果子，就聽見胖龜發出“嗷嗚”的叫聲。眾人回頭一看，隻見它抱著顆比自己還大的赤焰果往回爬，果實在地上拖出長長的痕跡，身後還跟著兩隻金羽鳥，對著它嘰嘰喳喳叫，像是在抗議。
    “你偷了人家的蛋，還敢吃人家守護的靈果？”淩霖又氣又笑，走過去接過赤焰果，“快給金羽鳥道歉。”
    胖龜不情不願地對著金羽鳥晃了晃腦袋，金羽鳥卻不依不饒，俯衝下來啄了啄它的殼，才撲棱棱飛走了。
    鍾廣萍看著胖龜的樣子，突然指著遠處的竹林：“你們看，那是不是十一郎？”
    眾人順著她指的方向望去，竹林邊站著個穿青衫的男子，正背對著他們喂靈鳥。聽到動靜，男子轉過身來，臉上帶著溫和的笑：“淩霖老弟，好久不見。”
    正是十一郎，淩霖的地球老鄉。淩霖已經好久不見他了。
    “十一郎大哥，你怎麽也在這？”淩霖問。
    十一郎指了指身邊的靈鳥：“來給它們送點靈米，順便看看老朋友。”他的目光落在胖龜身上，眼睛亮了亮，“這小家夥進階了？靈火的氣息比上次濃多了。”
    胖龜好像很喜歡十一郎，從淩霖懷裏爬出來，往他腳邊跑，還吐出顆赤焰果果核，像是在送禮。
    十一郎笑著摸了摸它的殼：“多謝你啊，不過我可不敢吃，免得被匡利睿說我搶他靈植。”
    匡利睿在一旁擺手：“跟我還客氣什麽？對了，你上次說的玄冰草，找到了嗎？”
    提到玄冰草，十一郎的神色嚴肅起來：“找到了，不過被枯骨荒原教的人盯上了。他們好像在找能增強亡靈術的靈植，玄冰草正好是其中一種。”
    淩霖心裏一動。枯骨荒原教是邪教，以召喚亡靈聞名，要是讓他們得到玄冰草，不知道又要禍害多少人。
    “他們在哪？”淩霖問。
    十一郎往西北方向指了指：“就在黑風穀，離這不過百裏。我本想自己去看看，既然你們來了，正好一起去探探。”
    胖龜突然對著西北方向噴出一團金火，像是在表達戰意。淩霖看著它的樣子，又看了看身邊的周婧瑤、鍾廣萍和岩浩，心裏湧起一股豪氣。
    “好啊，”淩霖笑道，“正好讓胖龜活動活動，省得它總想著吃。”
    胖龜像是聽懂了，興奮地在地上轉圈，不小心撞到了旁邊的赤焰果樹，熟透的果子“劈裏啪啦”掉下來，砸了它一頭。
    眾人都笑了起來，陽光透過靈植的葉片灑在他們身上，溫暖又明亮。誰也沒注意，遠處的竹林裏，一雙眼睛正悄悄注視著這一切，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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